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平淡到听不出声调起伏的质问,听到路铭希耳里却使她心情尚好,因为:“在无锡中影视基地。”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离苏禾十万八千里,飞机都得三个小时,大可以不怕他又提出什么让她飞奔过去的无理要求。

显然,苏禾也没料到才几天没联系路铭希,她就给他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去那里干什么?”

“拍戏啊,这位前辈,你当大家都和你一样闲着没事儿干,尽迫害别人家的姑娘去了?”

所谓隔着电话练胆子,大抵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不过……被压迫了一个月,嘴上逞能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哦?演什么?”苏禾脑子里快速印出一个从头黑到脚的女人剪影,她要是敢说演个黑衣蒙面人,那真就是本色出演了。

苏禾这两天一点也不开心,好好的完美计划被路铭希一个“蒙面”扮相搞得一团糟,计划内明明是只要他们俩的绯闻一曝光,之前苏禾和张瑞的绯闻就能不攻自破,但……谁他*准一个神秘女子出现在绯闻里了?谁批准了?站出来!

路铭希说的没错,苏禾现在是闲着没事儿干了,都是因为那个神秘女子的扮相,搞得外界和媒体全在质疑他炒作和模糊焦点,好好的完美危机公关,活生生被她演变成小儿科的炒作。现在好了,之前谈妥了的广告代言,被厂商押后暂时叫停,就连《禾碧在一起》的制作人都很委婉的以“两年来没见过新面孔,我们找了代班主持人来换换血,这几期你先休息,就当放假”的烂借口来换下苏禾。

这些,是谁一手造就的?

这些,到底是谁在迫害谁?

“演什么要你管?这位前辈,你会不会管太宽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到了这一步,苏禾也没怪过路铭希,是他非得拉着她传绯闻,即便实际效果和预期想象有着天壤之别,也只能说是他自找的,但是……这个搞得他现在一团糟的新人,现在还以这样的口吻和他讲话,是不是太跩了一点?

这位前辈?他是有多老?还有,他们也是传了一个月绯闻的对象,他是哪位前辈她还不知道吗?

“回答”额上的青筋在年轻男人干净的脸上出现明显不搭,纵使一向隐忍的苏禾,也有耐心耗尽的时候,而且现在事情被搞得一团乱,他没有过多的闲暇时间和她玩你追我躲的游戏。

不过,苏禾是很乱,是很忙,但路铭希也没多闲,见周边人都在招呼着准备开拍了,路铭希撩下一句“答对又没奖,我要拍戏了,再见”就摁下了结束通话。

苏禾锁着手机屏幕的眼神略显意味深长,清秀的眉眼往上挑起,神韵里夹杂着一抹似是怒意又似是愉悦的情愫。就像是猫科动物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般,那种既犀利又深邃的眼神,充满诱惑又极度危险,当猫科动物靠近时,根本无法让人分清楚它是想耳鬓厮磨,还是咬上一口。

——我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前辈作弄后辈和新人是常事,但您玩儿得是不是过分了一点?

路铭希来云视找苏禾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他没有想过要作弄她,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就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这是苏禾所不能接受的。

作弄谈不上,可是,这个新人,确实该管教了。

他们之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牵扯上,以及这个游戏是什么时候喊了开始,已经不是重点,关键是,什么时候喊停,以及该怎么玩儿,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方,绝对不是苏禾。

打定主意后,一个刻不容缓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苏禾在手机键盘上输入文字,之后又删除键入,来来回回好几遍,终于编辑出一句他还看得下去的话给“迟一”发了过去。

——怎么追女人?

活了二十来年的苏禾,从小以学霸著称的苏禾,博学多才从来没多大事能难倒他的苏禾表示:这是他一生中问过的最蠢的问题。

手机刚一震动,苏禾就急切地点开最新消息。

——五字真言:多、看、偶、像、剧。

生在红旗下长在新时代的苏禾,被世人认为是接受新事物最多的一代的苏禾,见过大场面人生跌宕起伏过的苏禾表示: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见过的最白痴的回答。

这是整他的吧?上次苏禾还义正言辞地告诉路铭希少看警匪片,会影响智商,现在他的好兄弟让他去看偶像剧!

