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比例不足随机显示防盗章, 48小时后可看,请支持晋江正版哦 李思拜谢了荀卿三年孜孜不倦的教诲,表明心意, 她将西行入秦。

荀卿不大喜欢秦国,但也没有阻止李思, 只是提醒道:“如今秦国内政局势复杂,你有心事秦, 当先看清大局。”

“弟子谨记夫子提点。”李思明白夫子若有所指, 秦相吕不韦的权力远在秦王之上。

当然荀卿不用问韩非, 也知韩非心意。

只是李思言明入秦后,韩非凝眉不语。

荀卿让童子倒了三杯酒, 他饮酒一杯为两位学子送行, 祝他们心愿达成。

韩非跪地而拜,向荀卿磕头行了个大礼:“夫子之恩,非毕生不忘。”

李思见此,也跪地叩首,恭恭敬敬感谢荀卿的倾囊相授毕生之所学所悟。

此夜无月,快到夏天了,炎热的空气透着烦闷。

大概是韩非与李思在桃李山庄最后的相聚一夜。

韩非送了李思一柄绝佳的佩剑, 做离别礼物。这两年来,韩非见李思总是颇有闲情地拿着她的木剑, 挥舞剑谱上的剑法, 早就有心送她剑。

只是韩非派人寻遍铸剑名师, 耗时耗力打造费了一番功夫, 所以现在才出手相赠。

当李思将宝剑从精致的剑鞘中拔出时,即便是微弱的烛光,光线很暗,未试锋芒,仍旧感受得到剑气之锐利,剑光之夺目。

“韩兄的心意,李思此生难报。”李思垂眸,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着。

大概这天底下,除了自己的亲人,再难找到如此挚友,待她心诚如此。

“你说这样的话,便是生疏了。你于我韩非之不在于物,而在于心。”韩非肃然道。

是李思教会了他,即便是终日不得志也该潇洒舒服地活在世上。人活一辈子,于国于己都当无愧于心。

“这剑赠予贤弟,还没有名字。”韩非轻笑。

“此剑乃韩兄所赠,勿敢忘此份情谊,就叫‘思非’吧。”李思一时间也不知该取个什么名字,想来这么一凑合,听着也还不错。

“好。”韩非眼角含笑,依旧是这么温情地应了一声。

李思心痒难耐,拿着这把佩剑就去门外院子里挥舞。

韩非走出来,柔声道:“天太黑了,别舞剑,那剑很锋利,小心伤了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月儿从黑云后面爬了出来露脸。

清冷的月光微微照亮了大地,院子里披上一层月华朦胧之美。

“我为韩兄舞剑可好?”李思脸上绽放出无比动人的笑容。

第一次用这轻巧长剑,李思觉得又是兴奋又是顺手,比木剑好用多了,“唰唰唰”还有剑声。

李思跳高一跃,凌空转了个圈,右手持剑向前用力一刺,身形似舞步,衣衫随行飘逸,刚柔结合。

“韩兄,我舞得好不好看?”李思冲他笑,这两年多她的剑术进步不少,高渐离送她的那套简谱剑法,她已练得精湛。

“好看。”韩非仍旧是莞尔。

月夜之下,韩非长身而立,黑色眸光分外明亮,眼中唯有她舞剑的影子。

她的剑法谈不上绝妙,但在他心中却是见过最美的剑舞……就算是江山如画,又怎比得上这清丽绝俗的风景。

韩非上前几步走到花盆前,挑选摘下一片花叶,右手将叶子递到唇边儿,薄唇含叶,下唇往里稍卷,上唇裹住树叶吹奏出曲子旋律。

李思愣了下,抬头望过去,见韩非单手持叶吹曲。她跟着韩非相处三年,没想到韩兄还会吹叶伴曲。

“韩兄,你吹的曲子,好听!”李思挑眉一笑,继续挥剑而舞。

每每事后想到这个夜晚,韩非都忍不住会心而笑,大概这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浪漫的一件事。以叶吹曲,为她伴奏。

舞剑累了,李思气喘吁吁回到屋子里坐在歇息,韩非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明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韩非压低了嗓子。

“只要有重逢之日,便不怕今日惜别。”李思仰头笑,“我与韩兄必有再见之日。”

韩非也笑了,纵然是千头万绪,心中不舍,但每次只要看见李思贤弟的笑容,所有烦恼烟消云散。

“夜深了,贤弟也早点歇着吧。”韩非转过身去,他闭上了眼,怎会眼角又湿润了呢。

李思以为自己是个不会太伤感的人,可见韩非转身那一刻,心像是被顿时抽空了似的。

“韩兄……”李思眉头深深一凝。

韩非止步,却未回过身来:“怎么了?”

