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一如当初

今笙推开他，眸低垂，语气低如蚊音：“听说，你的新娘是与谷家门当户对的女孩，你们是大学同学，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谷永淳很痛苦，却无力辩白。看着她目光空远，娓娓说着，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这瞬间，他眼底有泪，终是，他负了她！

“谁说的？你听谁说的？”他情绪激动，双手搂着她的胳膊，“今笙，你为什么要听别人说？为什么当时不叫我？不来问我？”

她苦笑着，“不是别人，是嬷嬷……”那个被谷家人所尊重的老嬷嬷，她说出口的话，今笙能不信吗？

谷永淳惊讶不已，“嬷嬷？”

“她说，我的出现，会影响整个谷家。”今笙身子微微颤抖，嘲笑着：“她对我晓以大义，还给我钱，说是为我好，可后来，她却要杀我。”她看他，目光冰冷，“她说，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她的话，不压于惊天霹雳，让他震惊不已，“所以，你就信了，认为是我要杀你？”

“你说呢？”今笙看着他，“你们兄妹里，嬷嬷最疼你，你们的感情，犹如母子……”

“我没有！今笙，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过你。”他松开她，懊恼痛苦而无奈的说，他一时间，很难接受那个曾被他视为母亲的老嬷嬷竟然背着他，借用他的名义去伤害今笙。

今笙黯然，却不以置否，继续说，“可她最终没杀我，放我走了。”嬷嬷告诉她，他的新婚妻子怀孕了，是两个大家族的喜事，她若出现，必定会引来杀身之祸，让她有多远走多远，千万不要出现。

看他蹲在地上懊恼痛苦的模样，今笙的心微微的疼。

她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冲淡她的痛苦，她的爱恋。

她也曾以为，她只是恨他，怨他，可到现在她才知道，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纵使二十多年过去了，纵使她曾以为他要杀她，可现在，他一句“我没有……”，就让她心底的怨恨痛苦都淡化了。

或许，她从来没有真正的恨过他吧！

——。

良久，只听今笙说：“你走吧！”相对两无言，再说下去，句句都是泪。

谷永淳看她，往日那指点江山的气势早已经淡去，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在深爱的人面前懊恼忏悔，“我曾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初我没陪父亲出访他国，一直陪在你身边，或许，你就不会出事。这二十五年来，我一直活在痛苦里，我曾不止一次梦见你倚在门口，哭红着眼让我别走。”他说话时，湿了眼，低声，却无比清晰的说：“今笙，不管你相不相信，直到现在，我对你的心……一如当初。”

一如当初？今笙心微恸，眼底一酸。

他垂眸，没看她，“当初娶你，是因为爱你。”

“爱我？”她唇畔几多嘲笑，“可你很快就又娶了他人……”

谷永淳苦笑，低声说：“那是为了给母亲冲喜，在那之后的第二天，母亲就去世了。”他讪然，若是当初没有顺从谷母的意，那么，他们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今笙微怔，看着他。

“你知道，母亲身体原本就不太好，她那么疼你，宠你，当她知道你出事后，伤心难过，之后便一病不起。”谷永淳皱眉说。

想到谷母，今笙低头，哭了。她自幼被谷家抱养，谷母原本就生有四个孩子，照看不过来，便去接了嬷嬷照料四个孩子，对她却钟爱有加，一直亲自抚养，从未假手于人。

“母亲离世时，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他低声说。

今笙大恸，泪眼滂沱。当初，知道他们的恋情后，谷家人并未有任何惊讶，对他们，倒是乐见其成，其中，最高兴的就是谷母了，她笑看着害羞的今笙，“我就知道，今笙迟早是咱谷家的人。”

他伸手，揽她入怀，无声的，将她抱得紧紧的，那种失得复得的心境，难以言喻，“如果母亲知道你还活着，该有多高兴……”

擦了泪，今笙退出他的怀抱，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谷永淳抿唇，苦笑，“你给的暗示那么明显，我若都找不到你，还是你的三哥吗？”

被他看穿了心事，今笙脸色微恙，心底泛起涟漪。

“你画画写字都是我手把手教的，我怎么可能认不出？”谷永淳低语，他从不对外给任何字画题字，不过，当看到哈贾拿出来的画时却震惊了，当时就隐约有了猜想，所以才顺着哈贾的意题了词，“哈贾拿了画，肯定会立刻过来找你的。”他没说的是，他看了清頣园灯会入场口的所有监控资料，自然，也看到了她。

今笙耳根微红，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来，到底低估了他，“萨莉她们呢？”能悄无声息的将她的四个保镖带走，可想而知，他身边的人，有多强大。

“在隔壁。”谷永淳看着她，眼底，有着探究，终是问她，“今笙，你现在的身份是……”

今笙微微抬头，看他，语气浅浅，没有回答，反而是轻嘲，“不过就凭一副字画，你在两个小时就找过来了，难道，你还没去查我的身份吗？”

谷永淳沉默良久，抿唇，心里极苦：“我想亲口听你说。”

“听我说什么？”今笙眸底一片微光。

谷永淳皱了皱眉，脸色微沉，“你和哈贾……”这里是国宴宾馆，不对外的，接待的只有各国来访的首脑，而她在前台登记的是“丹莱国首相夫人……”

今笙淡淡的抿唇，心底，却是无限的感伤，“你不已经知道了吗？还来问我？”

谷永淳脸色不大好，抿唇，头微低，伤心，难过，懊恼，好久，好久，都无法开口说话。找到她，真的是惊喜，可结果，却让他难以接受，“你怎么会……嫁给……”

“你能娶妻，难道我就不能嫁作人妇了吗？”今笙如水的眸子带着盈盈的光亮，语气，却是淡淡的嘲讽。

“今笙……”谷永淳脸色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