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我敬你,一干二净的黎明(1/1)

薄南风转过头邪笑:“你见谁是领了证再偷情这么不怕麻烦的?”

江南倒觉得这不是麻烦,更影响的是偷情的情调。

心里想着,嘴上便说了出来。

薄南风直接伸手过来揉她的脑袋:“江律师,你学坏了。”然后再不说话,由于午后的阳光十分浓烈,他没有戴太阳镜,只桃花眸子淡淡的眯着,整个人显得少有的缄默。

江南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软棉棉的靠在椅背上,只怕没一会儿就要睡着了。

静心之下觉得自己很夸张,实在太孩子气了。竟然跟着他一起折腾,他说不回去了,调头就走,她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被带出来了。

想起宋林爱下午还找她有事说,再去摸索包里的电话。喃喃:“不行,我得给宋林爱打个电话,忘记这回事了,她说有急事要跟我说的。这样一来又回不去了……”

薄南风侧首看过来,告诉她:“别开机了,我也不开,我们就关这一天。宋林爱能有什么事,再急也不差这一天半天。”嘴角动了动,连声音都放平,因是天生的磁性嗓音,所以认真说起话来很俱说服力:“我们两个都关一天的机,直到明天回去之前谁也不开。就当是玩一个游戏,看谁坚持到最后,你敢不敢玩?”

江南的战斗情绪被激发,将电话收入掌中,颌首反问:“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再忙也没有你薄总裁日理万机,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啊。”

她说的是实话,手上的官司结了,短时间内没打算再接,整个人就闲下来了。而且薄南风说的有道理,宋林爱一天天的能有什么大事,猜想又是爱情的路上出现坎坷,想找她吐糟一下。

而在这件事上并不是非她不可,如果她不回去,宋林爱一定就去找孙青了。总之憋不坏她,江南便是这么以为。所以电话放进包里,收起得简直心安理得。堂堂景阳总裁都不怕耽误了正事,她怕什么呢!

看了一下路况,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薄南风见她乖乖的把电话放进包里很开心,一伸手扯过自己的外套扔到她身上。告诉她:“开到哪里算哪里,什么时候你老公累得开不动了,我们就找酒店住下,你先睡一会儿吧。”

这么一听,真跟私奔似的。江南觉得,如果当初不是嫁给了薄南风,一辈子都不会做这些疯狂的事。

江南的睡眠时间比一般人长许多,没有特别棘手的事情每天中午吃过饭后,能睡个午觉最适宜,这样下午做起事来便能精神百倍。真是困了,之前跟薄南风一直说说笑笑还不觉得,这会暖意加身,再将他的外套往身上一裹,睡觉得氛围马上就来了,简直油然天成。

眼睛彻底闭实之前,若有似无地眯着一条缝隙,其实已经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并不太能看清事物,即便近在眼前。

觉得薄南风一直在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太过专注就成了涣散的落寞。车子也不知是停下了,还是继续行驶在路上,良久,他伸过一只手来触摸她的脸颊,动作轻缓,像秋风乍起,柳絮漫天飞舞的时节,时而沾到脸上痒痒的。

江南缩了一下脖子,他便如惊弓之鸟猛一下抽离。那手指僵在半空中,白皙而修长,阳光一照,修剪干净圆润的指尖透明了起来。

不确定是真是假,是真实发生的,还只是在梦中,那个时候江南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

车厢内很安静,就仿若整个世界静寂无声,只有彼时的阳光最浓烈沸腾,仍旧是倾国倾城的模样。

车子就停在路边上,薄南风坐了良久,给江南盖好外套,一直拉到下巴处。然后下车抽烟,车内明明很暖,暖风加上阳光,感觉不到风,所以一件衬衣足矣。下来之后却有微微的凉意,秋风簌簌的吹着,漫进骨缝里。

薄南风曲起手掌,背着风点着一根烟。青烟袅袅,在指间是缕极为淡薄的颜色。却有万丈金光洒在身上,像是僧侣的袈裟披到身上来。

知道这一回他是无可避免的劫难来袭,真有袈裟披身倒好了,让佛祖来渡。可那些明显指望不上,便只能依靠自己。

如今景阳连同他自己被斡旋到了哪一步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薄南风不仅知道,反而比谁都清楚。这事上有多少事情真能逃过他薄南风的眼,早在今天之前,一切状况逐渐脱轨,不受掌控的时候他就已经看清了,要是段穷途末路。

就因为知道,所以不想要回去。只怕一回去,便再也走不出了。还说什么陪她走遍天涯海角,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这世上有些辉煌的陨落无可奈何,就像流星划破天际,注定了仅有眨眼一瞬间的璀璨,强求不来。

烟在指间烧了大半,早已经忘了抽。青烟直上,悲寂得如同点在坟头。

下一秒被薄南风掐灭指尖,掏出电话开了机,然后打出去。

白子仙没想到薄南风会打来,一直关机到现在,她都已经要绝望了。所以等他主动打来的时候,一说话,声音颤抖:“薄总,你在哪里?你没什么事吧?”

