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衡回到家,女佣正焦急地在客厅内走来走去,一见他进来,忙假装镇定,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少爷。”

“她呢?”

“梁小姐在房间休息。”

“现在还没起床?”

“嗯,她、她说很困,不想被人打扰。”女佣额头直冒冷汗。

孟衡看出不对劲,大步上楼,女佣试图拦住他。“梁小姐她……”

他一个眼神就把她吓退了。

孟衡直接推门而入,房间是空的,他的脸色阴沉入谷底,“人呢?”

“梁小姐出去了……”

“去哪了?”

“我不知道,您一走,她也出去了,我有试过拦住她,但她说她不是宠物,都去哪是她的自由,还威胁说如果我跟您打小报告,就要辞退我,所以……少爷,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女佣吓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着哭腔。

他前脚刚走,她就迫不及待溜出去,难道是见郑舒南?

孟衡的脸色说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对不起,少爷……”

“从这滚出去,别再让我见到你。”

他夺门而出。

“少爷……”女佣瘫坐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

梁爽痛晕过去,失去了知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黄昏。

她心头一惊,她在医院吗?

看环境不是医院,而是普通的房间,她松了口气,她绝不能让郑舒南知道她得癌症的事情。

“醒了。”一道温柔的声音,房内灯光随之亮起。

郑舒南走了进来。“还疼吗?”

手轻轻摁在她小腹上。“这里疼不疼?还是这里?”修长的手指下挪了一些。

“别碰我。”

“啪——”

她拍开他的手。

“你应该去医院,万一有什么病……”

“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你这,不会拖累你。”

这话真的伤到了郑舒南,“你认为我会怕你拖累?我是担心你。”

她昏迷之前还一直哀求他不要送她去医院,也不要找医生,他不懂是怎么回事。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说着就要硬撑起身体。

“别动。”郑舒南扶住她的肩膀,“你还很虚弱,应该找个医生。”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什么医生。”

“你若会照顾自己,刚才就不会痛晕过去。”

担心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凶悍,梁爽鼻子一酸,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还要受这份鸟气。

“就我遇到的,你发烧已经有几次了?现在直接晕倒,你这女人怎么就一点都不懂照顾自己?这是能逞强的事情吗?”

“我不要你来教训,你还是担心自己会不会得性.病吧。松开我,我要回去了。”

“你很怕孟衡?”郑舒南敏锐地嗅出这一点,“他控制你了?”

他是一个操控欲极强的男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他没有,他对我很好,我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你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不堪。”

“放开手。”她又用力推了他几下,但他的手就像黏在她身上似的,怎么都推不开。

“你到底想干嘛?我要回去!”她急得要骂人了。

“你先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就送你回去。”

“我不要,对着你,我能好好休息才怪。放手!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你……”

“讨厌我也罢,恨我也罢,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他又是这副关心她的模样了,梁爽最讨厌他这一点,这会让她很容易摇摆不定。

要么就彻底狠心,这样一会儿羞辱她一会儿关心她究竟算什么意思?他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游戏吗?

梁爽闭了闭眼,已经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突然就冷静下来。“你究竟想怎么样?这种把戏很好玩?”

“那天在摄影棚你就不该救我,更不该救我后还骗我。”

“你知道了……”郑舒南一怔。

“我真的不懂你在想什么,你救我会让我感觉你还在乎我,可你又对我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那个“床上的朋友”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伤透了她的心。

“你不懂……呵,我也不懂。”郑舒南苦笑,“我也这知道这样拖着没意思,可是放手并不像我想的那么容易,不,是比我想的还要难许多。”

“我也很鄙视这样反复的自己,可是我情不自禁,你明白吗?”

“梁爽,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他说的很深情,但神情很不轻松,眉头紧皱在一起,“可我对自己没信心,我怕给不了你幸福,我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在感情方面,我一败涂地,我很怕伤害你,所以我只能远离你。”

“那你为什么还缠着我?为什么要让我动摇?说到底,你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郑舒南无言。

叫他怎么有脸说的出口,他爱她远远超过爱自己。

正应如此,他才想要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宁愿让自己饱受折磨。

“算了,我现在已经无力再烦心感情的事。”

她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梁爽苦笑一声,抹了把泪,吸气,鼻子酸溜溜的,喉咙也很酸。“就当是我们有缘无分,就当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我有孟衡,你也快结婚了,这样很好。”

“但我担心你会受伤。”

把她交给孟衡,他一点都不放心,晚上经常做噩梦。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不需要你操心。”

“我……”

“叩叩——少爷。”

隔着门传来女佣的声音,“一位姓孟的先生在楼下,说是来接梁小姐的。”

郑舒南神色不悦,一想到她要被孟衡带走,他便感觉要把他的心都给掏走了,他一万个不愿给。

“如果你不想回去,可以继续留在这。”

梁爽像听了个笑话,哼笑一声。“他是我男朋友,我当然要回他身边,不然留在这等你未婚妻来抓奸么?”

她说话犀利又讽刺。

“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少来招惹我。”

“放开!”

她推了几次,郑舒南才颓然松手。

心也随着掌心的落空而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