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杨笙瑶这才抽离了身子，方才的一切仿若一场梦，一场烟花过后，寂静如初。

“我们……。”不等她说话，林凯南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可以吗？”他知道的，杨笙瑶也是喜欢自己的，但是一直以来，他发现她一直在逃避。

“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的关系……。”

尽管她没有接下去往下说，但是林凯南也大抵知道了她的意思。

“因为叶晨烁吗？”

杨笙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选择了沉默。

的确是因为叶晨烁，但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烟花过后，是风吹落叶的寂静无语，在风里，在严寒里。

他手握住了她的手，笑着问道：“现在还冷不冷？”

暖意席卷上心头，如同侵入到高海拔高纬度的暖流，将她整个人环绕住。

杨笙瑶微笑着，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冷了。”

“不冷了就好。”他也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茵仔出来找他们，见他们举止亲昵，似乎在聊着什么好玩的话题，便蹑手蹑脚的凑上去。

林凯南很快就发现了茵仔。

“还躲呢！都看到你了。”

茵仔见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便吐了吐舌头，笑道：“林大董事长果然是厉害人物，我都这么小心翼翼了，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是人都会有脚步声的，除非你不在地上走。”

不管自己说什么，这林凯南总会有相应的回答几乎是天衣无缝的相呼应，于是她也就不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了，我不跟你们废话了，阿嬷想要回去了，让我过来叫阿瑶呢！”

杨笙瑶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时间，确实是已经不早了，是该回去了，闽南地区在除夕夜都要拜天公跨年的习俗，要赶紧回去准备好相应的贡品，摆上桌台，祭拜神灵。

“那我就先回去了。”杨笙瑶对林凯南说道。

林凯南说：“我送你跟阿嬷回去吧！”

“好。”

茵仔自是聪明的，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并没有当场挑破，而是眨了眨眼，笑了笑。

“太谢谢你了。”杨笙瑶推着阿嬷走出来，跟李仁星摆手，茵仔紧随其后，林凯南也走了出来。

“我来推吧！”换做林凯南推着阿嬷，慢悠悠的走着。

天气很冷，杨笙瑶俯下身子，微笑着给阿嬷搓手。

“阿嬷，现在可暖和了些？”

阿嬷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就跟小时候一样，只是明显显得苍老了。

“暖和多了，阿嬷一点都不冷。”

他们慢悠悠的走着，这次回来，许久不见，话自然也多。

大家都把话题都定在了茵仔的身上。

“茵仔，你跟李仁星的事情，叔叔阿姨现在是什么态度？”

茵仔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大方方的回答，笑道：“原来是不同意的，后来李仁星居然真的做到了在厦门买房，他们觉得李仁星头脑聪明，人也真诚，是真的想要跟我在一起的，所以也就不再反对。”

“这真的是太好了，阿嬷也是过来人，李仁星那孩子确实是不错。”阿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让茵仔的脸更加红了，明明是大冬天的，愈发的热乎起来。

几乎听不到什么鞭炮声了，倒是烟花爆竹的声音愈发的响彻起来，整个世界陷入到了无尽的光明中去。

“烟花很漂亮，可是烟花过后却是令人寒颤的寂静。”杨笙瑶缓缓的抬起头来，这熟悉的一切却让她找不到那种永恒的安全感。故人都在，只是很多事情，还是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

但是至少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是美好的，不是么？

林凯南握住了杨笙瑶的手，与此同时，阿嬷推着轮椅进来了，那一幕自然而然也就落入了阿嬷的眼中。

阿嬷却有意识的忽略了，她笑着对林凯南说道：“你什么时候回m市呢？”

林凯南说：“也没个确定的时间，想回去就回去。”

“那我们就一起走吧。”阿嬷笑了笑，“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他怎么会嫌弃呢？林凯南颇有些无奈，不过阿嬷的话亦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没有想到阿嬷居然会主动邀请自己跟他们同行，莫不是她已经接纳了自己跟杨笙瑶？

内心忽然就变得光明起来。

从未有过的喜悦。

除夕夜每年都是难以入眠的，今年更是如此，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凯南到底还是开口了，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杨笙瑶，但是貌似她有权知道。