薄南风嗓音清淡,仍旧慢条斯理:“我很好,你不用担心,这会儿在外地赶不回去。工作组不是已经进驻到景阳了,你跟他们说,想调查什么我们公司会极力配合。想要查看哪些资料,你带着他们去相关部门调取。就说我明天下午一定赶回去。”

白子仙等他交代完,然后说:“薄总,黄总中午的时候过来了,让你一开机马上给他回个电话,他说有要事找你。”

薄南风淡淡的“嗯”了嗓,只说:“辛苦你了。”接着电话便挂断了。

白子仙举着电话一直回不了神,总觉得不真实,三言两语,这通电话根本像不曾打通过。而是她太过担心,精神疲惫之后便恍惚做了这么一个梦,其实也只是一个人的臆想症。

可她知道这不是梦,现在也更不是她可以倦怠的时候。薄南风给她下达了新的任务,她必须马上跟工作组人的接洽,把他的指示完成好。

这才是她一个高级的贴身秘书最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种种的不好和不能回转,任命般地等着一个集团的沦丧。多么可笑的杞人忧天!

一切也只是个开始,没什么好绝望。还远不到最糟糕,甚至不法挽回的地步。她一定要相信薄南风扭转乾坤的本事。这个男人的年纪是不大,可是他一路走来创造了多神话,她最是亲自看在眼里。怎么可以就先灰心丧气了,事情才哪儿到哪儿?景阳以前经历过远比这更大的风浪,哪一次不都有惊无险,平安渡过。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白子仙马上打起精神,立刻进了电梯,去忙紧要的工作。

薄南风一双眼淡淡的眯起来,扬首看向天空,想起江南在车上的时候雀跃的说,这种湛蓝如水是最好看的颜色,任何的色彩都无法比拟。

他也觉得很好看,连依稀的云都是很大的一朵一朵,用手机拍下这个画面,紧接着关了机。

如果注定都是嘈杂不安的日子,他想把那些美好的时间尽可能的留给她。

离正扬听完黄宇的话,静坐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像将将睡醒的人,听人说了一番话,其实再怎样绚丽精彩,亦或惊心动魄,而他仍旧不怎么能够回过神来。

所以就这样,半点儿反应没有的坐了良久。

黄宇也不催促他,如今问他的意见有什么用。他们再多的意见也不及薄南风一个管用,可他的人都不见了。

半晌,离正扬掏出根烟叼到嘴里,才后知后觉的说:“南风会有办法压下来,他不是一直都很有办法。”

“可这次不一样,有人举报景阳,而且是从上头压下来,决意调查的其实是景阳和南风。和以往那些小风小浪不一样。”

黄宇再度提醒他这个残酷的现实。

离正扬手里那根烟没点着便揉碎在掌心里,烦燥的站起身。

蹙眉道:“既然事情闹大发了,在这里干坐有什么用,将薄南风找出来啊。”

离正扬甩了门板出去。

黄宇倒是想找,可也得找得到算啊。

他自打闻到风吹草动,就马不停蹄找到现在,结果连薄南风最亲近的那些手下人都束手无策,就怀疑薄南风难道还上天入地了不成?而且还是带着江南一起,竟连女王都找不到了……一把扯掉束紧的领带,扔到一边后跟着站起身出门。

经理碰巧走过,马上打招呼问好:“黄总……”这一下就像踩在钉子上。

黄宇黑着脸看过来,思绪被打断,火气很大,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异常烦躁。

抿紧唇:“滚远点儿。”

经理点点头,灰溜溜的下去了。

黄宇一阵风似的,几个大步进了电梯。脑子仍旧不停旋转,这年头像他们这样的,哪个是善类?不说作奸犯科,见不得光的事只怕任谁都做过,磊落光明如离正扬,也不敢说他就是干净的。

路子早就趟顺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摸索这些年,加上老子积累下来的那些,平息事端的法子自然也就少不了。

事情到如今这一步还早,也就是个开始。工作组的人员不过才展开对景阳集团的调查,不会把薄南风当个罪犯一样追踪。那样一个大集团想查什么,初步深入,只怕不会容易。

至于外界那些传言更是云里雾里绕的,黄宇听了一下,没一个猜到正题上。足以说明这件事情的密不透风性,暗箱好操作,既然如此,就说明这次的事虽然严重,却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去办公室,给朋友打那一通私人电话。

“给哥们个面子,约上两个晚上咱凑个局。今天我做东,好好犒劳一下哥几个。”

那边几乎是一口回绝:“黄少,这个可使不得,你别为难我。我们这回的工作敏感,现在哪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什么都不做,现在也得避这个嫌。否则就算真没事,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去,我们也都没法跟上头交代。”

又是这个上头,黄宇倒想知道是哪个上头,多来的来头似的。最高行政机关国务院?还是司法部?亦或最高权力机关人民代表大会?

黄宇讽笑,直想爆粗话,操,多大点儿破事,至于搞这么大?

