“你说什么?月娘姐姐把银子退还给你了?”玲儿看着小纱带回来的银子,很受伤。

月娘姐姐防她也要看是什么时候吧?现在连家大难临头,跟她较什么劲啊?

“小姐,你说你卖了这么多值钱的金银首饰,连自己的嫁衣都卖掉了,就为凑齐这一千两银子跟月娘做生意,偏她还这般不领情,我看我还是拿这些银子把小姐的东西都赎回来吧。”小纱想到小姐辛苦一年的嫁衣给了别人,心疼的直抽抽。

“小纱,你去准备马车,陪我去一趟庙山村,我想跟月娘姐姐好好聊聊。”玲儿吩咐道。

小纱不乐意,嘟囔着嘴气愤道:“小姐还去找她干嘛呀?她既然不领情,我们也没必要买她的胭脂水粉,比她制的好的胭脂水粉多的是,小姐若是觉得众山县的脂粉不好,奴婢告诉老爷一声,让老爷下次进京时给小姐买些回来,偏就不买她的。”

“你懂什么呀,叫你去你就去。”玲儿见小纱还在啰啰嗦嗦,气的发火。

“小姐?”小纱被玲儿凶的怔住,她和小姐一起长大,小姐还是第一次凶她。

“去吧。”玲儿头痛,抚着额摆了摆手。

小纱下去准备,主仆俩人来了庙山村,并未进连家,而是小纱把冷阅约在村口见面。

玲儿见冷阅过来,下了马车,对冷阅行了个平辈之礼,叫了声:“月娘姐姐。”

冷阅尴尬的回礼不是,不回也不是,略略也欠了身:“玲儿小姐。”

玲儿苦笑,她本想与月娘亲近,无奈她们之间永远隔着一道谁也迈不过的隔阂,她与连大哥此生此世,无缘无份。

既无缘无份,那就由她来敞开心扉表明心迹吧。

冷阅把玲儿的一千两银子放在连浩面前,连浩皱了皱眉,问道:“你不是把银子还回去了吗?怎么又拿回来了?”

“拒绝不了!”冷阅简骇道。

连浩看不懂月娘脸上是何表情,无奈问:“为何?”

冷阅吸了吸发酸鼻子,说道:“玲儿说这银子是借给我们救命的,等我们度过这一关,希望我以后的胭粉生意能给她分成。”

连浩显然也没想到玲儿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沉默了良久,才说道:“玲儿是个好姑娘。”

玲儿真正让冷阅感动的是她的那翻话。

“月娘姐姐,玲儿知道你与连大哥夫妻情深,纵然玲儿有心,也并不想插足你与连大哥的感情,我知道连大哥她是不可能接受我的。”玲儿说到此处时眼泪掉落下来,苦笑道:“连大哥背负冤屈,若是换作别人,早已利用与我,而连大哥至始至终只是对我恭恭敬敬,不肯受我一丝恩惠,我看的出来,连大哥为人正气,又有情有义,月娘姐姐,我真的羡慕你。”

“这银子我们还是还给玲儿小姐吧。”连浩不想愧欠玲儿太多,上次他爹瞒着他偷偷的用玲儿的银子拿名医的药,这份人情一直哽在他心里都不知道怎么还,现下又欠这么大人情,让他如何受得住?

“算了,不还了,这银子我们的确有用。”现在连浩的案子落到了翰县何大人的手里,此人心狠手辣又贪财,玲儿此刻给他们送来银子,简直是雪中送炭。

连浩虽把他哥的遗骨移到了这里,翰县那边也只是连浩的衣冠冢,但到底也是留下了证据,若那位何大人真用心去查,怎会查不到连浩冒充连年的证据?

到时就算霄恒霄大人出面,也救不了她这一家。

“对了,你认识玲儿的父亲霄大人?”上次连浩虽说跟她去了一次霄府为那个何大人做菜,但她记得连浩与霄大人并无见面呐。

连浩摇了摇头,“以前随杨将军入京时碰到过霄大人的轿子,末见其人,这不算认识吧。”

“但听玲儿的口气,霄大人认识你,也知你冤枉,只是碍于朝政,不好出手相帮,让霄稷多为你打点保证你平安。”

“竟有这事?”连浩深感意外。

“我是这样想的。”冷阅打算道:“霄家于我们也算有恩,既然玲儿小姐把话坦开,要拿这一千两银入股我的姻脂生意,我们不防接受,第一我们此时确实需要银子应对局面,第二,我本来也有心想与霄夫人一起做这生意的,只是没想到玲儿先与商量了。”

冷阅始终没把玲儿对她说的话说与连浩听。

连浩一切听冷阅的,只要她不误会就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冷阅看着连浩,见他眉头紧锁,心思完全不在玲儿身上,在心里感慨,相比玲儿,她爱得很自私。

前些日子她还嫌连浩是逃兵,看不起他,若不是听到霄稷说连浩的罪会满门抄斩,出于不忍心,她是不是就一走了之,弃了连浩?

