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真容(1/1)

佳颖虽未明说处宛春的名姓,但在容绍唐听来,直觉就是宛春生病了,他不觉关切问道:“病得重吗?要不要紧?假如病得很重的话,还是即刻着人送她回家休养为宜。”

佳颖有些笑他大惊小怪,道:“还不至于病到那个地步,况且姜医生已经给她诊治过了,休息两日便可大安了。”

容绍唐听罢,仍是有些不放心,看一眼白博喜,遂吩咐他:“你带队先走,我稍后去追你。”便冲佳颖一摆手道,“带我去看看她。”

佳颖不晓他这样忙碌的人,还有工夫去关心一个生病的军医,当下对于容绍唐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忙羞着一张桃面,领着容绍唐往营帐赶去。

宛春这会子喝过了药,自觉无甚大碍,眼看佳颖出去多时也不曾回来,她心里着急,担心会因为自己而连累行姜许他们行军,便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欲要同大家伙一起走。

姜许劝不住她,又等不来佳颖,左右为难的时候,忽听帐子外头响起脚步声,姜许一喜,忙道:“定是佳颖那小妮子回来了。”说着,伸手就去掀起了帐篷。

不巧,容绍唐和佳颖也从外头掀起帐篷来,两下里扯个来回,姜许便笑着放开手,只等佳颖自己进来。哪里料到,进来的竟不是佳颖,而是一位着军绿色戎装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一进门,瞧见姜许也是一愣,正待要说话,忽听姜许身后有个女声道:“是佳颖回来了吗?”

她语调轻柔,带着些暗哑的鼻音,果是生病了的。容绍唐一急,来不及同姜许说话,就往一侧里迈出步子,抬眼便道:“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他的话将将说到一半,入目瞧着一个犹带病容的绝色女子站在眼前,剩下的话登时就卡在了嗓子眼,指着宛春半晌,才从嘴里蹦出一句,“是你?李宛春,你怎么在这里?”

宛春不想竟是容绍唐到了营帐里,她平日里虽时时以口罩遮面,但面对着佳颖和姜许,却都以真面目示人。况且今日她生病,一直卧在营帐中不曾出去,就更没有必要用口罩做掩护了。此刻让容绍唐撞见了真面目,心下又恼又怕,兼之她尚有风寒在身,两下里一惊,登时眩晕着就往后头倒去。

容绍唐眼明手快,瞧她情形不对,慌忙越前一步,探手就勾住她的腰身,才不至于她摔到地上去。只是宛春这一场昏迷来的太突然,不单容绍唐慌了手脚,就是姜许也吓了一跳,赶紧叫佳颖拿医药箱来,又指使容绍唐将宛春抱到简易的床上去。

容绍唐小心将宛春放在由褥子铺就的床上,看姜许前后忙活着,不由追着他问:“不是说染了风寒吗?怎地会晕倒呢?”

姜许一面使佳颖烧水,一面取出药道:“风寒之症可大可小,皆因个人体质而异。邓医生身体偏弱,体质偏寒,是以风寒也比寻常人重些。她又才吃过药,那药的副作用本就让人易困易倦,所以我才叫佳颖去寻一匹马来给邓医生。”

他一口一句邓医生,不免又使容绍唐回忆起方才的惊艳一瞥。他以往只觉得这位邓医生与宛春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再不料二人连面容都如此相似,除却这一头短发和额上的红痣,哪怕有人说她和宛春是双生的姐妹,他也会信的。

世间真有如此蹊跷之事吗?

容绍唐将信将疑,便问姜许:“邓医生是何时到医院的?老家是哪里人?”

姜许因不知他身份,起先还当他与宛春是旧识,这会子闻说,倒又不像是旧识,就道:“邓医生来我们医院时间不长,左不过半年的功夫,老家听说是在徐州。”

这倒与那邓宛儿说的话相同,容绍唐沉吟望着她昏睡的面容,想了一想,便向姜许仔细叮嘱几句道:“好生照料她,不必急于启程,稍后我会叫人来带你们。”

说罢,一掀帘子大跨步的就往外走。

姜许让他说的一愣,直等到佳颖烧水回来,才拉过佳颖小心问她:“方才那个青年是什么人?竟好大的派头。”

佳颖竖指在唇边嘘了一嘘,小声附在姜许耳边说了三个字。

姜许神情变了几变,回头再望向宛春的时候,目光不觉复杂起来。

且说容绍唐出了营帐之后,即刻就招手唤来了人命令道:“传话给沈岸,让他在徐州沛县查一户姓邓的人家,是不是有个女儿叫邓宛儿,在外从医。”

“是。”那人答应一声,赶紧听从他命令,传信给在徐州当地的副官沈岸。

容绍唐还有些不放心,又问留守在商丘的将士道:“近来可否与外头通信了?”

将士回说电话线已经修复,可以与外头通信,容绍唐随即亲自上阵,摇通电话,转接玉兰山房,直言要找敏珠。也是巧了,今儿逢周末,敏珠正在山房同一仁一起温习功课,电话一到,她的丫头秋芸即刻就跑上楼喊她下去接电话。

敏珠还纳罕她的六哥不是领兵出城了么,怎么这会子打电话给她?便迟迟疑疑接通电话,才唤了一声六哥,那头容绍唐便冷声问她道:“宛春在家吗?”

敏珠眼皮子一跳,正待摇头,蓦地想起宛春临行前嘱咐她的话,忙又点着头道:“在的,在的,六嫂方才去后山侍弄药田了,六哥,你找六嫂有事吗?要不要我叫她来?或者,有什么话,我转告了她也一样。”

宛春在山房?容绍唐剑眉横飞,再次问道:“你确定她在家?”

敏珠尴尬笑道:“怎么不确定?我又不会认错人。”

这就奇怪了,难道邓宛儿当真是另一个人不成?容绍唐不及同敏珠多言,仓促挂断电话,踱了踱步,良久,才犹带困顿的走出屋子,吩咐人备车马送宛春她们出发。

只是这件事始终如鲠在喉一般的横亘在他心田脑海,只要一想到邓宛儿的音容笑貌,他就不自觉想到远在南京的宛春。苦于心结难解,便也只好静心等待沈岸那边的回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