陷进皮椅中,心里再多不屑狂燥的情绪,仍是说着场面话。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话是这么说,可到我黄宇这里它就有。咱这回去我的地盘上,保证除了哑巴就是瞎子。有什么不放心的?给哥们个面子,咱就叙叙旧,没别的意思。”

电话那端仍在沉吟,这一回不是不给黄宇面子,看样子事情真是难办。

明知不只吃吃饭叙叙旧这样简单,否则哪一天不行,偏要赶在这个最敏感的节骨眼上。只怕当事人也慌了。

而且之前黄宇刻意跟他打听过有关景阳集团的事,问得很细,真相也是从他口中露出去的。已经很忌讳了,便不能不防。

乐呵呵的说:“黄少,真没时间,改天吧。”

黄宇一张妖娆的脸已经变得极为阴郁,语气中强挤出笑,也宛如阴风阵阵。

既然旧情不念,那就只能谈别的。

“何必这样,这点儿面子都不给了,以前我黄宇待你们可是不薄吧?”

“这……”那端一下语穷。

是厚是薄,收受好处的人最心知肚名。现在他们这种当公差的,就是表面看着风光,一年拿那点儿杯水车薪,在黄宇看来,还不及他指头缝里露出来的多。古话说的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若真将他惹不痛快了,也别怪他黄宇翻脸不认人。

那人明显是慌了神:“黄少,你看叙旧本来挺好的事,你这样是何必?”

黄宇讪讪笑起来:“想哪儿去了?我就猜你想多了。都哥们,别往歪了想啊。其实你们就多虑,搁谁谁会痛快啊。不是我说,你真想太多了。这世面上有多少人知道景阳总裁是他薄南风?就算咱哥几个一起吃饭被人看到,也碍不着它景阳集团什么事,你说是吧?”

这一点他可一点儿没扯谎,就连景阳集团那两个前台小姐都能把他当路人甲一样防着,其他人怎么想还用猜么?

这么一说那人放下心来,回过味来,觉得是这个道理。

黄宇和景阳完全分属两个公司,也没说两集团交好的事。而且薄南风曾为了逗弄黄宇玩,故意对他们公司使过绊子,就为了看黄宇跑他面前装孙子。

两个人私下里的爱恨嗔痴,外人不这么觉得,还以为是两集团交怨。

应承下来:“那吧,几点,在哪里?不过有几个人肯去我不确定,尽量吧,估计都得给你黄少面子。”

黄宇道过谢,把时间和地点敲定。连晚上服务人员都是刻意更改安置过的,保证万无一失。

之后也没闲着,抽出支票“哗啦啦”的填好,签上自己的大名,叫秘书进来。

“把这些钱给我取出来。”

秘书拿到手里看了眼,微不可寻惊了下,道过:“是,黄总。”出去了。

江南醒来的时候,车子还在路上跑着没停下。

日光也还是明晃晃的,睡得有些恍惚,所以分不清时间。整个人都是不清不楚的,她就是这样,睡一觉再醒来人就会格外傻,非得有一小段反应的时间。迷离着眼睛,转首看向薄南风:“几点了?我睡很长时间了吧?你怎么还在开啊?”

以为他不知疲倦的,本来说好了等他开累了,就找酒店住下来,而如今放眼望去,车窗外仍旧一片空旷。就怀疑他已经穿过一个繁华的城市,奔下一个城市去了。

薄南风伸手过来把她的额发捋顺,看她睡热了,要把外套拿开,硬是给她按住了。告诉她:“别乱动。”

“才睡起来,容易感冒。傻媳妇,真是睡迷忽了,没看出来这是哪里?”

听了他的话,江南下意识去关注,越来越觉得熟悉,猛然反应过来。这分明还是在S城郊区的不远处,也就是说,之前他们没怎么走路么?

惊讶的张大嘴巴:“你之前推着车前进的?”

就算是爬也该比现在快呀。

薄南风似笑非笑:“哪里啊,围着地球转一圈了,才转回来。”正儿八经的问她:“你们老师没告诉过你,地球是圆的?”

江南过来扯上他的袖子:“薄南风,你别跟我胡扯。我知道地球是圆的时候,你还没打娘胎里爬出来呢。”逼问他:“说实话,怎么回事呀?是我睡的时间特别短,还是你开的速度特别慢?”

薄南风闲闲地拎着嘴角:“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特别的东西啊,是你这破脑子格外特别。你睡着了,我一个人驾车没意思,出去吹个风抽根烟你还不允许了。”

江南“切”了声:“我就知道是这样,一准是你没走路。纨绔子弟!”

“就你睡觉不纨绔,别人抽烟就纨绔了。”

江南瞪他:“吸烟有害健康,两岁的小孩子都知道,跟我睡觉能比么?”

薄南风眯了眯眸子,好笑了:“睡觉就不有害健康?瞧你这样子就知道是从小觉睡多了,整个人都睡傻了。”

江南伸出巴掌抽他,对着他的手臂一连几下。

“还顶嘴,薄南风,你小小年纪学人家抽什么烟?”