“笙瑶，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杨笙瑶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一直在调查一件事，与警方也取得了联系，朱氏集团牵扯到了一起金融诈骗案件中，这次应该是逃不掉的，他的目标一直是你，如果他不除掉，对于你来说很危险。”

她不解的看着林凯南：“你说他的目标是我？”

朱毅衡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清楚的，也知道阿公的事情跟他脱离不了关系，但……

他皱下眉头：“更准确的说是，他的目标是，得到你。”

杨笙瑶心下一震，没有说什么，只是内心难以恢复平静。

果然，风平浪静中，总是隐含着暴风雨。

她问他：“你有几成的把握？”

“至少八成。”林凯南笑，“这一次，他很难逃脱掉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警方那边应该已经开始了抓捕的行动，一切都即将结束了。”

他的话给了杨笙瑶信心，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相信他的，毕竟，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一切就要结束，可以永远跟着阿嬷过上平静而幸福的生活了，这个愿望看似简单，但是一路走来，却也是充满了波折。

“我们在一起吧！”他缓缓的说道，这句话，从十几年前他就想要说了，很久很久之前，他们还坐在课堂里，窗外的松柏树招摇，趁她不注意，他在她语文课本里塞了情书。

那一年，她交不起学费，他给他塞了钱。

他怕伤到她的自尊心，所做的一切都小心翼翼，生怕露馅，生怕她生气。

杨笙瑶没有说话。

他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她终于喃喃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林凯南说话。

“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吗？”他眼眸中藏着笑意，他看出了她的胆怯，他想要用眼底的柔和消除她所有的戒备心。

“我们相差太多了。”这句话，她几乎可以不加思考的就说出口来，是的，很多事情，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在悄然萌芽了，但是那种无法企及的差距，最终还是令她胆怯了。

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对于她而言是可耻的也是可笑的，她那么努力，除了为了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外，也是为了跟上他的步伐。

令杨笙瑶没有想到的是，林凯南突然笑了，笑得让她顿时间觉得莫名其妙，也无法理解。

“你笑什么？”

“你说我们之间相差太远了，你的意思是，你配不上我？还是我配不上你呢？”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看她的眼睛。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哪怕她装得再镇定，再风平浪静波澜不惊，但是她的眼睛一定会出卖她。

她的眼睛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她是对自己有感觉的，她是喜欢自己的。

已经确定了的事情，他所在乎的，也是他唯一在乎的，其他的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杨笙瑶瞪大双眼：“自然是我配不上你。”

“你有什么配不上我的？”他依旧是笑，喜欢这种事，两情相悦即可，就算是她现在一无所有，但是对于他而言，拥有了她，也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你那么优秀。”

“可是你也不差啊！”

“我还是比不上你。”

他笑：“棋逢对手一定要比出输赢吗？化干戈为玉帛不就是最好的结局么？”

“化干戈为玉帛？”她有些不懂他为何突然把这句几乎完全不想管的成语突然就运用在这种地方。

他说：“那就是我们在一起，结婚，组成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庭。”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眶湿润了，那种说不出道不尽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的幸福，但是却心存敬畏。

她感觉，苍天不会对自己这么仁慈。

幸福不会来临得这么快。

“好不好？”近乎祈求的语气。

她终是点了点头：“好，但是，我不想伤害到叶晨烁。“

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是完全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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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笙瑶彻夜未眠，胸口的疼痛好似又加重了些，她想了很多的事情，最后豁然开朗起来，人也变得轻松了。

她早早就起来了，瞒着所有人，包括林凯南和阿嬷，去了医院，挂的是急诊。

过年期间，医院的人甚少，不需要怎么等。

拍片的结果是胸口位置有点感染，但还不是很明显。

“过一段时间再来吧，那时候应该会比较清楚。”

杨笙瑶问：“过一段时间是多久？”

“三个月，或者下次再疼的时候赶紧过来。”

走出医院的时候，她思绪万般，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身边时不时就传来孩童的欢笑声。

正是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