李思心乱如麻,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韩兄再多送我一盆菊花。那菊花很好看,我看了两年,今年等不到它花开了……”

那菊花本就是他种给李思看的,韩非声音微微颤抖:“好,明日你选一盆带走。”

韩非回到他的屋子,关上了门……

李思坐在木登上,双手捧着水杯发愣……

良久之后,她长长抽了口气,轻声自语:“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韩兄,来日相见吧。”

求学三年,今年她已十六,该是打拼奋战仕途的时候了。

布衣之身,纵使天资过人,聪慧绝伦,也没有人会料得到她将有多辉煌的未来,将创造这个时代多少的奇迹。

当然太久时间没有练习,李思需要找找感觉。

这天夜里,李思就在屋子里练习着,折腾了一晚上……

李思入睡前思考着,其师荀况年轻时曾入秦,对秦国政治予以肯定,认为秦四世有胜功绩卓越。但同时荀卿又对秦国重视刑法吏治,轻视仁德士君子的方略不以为然,而后去了他国。

不单单是儒家荀卿,道、墨等学派在列国君王这儿并非是很受待见的,这战乱天下,诸王真正看重的是兵、农还有法。

每个时代,都需要适应与时俱进的新法和政策。

翌日,李思睡到快正午才醒。

她吃了点东西,就去找孟玉,观看表演。

第一个表演,李思问孟玉要了枚普通铜币,将铜币放进嘴里,花里胡哨倒腾一番后,再从脖子后面将铜币取出来。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啊?”孟玉看得目瞪口呆,“你真把铜币吃进去了?又是怎么出来的啊?”

“这就叫魔术啊,别急,还有别的。”李思笑了笑。

第二个表演,将一块粗布剪碎后,双手揉揉搓搓,然后再恢复原样,变成完整的粗布。

“好神奇啊,碎了的布还能变回来?”孟玉眼珠子瞪得铜铃般大,“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真的。”李思迷之微笑。

“那你快教教我,如何才能做到!”孟玉急切。

“先带我见见你的堂兄,我再教你。”若是这小伎俩被解码了,那可就不新鲜了,不过李思变魔术还需要一个托儿,到时候在秦王面前就得请孟玉做托儿了。

孟玉激动地点了点头:“成!今晚堂兄不当班,我就去找他!”

傍晚,大宫卫孟勤来到廷尉府邸,孟勤听孟玉说着李思那些个神奇的变法儿,将信将疑。

“她又不是神仙,真能变出莫须有的物件来?”孟勤怀疑孟玉在说大话。

“哎呀,堂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孟玉拉着孟勤来到房间里,“我这位李思贤弟聪慧无双,王一定会喜欢她。”

李思与孟勤打个招呼,然后开始表演魔术。

孟勤看得眼花缭乱,只见李思双手空空,拿起一块花布,舞了几下后,凭空手中就多出了一朵菊花来。

又见李思问孟玉要了枚铜币,放在杯子里,三个杯子来回旋转,再一打开,铜币变成金子粒!再转转,小金子不见了!

“还真是神了!”一连看了好几个小魔术,孟勤忍不住拍手掌。

“以堂兄之见,王会喜欢吗?”孟玉凑上去问。

“喜欢,这么有趣的事儿,王一定喜欢!”孟勤连连应声,但他想了想又问,“你乃儒家学子,入宫为王献艺会不会……”

在孟勤的印象里,学派学子不少皆是自视清高的,觉得如此作为会自降身份。

“我觉得无妨啊,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李思脸上笑意浅浅,她怎么会觉得表演魔术就低人一等呢,不必过多计较那些道理,先争取到机会见到秦王,再作谋划吧。

接了下的几日,李思在廷尉府等消息,除了日常练习魔术表演之外,没事儿就摆弄着窗台上的那盆菊花,或是在院子里练练剑。

这剑很锋利,不愧为一把上好佳品,李思想来……韩兄应该也回到韩国了,不知他一切可曾安好……

天儿越来越冷了,秦国的冬天尤其冷,每到寒冬腊月便是白雪皑皑,如今还是秋天,怕冷的李思就裹上了厚衣衫。

“李思贤弟——”孟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思心里一紧,赶紧迎上前去:“可是大宫卫那儿有消息了?”

“哪儿有那么快,堂兄要寻找时机在王面前举荐你,而王的日程早就安排好的,怎能说见就见。”孟玉拍了拍李思的肩膀,“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