薄南风也急了:“不是,江南,什么我就小小年纪啊?我哪儿小?”

“你未成年。”江南被他惹极了,侧过身气乎乎的说。

薄南风看她那样子是标准的无往不利习惯了,以前唇枪舌战都是自己占便宜,几乎没怎么吃过亏。偏偏遇到他薄南风,次次讨不到便宜,就恼羞成怒。见她气鼓鼓的,还真当回事,两侧脸颊都红了。

忍俊不禁:“我未成年,你就敢睡我,法律是不是规定你这样是犯罪啊?”

江南白了他一眼:“你自愿往我床上爬,我犯什么罪。”

薄南风淡淡的眯着眼,懒洋洋的:“我看新法规不是这么说的啊,未成年愿不愿意,不都是犯罪么?”

江南哂了声:“人家针对的那是未成年少女,你薄南风是少女啊?”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补充:“再说,即便是那样,主体也是针对国家公职人员。关我神马事。”

薄南风握着方向盘,要笑不笑的。

“你那意思,我就是铁定被你白睡了,连天王老子都拿你没辙?”语气忽然变委屈,嘴角下沉:“女流氓。”

“噗嗤”一声,江南也笑了,终于再也忍不住。

“可不是,除了认命,你还想怎么样?”

薄南风笑着看过来:“别说,还真有点儿想法。”

江南想也不想:“不能有。”

“这个可以有。”薄南风一手懒洋洋地打着方向盘,一边看导航。边说:“饿了,找点儿吃的,看看还有多远进市区。”

江南也想起来,中午早就已经过去了,还没吃饭呢。虽然早上的饭吃得快近中午了,不过这会儿早已经饿了。忘记前仇旧恨,也将脑袋凑过来。

“是啊,好饿,还有多久?”

薄南风嫌弃她的脑袋碍事,一伸手推到一边去。

“跟着捣什么乱,车上不是还有面包,先对付吃点儿。”

“哦,是啊。”江南发出很欢快的笑声。不可避免遭受薄南风一个白眼:“白痴。”

想起来,不单有面包,还有其他的零食。之前出发时薄南风帮她备上的,就怕路上会饿。正好翻出来吃,拿出一瓶矿泉水拧了几下没打开,放弃,递到薄南风面前。

薄南风刚看过导航确定方位和路程之后,江南便把瓶子推到面前了。

哼笑着看了她一眼:“不是很能耐么,一瓶矿泉水你搞不定?知道没我不行了吧?别整天一副嫌弃的嘴脸,好像我薄南风真是讨不到老婆,倒贴你江南。”

江南已经拆开了面包口袋,听他这样说,抬起头:“我觉得你最近的不良情绪很多么。”

薄南风打开来,自己先喝一口递给她。

转过头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江南撕下一块面包,不等他说完,按进他的嘴里。

“吃东西把你的嘴堵上。”

薄南风真不喜欢吃这个,勉强咽下去。

“你可以考虑用别的什么试试看。”眼神飘飘的看过来,一脸邪笑。

江南别过脸去看窗外,不理他。

宋林爱早就收拾妥当随时准备出门了,估计江南快要回来了。

吃过午饭便一直拔打她的电话,奈何总是关机。

急死人了,坐都坐不住。打给孙青:“今天跟江南有没有联系过?”

孙青又开始上班了,一天天的冷了,早已经进入空调销售淡季。整个人比较闲散,接到宋林爱电话调戏,很开心。

“呀,正想给你打呢,你就打来了。我没联系江南啊,她这段时间不是忙官司呢。”

“结束了,自在的很,听意思昨天是跟薄南风出去玩了。找她有事,说好今天下午碰头,这都几点了,连电话都打不通。”没心气跟她聊下去,就说:“行了,那我先挂了啊。”

孙青握着电话如同抱着宋林爱那两根大长腿。

“你就这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我这会儿正好没事,聊一会儿天。”

宋林爱叹口气:“我有事,忙死了,改天再聊。”啪一声挂断了。

知道钟庆丰肯定也在等她这头的消息,之前才跟他说,下午会和江南见上面谈这件事情。结果现在联系不上人了,怎么也得跟他说一声。

打他的电话,没响两声接起来。

问她:“爱爱,有事?”

宋林爱“嗯”了声:“庆丰,不好意思啊,到现在我还没联系上江南,打她和薄南风的手机都关着,在外面玩呢,估计都没电了吧。看来今天不一定能联系上江南了。”

钟庆丰的语气倒是很寻常,不及她的半点儿焦躁。

笑了笑:“原来是这件事,没事,不差这一天。明天江律师肯定该回来了,你再请她帮忙也不晚。”

宋林爱很担心;“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吧?”

