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具后面露出的那一张脸,让人目瞪口呆……
很多的伤疤,一个伤疤,连着另一个伤疤,坑坑洼洼的布满了整个面孔,那脸上唯独眼睛还是晶亮的。
完好无损的,也只剩下了一双黑曜石似的眼睛。
鼻子被伤疤带的歪了,嘴唇被伤疤挣的扭曲了,那一张脸,简直难看的“鬼斧神工……”
这个人,是受了多少苦难,才活到了现在?而那个人意识到自己一时看呆,居然连面具都掉了,不由得露出一种十分惊骇的模样,要去将面具给捡回来遮上那张脸,可是偏偏那风像是在作弄人,居然一直将面具吹
到了这个人将要够到,却够不到的地方。
这个人急的要跳脚,可是偏偏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薄如蝉翼的面具,被风翻卷着落到了程恪的怀里。
这个人赶紧把脸转过去了,背对着程恪,不敢回头。
而程恪只是握住了那个面具,走过去,轻轻的把面具盖在了阿九的脸上。
“是不是……”那个人的声音像是强忍着,不让自己抽泣出来一样:“很难看,没有人,想要看到这样的脸……”。
“戴不戴面具随你,”程恪只是说了一句:“只是你的脸,没你想的那么难以接受。”
那个声音,居然称得上温柔。
对程恪那个冷若冰霜的人来说,难得一见的温柔。。
那个人身子又是微微一颤,口中喃喃的说道:“我……我总是不敢……”
“能活下来,就是好事。”程恪侧过脸,淡淡的说道:“你记住,只要活着,就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当时他披上了大哥罗程守的狐狸毛大衣的时候,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好事……也许在后面的后面,虽然现在没来,总也没法子保证,以后都不会来。
“我……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那个声音,像是拾到了什么希望一样。
回过神来,程恪已经将我圈在了怀里,凉凉的气息袭过来,他清越的声音沉沉的说道:“我在。”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望见了阿九现在那张从菖蒲那里得到的,倾城的脸。。
我知道,那个满脸伤疤的人,是以前那个真正的阿九。。
还是原本的自己的那个阿九。
阿九却对那一巴掌毫不意外,抬起眼来,嘴角一丝不甘心的笑,而那一巴掌的力道来的很大,阿九的樱唇边,居然渗出了黑血!
程恪颀长的身影正挡在了我面前,声音还是跟平常一样冷森森的:“阿九,我说过,再碰她,我要你死。”
显然程恪是误会,这一次我是被阿九给捉走的了!
我赶紧拉住程恪,说道:“你听我说,这一次,是因为阿九,我才……”
“如果不是因为菖蒲的身体,大概我早就死了吧?”阿九定定的望着程恪:“只是,只是因为这一张脸,你才能容忍我到现在……”
“我不管那是谁的脸。”程恪的声音越来越沉了:“再有下一次,我不管这个尸体是不是会立刻都烂,都会把力道用的更大一点。”
力道用的更大一点,那阿九的灵魂,就会从菖蒲尸体之中冒出来。
他现在,已经不管这个尸体会怎么样了。
“我想要的,反正永远都不是我的,我习惯了。”阿九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自嘲:“我早应该甘心。”
“那是你的事情,”程恪凉薄的说道:“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先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得到再说。”
“对啊,我不配,我根本不配。”阿九微笑起来,眼睛闪烁着:“我不配,所以我连想也不应该想,试都不应该去试,对不对?”。
阿九在喜欢程恪啊!而她本来,应该就是在深深的自卑里面喜欢。
所以,她很想换脸,换身体,只想着,是个能站在程恪身边,可以和他相得益彰的人吗?。
我明白,因为,我也这么想过。
我希望自己配得上他。
“自己的事情,犯不着问别人。”程恪还是满满的事不关已:“我只希望,你离陆荞远点。”
阿九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纤细的身体一晃,转身就不见了。。
程恪连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拥我拥的更紧了一些:“对不起……再也不会放你离开我了,再也不会。”
我赶紧从程恪怀里挣扎出来,说道:“程恪,刚才是阿九救了我!”
说着,我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些怪人正在利用养鬼师,来制作长生!要不是阿九的话,那我估计可真够呛能出来了!”
程恪拧紧了眉头,说道:“咱们再去看看。”
等到了胭脂河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贴着阿九那张黄符的地方了!
“不见了……”
“有让人绕开的咒。”程恪修长的手在度量泥土到河里的距离,说道:“除非下咒的人能把外人领进去,在外面,一定找不到。”
“所以,刚才真的是多亏了阿九了!”我忙说道:“我知道她肯定还有别的地方要用的上我,才救我的,可是……”
“别有用心的人,做了好事,也没必要去感谢。”程恪直起身来,凉凉的说道:“她为的,本来也是自己。”
“程恪……”我忍不住盯着他:“关于阿九以前的事情,你是不是……”
“自己的苦难,不是害别人的理由。”程恪像是不愿意再提起阿九来:“那是她自己的事。”
我拧起眉头来,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下子觉得心情不大好。
是啊,阿九跟我说,我是一个天生什么都有的人,而她不一样,她没有,所以她只好抢。阿九的事情,多想也没用处,我思忖了一下,觉得还是大墓的事情比较重要,就接着说道:“事情跟太清宫,还是有一定联系的,咱们是不是,还应该回到了太清宫里面,
再查一下?”“不行。”程恪毫不犹豫的说道:“你以后,不能再去那种我没法陪你的地方,这一次,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