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瞎半仙(1/1)

二里河距离扬州城约七八十里地,是座规模不大的集镇,镇外有道十丈余寬的壕沟,水围着三面而流,形成道天然屏障,天狼帮就一直以此为根基,盘踞了很多年。

天狼帮众数千人左右,在附近一带无人敢逆其虎威,靠的是打家劫舍,巧取豪夺,深受其害的百姓不计其数。

镇里一间占地面积庞大,四周都是高墙耸立的府邸,光门口守卫就有四人之多,都笔直立在大门俩边,由此可见宅子主人御下之严格。

宅子书房里,当初追杀卫离其中书生模样的人,此时正惶恐不安的低头站在一中年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中年人穿着身长袍,端坐于书桌后面,身后的架子上放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和青龙偃月刀神似,刀主人气力惊人。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臭名昭著的天狼帮帮主谢崆。

端起茶杯掸了掸表面的茶叶,抿了一口,谢崆开口道:“仇六,你跟我也有些年头了,我一直觉得你能力不错,很欣赏你,可你最近很让我失望,知道吗?”

如今天气已经转凉,可仇六的额头一直冒着冷汗,他太了解谢崆,在你犯错后,如果他表面若无其事的和你说话,那内心已经对你起了杀机,这是通过不计其数血淋淋列子总结出来的。知道今天如果回答不能令他满意,恐怕很难走出这间屋子。

“帮主,我和王龙一直追踪那女娃,不敢有丝毫懈怠,自从咱们上次洗劫李家庄后,去扬州沿途已经增加了很多官差巡逻,所以我们才失手几次,现在那丫头已经进了城,王龙暗中跟着她,城内情况复杂,为稳当起见属下回来想求帮主在派几名弟兄,三日之内属下肯定把人带回来。”

谢崆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仇六,冷声道:“如此重要的事,你居然让王龙那家伙看着,他鲁莽冲动,你觉得他会忍住等你带人过去?”

不得不说谢崆对手下各人都非常了解,如果是仇六负责跟踪,他不会如此生气,可现在偏偏是王龙,那家伙一旦动手失败,惊动扬州官府,那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都化为泡影。

“属下临走时叮嘱过王龙,在属下没到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他应该不敢乱来。”仇六有些底气不足道。

“哼”谢崆冷声道:“最好如此,你还有一次机会,现在马上带人赶过去,这次如果还带不回人,后果你很清楚。”

“属下明白”仇六说完,慢慢退出了书房,走出门口霎那间,长长的吐了口气,直奔营房那边,同时心中祈祷王龙那混蛋没有擅自行动。

“一群饭桶”

书房里谢崆面沉如水,他最担心的就是此事会横生枝节,那可是和珅藏的宝藏,如果能被自己得到,那他势力将得到很大提升,有了银子人马装备都不是问题。

在二里河已经待的够久了,谢崆野心很大,并不满足做个草头王,如今天下纷乱不休,纵观古今每到乱世,都是群雄崛起之机,前提是得有充裕的银钱。

……………………………………………………

扬州城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没有因为土匪的尸体造成多大的轰动,如卫离预料的一样,官府在发现尸体时,本来还准备严厉追查凶手,可当辨认出那人土匪身份后,立马没了动作。

只贴出张告示表明那人身份,最后说是经过官府不懈努力,终于让土匪王龙伏诛,云云之类的话。

这让韩浩他们着实松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俩天了,城里没发现异常情况,原来住处那边也无陌生人出没。

现在住在一间连遮头瓦都不齐全的小屋里,十多平方住了五六个人有些拥挤,可目前并无其他办法,情况未明朗前,只能在此将就。

卫离经过俩天的修养,脸上已经有了血色,身体也好了很多,和韩浩几人熟悉后,每日聊聊天,他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韩浩没有藏私,编了整套词给瞎半仙,让他带着小结巴去城西,自己则带着二愣,林庚在城东这边,还真别看瞎半仙年龄大,可记忆力惊人,每次新词背诵一俩遍之后就全记了下来,加上他略带沧桑感的声音,念出来别有一番滋味,每天收入也很可观。

小结巴对于做饭特别钟爱,经过一段时间边看边学,现在做些家常菜不成问题,让韩浩倒是清闲许多。

中午时分出去的俩对人都陆续回来,见到的第一面,林庚总是要询问瞎半仙他们收入如何,典型的财迷一个。

小结巴那边已经升火做饭,韩浩无事躺在厚厚的稻草席上,从怀里拿出那本和珅笔记,卫离已经交给他保管和研究。

二愣自从那晚和林庚合伙,在土匪身上搜出三块大洋后,对林庚已经没那么敌视,关系缓和不少。瞎半仙走进屋里,坐到韩浩身边,语含深意的问道:“小浩子,你看出什么了?”