钟庆风宽她的心:“放心,完全不会,这一两天算不了什么。”又说:“晚上我早点儿回去,陪你一起吃晚饭。”

宋林爱开心的笑起来:“好啊,那我在家里等着你。”

一通电话打过,才总算安下心来。没想着要去外面吃,就拿上包出去买菜了。

离正扬从酒店大厅上楼,半低着头看手中的电话,修指灵活,在屏幕上滑来滑去。

连丛瑶在内的几个员工正好从楼上下来,同他迎头碰上,让开路,跟他问好。

“离总,您好。”

离正扬这种修为良好的世家子从来都是温温的,连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招牌式的微笑像是刻烙上去的一样。极少淡冷看人,或者干脆目中无人。

这一次却是,步伐没有停下,更未偏首去看,连俊眉都微微锁紧,径直上楼去了。

丛瑶脸上的笑意垮下来,不过之前有过一次经历,知道离正扬这种状态的时候,十有*是在思考事情。

她发现这个男人想事情的时候最安静,甚至忽略外面的一切。就像上次,连之前同她说过什么都忘记了。

有人招呼着:“走吧。”

刚转身,听到楼梯上迸发出的咆哮声,怒火很大。

“告诉我妈,今晚去不了,以后都不去了!她想去公司,还是酒店,我让人给她安排,想来闹多久闹多久。”

下一秒关紧电话,狠狠捏紧掌心里。

他这样明摆着是心情不好,足以说明很糟糕。

就连离家大宅的管家都不禁瑟缩了一下,知道他们的少爷是笑面虎,其实脾气并不好。

离老夫人就坐在一旁等着,故意让管家打这么一通电话督促。

等那头一放下电话,便问;“他说什么?是不是已经准备去了?”

管家走过来,一脸为难。

“少爷今天似乎心情很不好,电话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他今天不去了,没有时间,以后也不去了。至于您想去找他的话,无论公司还是酒店,他找人接待您。”

离老夫人一拍沙发扶手。

“这个浑小子,是打算跟我明着干了。”

老管家劝她:“夫人,其实少爷是个好孩子,平时为了讨您欢心并不忤逆你。他这样,估计是真出什么事了,心里烦燥。年轻人,都是难免的,我觉得将他逼得太急了,并不太好。”

在离家呆了几十年的老人,即便是个下人,说话也有几分地位。离老夫人不会一点儿不考虑。

本来还很焦躁,是真的有打算找上门去。听了老管家的话,想一想也有几分道理。他权高位重的,很多事需要决策。而现在的生意不好做,竞争激烈,商场如战商,稍稍懈怠马虎都不行。每天焦头烂额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很多,做得再得心应手,也会有焦躁不安的时候。

想明白了,安静下来。知道离正扬的性子不能逼,顺着毛来倒什么话都好说,真若呛到他了,以后不论她拿什么法子逼迫都不会管用,那小子只会当她是在耍花枪。

而她为了离家的面子,也不能真像个泼妇一样闹到儿子的公司或者酒店去。他那么大的人了,又是那种身份,是要脸面的。而且离家也要脸面,所以离老夫人做起事来分寸一定要拿捏得很好。

按了按额头,今天这事就打算先这么作罢了。

“行了,我去给女方那边打个电话,就说正扬今天有事,先把人安抚住。”

毕竟是当妈的,心里还有些放心不下离正扬。

走出几步,又转身对管家说:“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今天晚上的事我帮他取消了。顺便问问他,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管家点点头,马上去给离正扬打。

离正扬这一端聊正事的电话才挂断,家里的又打来了。

声音冷到极至,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按下键子当即说:“我的话你听不明白?告诉我妈,她爱怎么闹怎么闹,我没时间做这些无聊的事。”

管家握紧了电话,抢着说:“少爷,不是催你去相亲的事,老夫人是让我告诉你,今晚的见面她替你取消了。顺便让我问问,是公司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离正扬靠到办公桌上,嗓音沉沉,只道:“不是,忙,先挂了。”

黄宇说得没错,薄南风消失了,而且还是和江南一起。整个S城只怕要被他和黄宇翻遍了,所以现在他很确定,那两个人不在本市。

到底去了哪里?便一下成了悬念。由其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一切都成了惊心动魄的焦灼。

离正扬甚至觉得,以前自己遇到不顺的时候,也没说如此心烦意乱。越是别人的,越发不好掌控。

瞌眸思萦须臾,电话在手指间打了一个转。马上去翻电话薄,宋林爱和孙青的都没有,以往虽然会频繁碰到面,可是没有联系过,号码也都没有记。

但想起来听闻钟庆丰和宋林爱走到一起了,而他跟钟庆丰特别熟。便将电话打过去,也觉得很唐突,斟酌了一下词汇才说。

“钟总,真是打扰了。之前听说了你和宋林爱的好事,还没来得及祝贺。我和宋林爱也挺熟,想问她件事,是关于朋友的,钟总能不能把她的号码说给我听一下。麻烦你了。”

钟庆丰听罢,通达而爽快。

“没问题,我马上给离总传过去。”

“那谢谢钟总了,改天叫上宋林爱一起,我作东。”

挂了电话等那边把号码传来,很快。离正扬扫了一眼,马上给宋林爱拔过去。

宋林爱没想到是离正扬打来的,如果是孙青,只怕会开心死,心都得跳出来。

不可思议:“哎,离正扬,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么?”