陈师爷把在众山县的事夸大其词的对何大人说道:“大人,您是不知道啊,那个霄大人有多狡猾,竟然把原告万宝芳关进牢里,这明显是想借着连家之事大做文章,我为了打探此事,可费了不少功夫,好在那个霄大人不在,我就带着随从一路打进了牢里,硬是把万宝芳抢了出来,哎呦……哎呦,我到现在身上都疼。”

“辛苦陈师爷了。”何旭很满意陈师爷的做法,拿了两锭银子出来,赞赏道:“这银子你拿去看看伤,这件事你做的非常好,若大人我以后升官发财,也会照顾你一二,好好干。”

“谢谢大人。”陈师爷接过银子,哈腰谄笑,跟着何大人就是好,不仅可以升官发财,还有女人投怀送抱,歇了一晚的陈师爷想到万宝芳舔他的东西,又蠢蠢欲动了。

“大人打算何时提审万宝芳?”

“不急,先把连家招唤过来再说。”何旭很想看看在这件案子中,霄稷会有何态度,他想利用连家做文章,那他就用连家替柳相扳倒霄恒,位列朝臣那还不是指日可待。

“那好,那我就派人去众山县传唤连家。”

陈师爷刚要下去安排,就听何大人交待道:“传唤连家之时,一定要霄稷批字。”

“知道,大人。”陈师爷会心一笑:“大人不说,小的也会如此做的,最好那个霄稷撕了大人的批文,不依不饶才好呢。”

“知我者陈师爷。”何旭朝陈师爷竖起了大拇指。

陈师爷出了县衙,先去了趟牢里把万宝芳接了出来,反正何大人不急,去众山县之前,先找万宝芳快活快活。

万宝芳被狱卒带进陈师爷轿子时,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的朝这边看来,直到轿子离开,那双眼睛才转过去恢复正常。

出乎陈师爷的意料之外,原以为他大张旗鼓的到众山县找霄稷批字,霄稷怎么的也会大发雷霆会刁难他的,介时,何大人就能更好的到柳相那里告状了,却不想他拿着批文放在霄稷面前时,霄稷只是略略过目了下,就批字了。

“陈师爷带的人手可够?需不需要本官派些人手帮你?”霄稷勾起嘴角,问还在一直纳闷的陈师爷。

“够了,够了,小的带了十几个人过来,不劳霄大人费心。”陈师爷回过神,赶紧回话。

霄稷嘴角勾的更大,嘲讽道:“十几个人?场面够大的呀。”

“那是我家大人重视此案,必竟关乎流放充军的犯人逃匿一事,大人不敢不上心。”陈师爷冷哼道。

“那到也是。”霄稷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那陈师爷去拿人吧,本官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陈师爷见霄稷云淡风轻的与他谈及连家之事,挑话道:“霄大人要不要去翰县一起去听审此案?”

“不了。”霄稷知道陈师爷打的是什么主意,一口拒绝:“本官众山县的事千头万绪,还处理不过来呢,哪有时间去翰县听审此案,有何大人断案,本官就不便插手了。”

“这连家必竟现在落户到了大人的管辖的地方,去听审也是理所应当的。”陈师爷不死心道。

霄稷抬眼,盯着陈师爷冷笑道:“陈师爷这翻热心,是有何居心吗?”

“我……”陈师爷被霄稷看穿心思,心里直发毛,后退两步赔笑道:“小的也只是问问大人意思,问问而已。”

“哈哈哈……”霄稷突然大笑,把陈师爷吓了一跳,只见霄稷起身,拍着陈师爷的肩道:“谢谢你的一片好意,我与何大人乃是同窗,他接手的案子,我怎好听审,回去替我向你家大人带个好,有时间我再请他吃饭。”

陈师爷怔怔,看着霄稷猜不出他心里所想,只点头回了个是,就出了霄稷办公的房间,直奔庙山村。

他得快些把连家人带回翰县,告诉大人这个霄稷城府太深了,让大人多留意此人。

冷阅陪着连浩跟陈师爷去了翰县,把连老汉和邱婶留在家里,此趟去若真有危险,她与连浩还能应对,带上家小,反倒分心。

连浩一上囚车,冷阅就塞了二十两银子给陈师爷,陈师爷拿到银子,当场就让手下把连浩的枷锁摘了,喜滋滋的把人请上了马车。

这案子才开始,他先后就拿了五十两银子的好处,这师爷当的,前途似锦啊。

半路中,中途休息,冷阅也舍得花银子,在歇脚的饭馆点了一大桌大鱼大肉招待陈师爷他们,几杯酒下肚,冷阅问道:“陈师爷,你说我家相公的案子何大人会怎么审?真信万宝芳所说我家相公是他弟弟连浩吗?”

“那女人的话怎可信。”陈师爷到了庙山村才知道,原来那个万宝芳是个千夫所骑的贱女人,以前还跟过一乞丐,想想就觉得恶心,带着醉意拍了拍冷阅的手,两眼冒光道:“小娘子放心,何大人又不是真的要拿你们连家是问,只要你们懂位,这案子就算万宝芳有真凭实据,也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