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呵斥道,“还不哄好小郎君?若是惊动屋内几位大人物,你有几条命赔?”
这位仆妇年纪不大,真要说起来也就比欧皇打个一两岁,约等于大三大四学姐。
不过,大三大四的学姐搁在社会上也只是小年轻,而眼前这位仆妇却是辅助颜舒窈打理后院数十口人的内院管事。搁在现代也算是中等公司的总经理了,浑身气势就很压迫人。
欧皇暗暗将委屈咽下肚子,委屈地哄着哭嚎的小屁孩儿,几乎用哀求的口吻低语道,“小祖宗,求你别哭了,行不行?你再哭,我就哭给你听……刚才我也是没注意勒疼你了……”
仆妇与欧皇隔着好几步距离,欧皇又是用几乎含在嘴里的声音哀求怀中贝比,因此仆妇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瞧小郎君还没有止住哭声,仆妇脸色拉了下来,正欲说什么,她听到了从屋内传来的脚步声。仆妇见来人是杨涛,立马行礼问安,欧皇动作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
他抱着怀中的小子行礼,低头瞧见一双套着雪白足袜、踩着木屐的脚。
正猜测这人是谁,怀中的小子停止了哭嚎,冲着来人伸出双手,大半身子朝来人倾斜。
欧皇吓得抱紧了小子,来人似乎察觉他的慌张和担心,温和道,“无妨,我来抱一会儿。”
小贝比到了杨涛怀中格外乖巧,水灵灵如黑葡萄般的眸子挂着些水汽,瞧着可怜可爱。
“没见过这么机灵的小郎君,莫非他是知晓正泽公在屋内,这才哭嚎引起你的注意?”
欧皇惴惴不安地绞着袖子,生怕旁人发现孩子哭嚎是被他勒疼。
这可不是什么法治社会,当下人的也没什么人权,得罪主人家就等着被打死吧。
这时候,欧皇听到了天籁之声——
平日被他吐槽没节操的小蓉蓉,呸,杨思大帅哥居然站出来为他仗义执言,巧妙掩盖了欧皇的过失,同时还猛夸了孩子。饶是还未进入社会和职场,欧皇也知道杨思是个会说话的人。
当父亲的,哪个不喜欢听这些好话?
小贝比又不会说话表达,本身也是精力旺盛又很健忘的年纪,一看到超喜欢的父亲就忘了别的,只顾着缠着他耍闹了。杨涛见孩子好好的,自然没有察觉,相信了杨思夸人的说辞。
“犬子年幼喜欢缠人,让杨使者见笑了。”
杨涛吸了几口儿子身上的奶香,露出明媚的浅笑,连杨思这个外人都感觉得出来杨涛是真心喜欢这个儿子的。杨思瞧了暗笑,这位正泽公果真是奇特的人,格外顾家,疼爱骨肉。
“你们是去哪里?”
杨涛随口问了一句,欧皇仍旧垂着脑袋不敢抬头,默默瞧着弹幕判断杨涛几人的反应。
这种场合自然有一旁的仆妇回答,轮不到他插嘴,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该说啥。
QAQ
委屈!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夫人颜舒窈想念儿子了,同时见一见新来的奶娘合不合心意。
听到是内宅的琐碎事务,杨涛亲了亲儿子,将贝比递还给欧皇,“去吧,莫要让夫人久等。”
欧皇追直播间也有好些年了,平时没事就喜欢逛一逛女帝论坛,看看上面大手子整理出来帖子。自从梦回千年活动开始,这些帖子被人常年置顶,每一个有成为欧皇志向的人都会看看帖子内容,说不定自己哪天运气爆表穿越了呢,为了不露馅儿,基本常识还是要了解的。
听到杨涛的话,欧皇低声回答,除了瞧着有些怯生,没别的异样。
不过——
等欧皇跟着仆妇离开了,杨涛发现杨思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盯着那位奶娘的背影。
杨涛思及这位的传闻,眉头暗下跳了跳。
杨思与丰真安定下来前都是浪子作风,不过丰真是明着浪,杨思是暗地里骚,对外的名声也不同。世人都知道丰真如何放浪形骸,对作风比较低调的杨思却没有那么关注。
当然,杨涛作为曾经的对手,他不可能不了解敌方主要人员的资料。
这个杨思,貌似也是个不怎么着调的?
杨涛心下一转,试着问道,“杨使者认识那位奶娘?”
杨思收回目光道,“不认识,只是有些……”
杨涛心下一惊,追问道,“有些什么?”
莫非这位奶娘的身份有问题?
若是这样,他断断不能让此女接近自己的儿子,谁知道对方怀揣着什么怀心事?
杨思见杨涛神情凝重,知道对方误会了,不由得轻咳一声将话圆了过去,“此人侧颜与内子有些相似,恍惚间瞧愣神了。说起来,内子也是去年产女。许久未见,孩子也能认人了。”
杨涛倒是不知道杨思居然成婚了。
不过,杨思早过了而立之年,有妻有女也是正常的。
方才瞧着陌生奶娘出神也是触景生情,想到了家中妻女,杨涛表示能理解。
杨涛好糊弄,但杨涛的外置大脑颜霖却不是好骗的。
一来,他根本没听过杨思有家室,所谓妻女,多半不是明媒正娶,存不存在还是个疑问。
二来,杨思的眼神根本不是对妻女的眷恋,更像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事物,激起了好奇心。
满嘴胡言乱语,嘴里不知有几个字是真的。
杨涛听杨思的女儿与自家儿子同龄,开玩笑道,“一儿一女?兴许日后能做个亲家。”
按理说,杨思的身份是不够格的,当杨涛亲家可是高攀了。
哪怕杨涛是败落诸侯,杨思是姜芃姬帐下得用重臣,但时下的血统观念,杨思爬得再高,膝下儿女也会吃亏。对于杨涛这个建议,杨思虽没当真,但也觉得熨帖,对杨涛感官拔高。
一旁的颜霖默默浇了一盆冷水,“同姓不婚。”
杨思见不得颜霖得意,嘴巴快于大脑怼了一句,“无妨,在下闺女随内子姓氏。”
这话一出口,杨思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进水了,用这话反驳颜霖,不是变相答应了这桩口头上的娃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