离正扬简单的说了下:“是有点儿事,还是从钟总那里要来的号码。”然后直入主题:“江南有没有跟你联系过?她去哪儿了?之前说过么?”

原来也是寻问江南的,这一会儿江南和薄南风都成第一热搜了,就差登上百度排行榜了。

顿时很郁闷:“本来早上通过电话的,说是和薄南风在外地玩呢。说好今天下午回来有事说的,结果不仅没回来,下午再打电话都打不通了。”

想了一下,突然紧张:“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离正扬马上安抚:“没有,没有。我就是想找南风,他也关机,就辗转着问问,想着他肯定跟江南在一起。既然这样,那我没什么事了。”

宋林爱松口气:“没事就行。那就不用担心,两个大活人估计是玩疯了,明天肯定就该回来了。”

离正扬没跟她再多聊下去,收了线。

电话扔到办公桌上,狠狠的按着发涨的太阳穴,有几根血管都要爆开了。

男人也有一根敏感的神精,在某些事情上灵敏度跟女人的第六感不分上下。这一回黄宇直嚷着不妙,离正扬也不是一点儿感觉没有。

这一行很黑暗,惊恐起来,足有万分。况且他们都知道薄南风肯定有一张底牌,虽然不知道,但能猜到不简单。否则平时不会隐密到不愿爆露自己的身份,不管是那一层面的,连他身边的人都是。太了神入化了,不是他们这个道上会有的训练有速和讳莫如深。

他和黄宇也有自己的人,可是跟薄南风的一比,性质上便看出差异了。

其实有些东西不用刻意去揭那张底牌,想一想心中也该有谱了。薄南风手下的人厉害,自己更是厉害。还有一个变幻莫测的阮天明,到最后连他和薄南风是什么关系他们都没有搞清楚。

只说他不会回来了,到底为什么不回来?

离正扬闲暇的时候也认真而仔细的思考过,只怕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但不管怎么样,他和黄宇的心态是一致的,不论薄南风的那张底牌是什么,都不想看着他就这么陨落。

而且……就算为了江南也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独处室中,已经维系不了平静。一把抓起外套,还是启门出去。

边走边联系黄宇,电话被接起来的很快。

张口便说:“晚一点儿我回给你,这会儿有正事。”

黄宇撂下这一句便挂断了。

推开门,三个男人已经坐在那里等候了。一见黄宇进来,站起身。

逐一跟他握手:“黄总,你好。”

黄宇请大家坐下说话。

“都是哥们,甭客气了,坐下聊吧。”笑了笑:“今天做什么,玩什么,大家都只管放心,场子是我刻意叫手下人安排过的。”

此话一出,无疑要是一颗定心丸供人服下。意思明显,风声紧密,不会外传。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笑起来。

“黄少,你就是比一般人有一套。”

他们是高中时代的同学,本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联络了。有一天场面上又遇到了,叙起旧情,黄宇不吝啬小恩小惠。久而久之,这一个圈子就都混熟了。

上菜之前,黄宇点着一根烟,也不跟大家卖关子。

深思一笑,开门见山。

“不瞒几位说,我和景阳集团的薄总很有几分交情。咱们也都是老交情了,知道我黄宇是个什么人,办事说话喜欢爽快。所以大家今天就给我个痛快话,这事能不能现在给我平了?”

本来有说有笑的场面顿时冷却下。

连喘息都略微紧张,氛围转换得太过明显。

刚才那个男子推了一下镜框,摇摇头:“黄少,这回不是哥几个不帮你。我们也是听上级指挥,而且我可以明确的跟你说,这回景阳集团的事不小,不是一句想摆平就摆平的。我们是哥们,所以才跟你明说,还是别淌这趟浑水的好。”

黄宇悠悠的吐着烟圈,神色没变,捏紧腰身的指腹却微微用力。渐渐的,脸上的笑意恍惚,隔着青烟看不清楚。

打了一个响指,包间门打开。四个手下人人手提着个硕大的编织袋进来,在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关注下,将拉链打开。然后再提起走到奇大的圆桌前,哗啦啦的倒出来,刹时间铺满,流砂风暴一般,一捆一捆的百元大钞,灯光下流泻出,淌到几人面前,呈现出最绚烂耀眼的颜色,张张崭新,似连味道都嗅得到。

几个人顿时间说不出的傻眼,这样多的钱,足有上百万。更重要的是,不知道黄宇这是什么意思。

黄宇伸手做了个请的姿态,明确告诉几位。

“这是我今晚请哥几个享用的大餐,一个人五十万。不过这只是开胃菜,我跟哥几个保证,如果能把这事平了,哪儿说哪儿了,薄总那边我去说,到时候他能给的可不是开胃菜这样简单了,我保证,翻几翻都不止。”

几个人盯着这一桌子巨额现款,连镜片都反射出花哨的颜色,哪里见过这样多的现金堆满桌子,太多了,边缘处已经淌到地上去……

江南想吃火锅,薄南风说好。

好不容易找到口碑最好的火锅城,踏进门坎了,江南却又反悔,说是想吃米和的炒菜了。一脸抱歉的看着薄南风,像哈巴狗一样讨好,以为他会骂她:“折腾。”

薄南风只是点了点头,说:“好。”拉着她出来,把围脖帮她拉紧,问她:“想吃什么炒菜?”