这尼玛是报应吧!

“小斐,帮我查下最近有什么剧组在无锡中影视基地拍戏”苏禾对着手机说道,思索了半天又从牙缝中挤出另外一段话:“还有,最近有什么适合成人观看的偶像剧?”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被到处都是的大红色和明黄色渲染出一股中规中矩的大气。镜头里呈现的是一张被明黄色印有暗花的绫罗绸缎所装点的古代宫廷女子的闺床。床的正面轻盈的帷幔被以“八”字型向左右两边挽起,明黄色的缎面被子规规矩矩的一床累着一床地叠放整齐。

路铭希头发被梳成双丫髻,一袭粉色的齐胸襦裙裹在身上,她左手搭着右手放于小腹前,毕恭毕敬的面向坐在床沿边上的女人。

那个女人梳着好看的十字髻,发间用金饰装点,女人身上那件明黄色的缎面斗篷用了白色绒毛滚边,衬得她庄严又不失可爱。

女人骤然起身,似是刚回神般喃喃道:“我要去找皇上。”

路铭希微怔,继而又上前恭敬道:“娘娘,恕奴婢直言,恐怕现在是去不得。”

“呃……”

“卡!”

路铭希闭上眼,沉沉地吐了一口气,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靠着床沿无力地等着导演上前训话。

夏天的无锡天气热得不像话,这位皇后娘娘在同一个地方错了□遍,整个剧组就顶着高温在这狭小的室内空间里,陪她从九点耗到凌晨一点多。

中年男性导演朝路铭希她俩走去,拿着蒲扇拼命地来回扇,不知道是想扇走热气,还是体内的怒气,最后对着频频出错的女主角没好气道:“我说田娇,这段台词是有多难?你前前后后忘了多少遍你知道吗?”

田娇瘪着嘴,娇声咕哝:“人家开始说得挺溜的呀,但越是被导演您训,越是讲不好嘛。”

“嘿!那您的意思还是我错了?”导演瞪圆了眼,怒气攻心之下也管不着她是谁,便指着田娇的鼻子接着道:“你还敢说你之前说的好好的?对,你是把词儿都念出来了,但仅限于念出来,我要的是个演员,不是小学生朗读课文!”

“你!!!!”田娇被这一番话触到了逆鳞,顿时抛开应有的尊重,先是看了看眼前的导演,又环顾了下四周的工作人员,最后一跺脚,道:“我不拍了!”

说罢,田娇就褪去身上的斗篷,一把甩在床上,拨开挡在前面的工作人员,拔腿就跑。

“嘿!我这暴脾气!”导演眼睁睁地看着田娇这一系列的动作,直到视线里再也触及不到田娇的身影,他又拉开嗓门朝着门外的方向吼道:“不拍拉倒!想演老子戏的女演员海了去了!不缺您这位!”

吼完,导演又打量起四周,随便一指就指上了床边的路铭希,“你!你来演皇后,妈的,老子觉得你比那傻逼玩意儿顺眼多了。”

无故躺枪的路铭希嘴角抽了抽,也不忙着附和什么,依旧是用那副苟延残喘的样子回应着导演。

“嘿!你这是什么意思?”

“息怒,从容,淡定,诶!好的,跟着我的节奏放松神经,调整呼吸,呼……吸……”副导演上前拉住盛怒下的导演,一套早间操节目里才会出现的串词惹得周边的工作人员想笑又不敢笑。

见导演有平复的趋势,副导演便拍拍手道:“今天就到这儿吧,大伙儿都累了,散了散了,回去洗洗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晚了点,最近家里网不知道怎么了,老是卡在打开*后台,那以后尽量在下午3点半到4点间发吧。感谢您不但只是看看,还打分写了书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