韩浩合上笔记,摇头反问道:“没有,怎么你有发现?”

其实对于笔记,韩浩已经大致有了头绪,和珅花如此力气,特意记载云南之行,肯定是有特别原因,结合卫离所说再加上那首诗,已经有七八成可能是藏宝线索无疑。

对于和珅宝藏说不心动,那是扯淡,先不说那值多少银子,光是宝鉴所需要的大量古董,自己就必须去探探真伪。

不过对于瞎半仙的底细和投靠自己的目的还不清楚,韩浩不得不加以提防,再说要去云南,山高路远开销不是笔小数目,必须尽快筹够盘缠。

望着门口闲聊的二愣他们,瞎半仙缓缓开口道:“小浩子,你是不是很奇怪老夫为什么过来投靠你?”

韩浩没有否认,笑道:“确实也些不解。”

“呵呵”

瞎半仙抚着胡须,道:“那老夫今天就告诉你原因吧,省的你胡乱猜疑。其实说出来,你可能未必相信,老夫之所以跟着你,糊口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是老夫以前观过你面相,乃是早折之相,按说应该已经不在人世。

可你如今不但活得好好的,前几日再见到你时,那股早折之相也消失了,现在的面相则是连我也看不透。老夫大半辈子都在替人算卦看风水,可从未遇到过你这样的情况,一个人的面相为何在短短几日之间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一直让老夫很费解。

听到这里韩浩心里涌起波涛骇浪,据小结巴他们所说,瞎半仙是因为算卦不准才沦落到上街乞丐。可是他刚刚一番话已经完全推翻了这个说法,太准了,因为原来的韩浩确实是早折而去。

“噢,会不会是你以前眼花看错了,人难免有时会看走眼。再说小子对算卦看相一直不信,难道就因为这样所以才跟我?”

“老夫自信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绝对没有看错,很多事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不信没关系。老夫就是想看看一个面相如此诡异之人,将来究竟会有怎样的成就。”

韩浩试探问道:“既然你对自己看相本事如此自信,为何还会流落到此地步?小子没别的意思,纯属好奇而已。”

“罢了,既然老夫决定以后跟着你,告诉你也无妨。”

瞎半仙沉吟片刻,道:“老夫本住在离此不远的二里河镇,就是土匪谢崆的老巢,所以带那伙土匪非常了解,一直以替人看相为生,虽不得大富大贵,但也总算衣食无忧,做我们这行都是孑然一身。本以就此终老,但去年有天半夜,谢崆突然派人将老夫抓去他府中,让老夫替他算算他刚出世孩子的将来前程。

看相本就是老夫拿手之事,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当看到他刚出世的孩子时,老夫就知道大祸临头,因为那孩子很明显的夭折之相,绝对过不了七日。

当时的情况老夫自是不敢实话相告,否则怕是得血溅当场,好话说了一箩筐后,谢崆放老夫离开,出了谢府回家后连夜逃了出来,隐居在扬州城内。果然第三日就听到传言谢崆儿子夭折,他派人周边大肆搜捕老夫一直没有停止。”

说道这里,瞎半仙叹气道:“老夫自然不敢再替人看相算命出风头,可除了看相又不擅长其他,微薄的积蓄花完后,不得已才沦落到上街乞讨。”

韩浩静静听他说完,分析一番后觉得应该不假,毕竟瞎半仙刚来时并不知道宝藏一事,自己三人都是乞丐,并无别人惦记的东西。

瞎半仙笑咪咪的问道:“怎么样,老夫可是傾囊相告了,现在能说说你究竟从笔记里看出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