江南想了想:“去吃红烧茄子吧,很久没吃了。”想起来,说给他听:“在嫁给你之前,我一个人住。最经常做的就是打电话叫外卖,就时常吃红烧茄子盖饭。冬天就常吃烤红薯,上学的时候最甚,那时候还想着,就嫁给一个卖烤红薯的得了,每天都能抱着热乎乎的红薯吃。”

薄南风抱着她:“你最后没能如愿以偿,嫁了个总裁,是不是很失望?”

江南皱了下眉头,装模作装。

“别说,还真是悔不当初。”

薄南风这一回没笑,也没下意识伸手弹她的脑袋。松松的揽着她,一只手攥上她的手掌,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

哪家的店里音乐开了共放,音箱的声音很大,响一首丁当的《手掌心》,唱到那一句“你是天意,你是哒哒的马蹄,滚滚了我的红尘……”

薄南风磁性嗓音响彻其中:“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什么集团总裁了,你会不会很失望?还愿不愿意跟我?”

江南发现这一时间的薄南风很认真,眼睛深而亮,总是淡淡的眯着,不是狭小,是狭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便也不笑了,执起他的手,不知怎么,发现他总有顾虑,尽管江南不知道他到底在顾虑什么。

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字句铿锵,很缓慢,背书一般的说;“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么,当时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一无所有的。后来知道你是集团总裁了才失望,没想到你优秀到无与伦比,真是郁闷忌惮了很长时间。怕驾驭不了你,怕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眼,就跟着别的女人跑了,怕花花世界诱惑太多,谁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光色绮丽。

很多次都希望,是一场梦该多好,你一无所有,什么身价上亿的集团总裁,都只是一个梦,那样我也不嫌弃,我觉得当我爱上你的时候,那个薄南风已经足够好了,很好了,不需要再好了。

我爱上的,就是初次在看守所里相见,那个嘴角微微上翘,眼光灿烂的薄南风,就这样简单。其实一切都是身外物,或许别的女人很在乎,但我不在乎。”

笑起来,明明二十七八岁的一张脸,笑起来光茫闪烁,却有十几岁的模样。

看薄南风听得特别认真,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那么容易就被追到手了。其实我也知道我太胸无大志了,很没出息。女人哪有我这样的,又傻又死心眼,非得被男人骗。”

薄南风摇了摇头,把她收进怀里抱紧。

“不是没出息,是太好了,好到我薄南风怎么也配不上你。”

喉结动了动,缓缓说:“我是不能喝酒,否则我非要敬你几杯,是我薄南风该敬你江南的酒。”

江南从他怀里退出来,笑嘻嘻的说:“你不可以喝我可以喝。”不等他说阻止的话,当即补充:“以茶代酒。”拉起他的手:“别站着了,快走吧。”

没去多远,就在附近找了家店进去。早已经饿了,之前在酒店里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垫胃。洗过澡之后才出来。

打算吃完饭一起去逛街买明天换洗的衣服。江南很高兴,很长时间没去逛过街了,以往就算去,也会跟宋林爱或者孙青一起。薄南风不太喜欢逛街,觉得琐碎,有什么需要的,都是让手下人去办。

这一回无可避免,肯定不能让江南一个人去。不要看江南在S城的时候转大街穿小巷,看似轻车熟路。其实一点儿方向感都没有,只是生活了太多年的城市,从小到大死记硬背,城市的脉络复制进脑海里,也变得熟悉了。到了这种陌生的城市,就会变得毫无办法。

江南先把两个杯子倒满。

今晚说不出怎地,兴致大好。

一杯递给薄南风,一杯自己端在手中。

眨眨眼:“你不是想敬我么,说说看,有什么理由。”

薄南风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修指伸过来,端起桌上那杯茶水。

几乎是想也不想,端到嘴边微一颌首,一饮而尽。

喉结动了动,才说:“这第一杯的理由放在心里,我自己知道就好,不想说。”

江南吵着没意思,总想套出他的话。

可薄南风打定了心思守口如瓶,又去端第二杯,捏在指间,骨节分明的手,灯光下和杯子一样莹润漂亮。

静静的看着江南,说莫名其妙的话:“我薄南风有眼无珠,起初不知道你有多好,这一杯我该自罚。”

这种说话的套路像极了他们生意场上的规矩,带着些许的隐晦,听起来似是而非的,而实则诸多情感都已全部包含在酒里面了。

想来薄南风那种场合混久了,一旦涉及这样的事,就会自然而然的正儿八经,连风格都转换了过去。

江南有些听不太懂,却也不是全都不懂,精髓还是懂的。觉得薄南风这一杯可真是大有深意,就任他一饮而下,反正也不是真的酒。

两个人都是越来越严肃,端起第三杯的时候,薄南风像已经很入戏了。

眼眸深邃,认真的有些不太像话。

不过一只茶杯,中正的端在手里,望着江南,如同眼望江东父老,让江南觉得,这样又是何必?

