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乔狡诈地笑了,她知道她成功了,嘿嘿。
酒,是上等的酒,十八年深藏地下的女儿红。女儿红,曾是红喜新娘的嫁妆,如今容乔开启女儿红的封盖时,有一瞬间的恍然,她感觉她身穿凤冠霞帔,在喜滋滋的红色世界里,走在幸福的地毯上,走向人生的另一
半。
那个人,冷峻而绝美,清傲而孤寂,他站在那里,眼中满是温润的水光,朝着她伸出幸福的掌心。
而她,在幡然惊醒中,看着真实俊脸重叠双影的宫凰珏,心头蓦然大震。
她在想些什么呢?她的脑袋糊涂了吗?
竟然想到那么遥远而虚无的梦境里去了。
唇瓣扯起淡淡的苦笑,她替宫凰珏的酒杯斟满,又替她斟满一杯酒。
“冷面男,为了今日的高兴,为了本姑娘发财了,为了我姑娘傍到大款了,干杯!”她的酒杯朝向他。
他不解她口中的大款为何意,但知晓一定跟钱财有关系。当下他什么都没有说,酒杯高高举起,碰地一声,跟容乔的酒杯碰撞到了一起。
容乔豪气云天地仰头,将一杯女儿红一饮而尽了。
咳咳咳--
酒入咽喉,灌得太猛烈了,容乔不由地开始咳嗽,她咳嗽得很厉害,很厉害,咳得双眸之中的眼泪也飚了出来。
他抬手,轻柔地在她后背,拍着,拍着--
“十七,你没事吧?”言语中带着几分担心,也夹带着几分斥责,却是并非真心的叱问,只是过于担心而愤怒了。
“我没事了,大概喝得太急了。”她笑容很亮,很美。其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借着酒的力量,将她身体内那份感伤的泪珠全部倾倒了出来。
“来,我们再来喝一杯,这酒味道不错哦。”她笑着斟满宫凰珏的酒杯,再握着自己的酒杯倒酒。
宫凰珏白玉无瑕的手,却伸过来,按住了她的酒坛子。
“十七,你不可以喝了。”
“不嘛,不嘛,冷面男,我这次保证,我肯定不喝那么快了,我慢慢地喝,不让自己呛到了,行不行?”她笑看着他,撒娇着摇摇他的手。
宫凰珏无奈,只得任由着她了。
“好,如果再让自己呛到,就不许你喝了。”这是他的坚持。
她盈盈一笑,朝着他敬礼道:“小的遵命!”那举止逗笑了宫凰珏。容乔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举起酒杯,朝着他的酒杯碰了碰。
“为了我们那么高兴,再喝一杯。干了!”她这次没敢喝得那么急,慢慢地喝,慢慢地喝,因为她的重头戏压在后头呢。
二杯落腹之后,容乔媚笑着朝宫凰珏开始靠近了,她的手开始不规矩地在他的脸蛋上乱摸着。
宫凰珏死死地抓住她的手。
不会吧,这个丫头这么快就开始发酒疯了?
她看穿他的疑问,便明媚一笑。“本姑娘哪有那么容易醉了呢?来,冷面男,这第三杯酒,我们要符合这女儿红的意思,我们要喝交杯酒。”
“你就花样多,什么交杯酒?”他口中虽然这么说,神情已然动容。交杯酒,他成亲无数次,却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女人喝过交杯酒。莫名地,他心中一动。她自然甜笑地勾起他的臂膀,绕过她的手臂,将她的酒换给了他的酒。“冷面男,我们喝的交杯酒,不跟别人一样哦,我喜欢喝你留在酒杯上的味道,想必,你应该喜欢容
乔留在酒杯上的味道吧?”
她盈盈眉目,流光四溢。
他敌不过她的笑容,不知不觉地喝下了她早给他准备下的酒,一杯下了迷魂药的酒。
酒入腹中,他来不及品尝甜蜜的味道,他的视线里,清晰的容乔,渐渐地幻变成千万个容乔了。
而后,他的头,沉沉地埋在了桌子上,昏睡不起了。
容乔知晓迷魂药的药性发挥了,宫凰珏肯定得睡上三天三夜才会苏醒。
这个迷魂药是娘特制的药水,无色无味,稍稍沾染酒杯杯沿上,没有被人发现的可能性。
何况,因为她的关系,宫凰珏早就卸下了防备。
而她的逃跑路线,必须在他清醒之前,逃出他的地界,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那个地方,就是桃源岛,一个连当今皇上都没有办法找得到的世外桃源。
想着,容乔再低眸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宫凰珏,一抹淡淡的不舍,飞过她的眼角,她手指颤颤,抚上他浓密乌黑的青丝。
对不起,冷面男,我没有办法陪在你的身边,我没有这个自信,对不起。
水波飘扬,淡淡的水雾,浮动在她的眼角,她仰头,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臂,用力地抹过眼角一把,而后狠狠心,唤人进厅。
“小童何在?”
伶俐的小童,听闻容乔的叫唤,马上急急地赶到大厅来。
“夫人,传唤小童,有何吩咐?”小童毕恭毕敬道。
容乔笑了笑,她用手指点了点趴在桌面上的宫凰珏。
“你家王爷今日高兴,多饮了几杯酒,似喝醉了。劳烦小童,帮忙将王爷带回房中,好生让他安歇。”
小童看着趴在桌面上的宫凰珏,他有些不解。
王爷平日酒量好得很,今日怎么会那么容易喝醉了呢?
他视线略过桌面上,在搀扶起宫凰珏的瞬间,看到酒坛中的女儿红并未少多少,心中不觉更为惊诧了。
然容乔微微不悦的神色,让小童来不及多想,他将宫凰珏挂到他的肩膀上,跟随着容乔的脚步来到了宫凰珏的房间。
“就让他这么安躺着便可以了,你出去吧,我来给他宽了衣衫,好让他睡得舒适点。”笑容淡淡,容乔吩咐道。
小童点头道:“小的告退,夫人若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叫唤小的一声,小的马上就过来。”
容乔朝他摆摆手:“知道了。天色不早,明日再来伺候你家王爷,今日小童就早点安歇吧,忙了一日,你也该累了。”
“是,小的这就去歇息。”小童看着容乔眼神温柔地替着宫凰珏取下了羊皮靴子,他摇摇头,觉得他自己想多了。
兴许是王爷难得今日高兴,酒不醉人人自醉了。他眼中含着笑意,退出了宫凰珏的房间,临行前,他再回望了一眼,竟然发现夫人轻柔在王爷的额头上恋恋不舍地吻着,当下面色绯红起来,他赶紧替他们闭了房门,回到下人居住的塌下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