这一回没再说古怪的话,淡淡的,只道:“我爱你。”

江南嘴角动了动,笑着看他把那杯“酒”灌下去。

不知道范围是怎么被带到这个上面来的,连她也十分入戏。

服务生已经开始上菜,她暂坐在一端很安静。

等人一退出,马上又复苏活跃了起来。觉得今晚这个样子,也该是敬一敬薄南风的,而且她早已经说过了。

却不想以茶代酒,她酒量没薄南风这么差,纵然不能多喝,浅浅的饮,小半杯还是可以的,只当舒筋活血好了。等服务生再上来的时候,让她拿一瓶干红过来,这样就不算酒了吧。

薄南风果然说:“你不能喝酒。”

江南天真的冲他比了一下:“就一点点,不碍事的,保证不会醉了耍酒疯,让你背我回去。”

两根手指一压,少得几乎不见。

薄南风挑了挑眉没说话,算是允了。

等饭店的服务生将酒拿上来,打开,江南便把人打发了。

将薄南风的那个杯子也拿过来,连带服务生后来拿上的两只,总菜四只杯子齐齐的摆在眼前。每个都是几滴,却逐一表示。

别人都是敬三杯,她却执意要敬四杯,管它像不像话,反正她江南向来是没有讲究的。

薄南风闲散的坐在对面,目光灼灼的盯紧她。

江南把第一杯捧到他的面前来。

嘴角扬着笑,她这个女人很干脆,有人曾说过她像一张白纸,就连薄南风也亲口对她说过。不管是褒是贬,是说她白痴,还是说她简单。不论是哪一种,江南都很领受。

她就是如此,不论爱一个人,亦或恨一个人,她都不会含糊。就像年轻的时候爱过一个人,因为爱他,所以会很想他。后来长大了,经年已过,当滚滚红尘都看惯,就觉得到了这个年纪再遇到,如果不常常想他,只怕都会忘记自己喜欢他。

可遇到薄南风后发现不是这样子的,原来她还是可以勇敢的飞蛾扑火。一晌贪欢之后哪怕是灭顶,却也义不容辞。

“这杯我敬你,我爱你。”

江南笑一笑,那杯酒一饮而尽。

再端起第二杯:“这杯我敬你,我爱你。”

再端第三杯,仍旧只是说:“这杯我依然敬你,我爱你。”

凑到唇迹,再度一干而净。

薄南风坐在那里,明明沉静的看着,桃花眸内却波涛汹涌,那里汇集了一种晶亮,心里只道是说不出的滋味,千回百转。

江南这样干脆又豪爽的执着,如同锋芒利刃,足以斩杀一切。很少能有人能像她一样痛快的去爱去恨,薄南风也想如此。

江南已经把第四个杯子端到手里。

这一个是与前几个不同的,之前听到那句唱词了,这会儿记在脑海里没有忘却。觉得在天黑来临之前,或许会有很多事发生,红尘很嘈杂,世界很喧嚣。可睡过一个晚上,一切就都过去了。她只是希望每天太阳出来前,所有的一切可以格式化。有个一干二净的黎明,是只属于她和薄南风的黎明,每天早上一睁眼,他便近在眼前。是她所能看到的一切风景。

“我敬你,一干二净的黎明。”

手臂才要抬起,被薄南风一把按住。手掌冷透,寒意也是入骨三分。

直直地盯紧她:“不要,这一杯不要喝,我不喜欢。我希望你每天早上醒来,都能想起我以前每时每刻的样子。”

哪怕很吵杂。

江南发现他很紧张,自己也跟着生起紧张。不过就是玩一玩,大都是游戏的成份在里面,发现他很认真。

“怎么了?跟你闹着玩。”

薄南风已经把杯子收到手里,扬乎喝下那点滴。

“不玩了,饿死了,吃东西。”

黄宇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离正扬就一直呆坐。姿态都没怎么变,忘记时间,到最后全身都麻木了。

听到电话响在手边,马上接起来。

知道他在着手打点,出口便问:“怎么样了?”

黄宇叹口气:“用钱都砸不下来的东西,你说怎么样?”

电话一端冗长不息的沉默。

黄宇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大把的钞票摆在面前却没人拿。不是不想拿,是不敢拿。为了这几十万甚至几百万,毁掉身家利益还不值得。

黄宇便得思考,这事到底已经严重到何种程度?

他是想不出来,便想问一问薄南风,他心里总该是有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