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则感叹着道,“此地的百姓可真是热情——”
无数百姓夹道欢迎,热情的帕子和香囊香包宛若雨点落下,瞧得谢则瞠目结舌,感慨良多。
他年轻力壮恢复力强大,先前那么沉珂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如今又是生龙活虎。
他虽是降将,但姜芃姬并没弄什么特殊对待,其他百姓也不认识哪个将领是哪个。
瞧见谁的盔甲威武、谁的相貌卓越、谁的气度非凡,那香囊帕子便朝着谁投去。
谢则仗着父母赐予的漂亮脸蛋,成功骗取一大堆香囊彩帕,人气之高竟然不比李赟低多少。
啧——
这个负心又看脸的残酷世界!
瞧见这群小年轻如此威风受欢迎,杨思心下酸溜溜的。
遥想当年,他也曾春风得意马蹄疾,还是无数美人娘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呢。
杨思捻了捻修剪整齐的胡须,面上流露出几分哀怨。
“文彬,你说我真是老了?”
他偷偷摸了摸脸,入手的触感还不赖,用直播间观众的话来说就是满满的胶原蛋白。
韩彧正骑在马上沉默地看着夹道欢迎他们的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热情、尊崇和喜悦。这让他想起年少时候,东庆皇帝出巡祭天,官府衙役强制性驱赶百姓出来欢呼跪迎天子的盛世假象。年少的记忆和眼前的场景一对比,哪个假哪个真,立马分辨出来。
他还未从回忆中回过神,稀里糊涂被丢了几只鹅黄色香囊。
循着飞来痕迹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容貌清秀的女郎对着他大胆示爱,看得韩彧老脸一红。
正巧杨思又来打搅他,韩彧正好从尴尬的氛围脱身。
韩彧不客气地道,“你觉得自己很年轻?”
杨思要是再大几岁,给人当祖父都够了,还臭美呢。
“男人三十一枝花!正值当打之年,当然年轻。”
虽说杨思的年纪四舍五入能奔四,但只看面貌的话,他也就三十刚出头的样子。
韩彧瞧了一眼收花收香囊彩帕收到手软的李赟谢则小鲜肉,再看看老腊肉杨思,笑而不语。
杨思:“……”
(╯‵□′)╯︵┻━┻
两军对垒被韩彧血虐也就罢了,为什么大家同一阵营了,韩彧还是和自己不对付。
杨思有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以后的日子都翻不了身了?
百姓的欢呼声如山呼海啸。
韩彧瞧着她的背影,抓着缰绳的双手紧了一紧。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对方身着龙袍,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兴许,她才是最后的归宿。
韩彧扬唇浅笑,好似被周遭百姓的热情熏染,心情越发雀跃。
丰真、风瑾等人久候多时,一个一个翘首以盼,等待大军出现。
“来了来了——”
“主公他们回来了——”
远远瞧见人群骚动,久违的大军慢慢出现在视线范围。
两旁街道二楼坐满了围观的士子,他们大部分只听过姜芃姬的名却没见过她的人。
外界名声传得再厉害,不亲眼瞧一瞧,总觉得不切实际。
“领头的女子便是兰亭公?”某个士子努力克制自己的仪态,他不能向那些凡夫俗子一样趴在窗户旁探出半个身子,但还是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瞧了之后道,“果真不是一般女子。”
姜芃姬穿着改良之后的女裳,瞧着干脆利落又不失美感,肯定会成为丸州的时尚风向标。
“她若是一般的女子,浙郡许裴又算什么?”另一名士子笑着道,“本以为兰亭公应该是魁梧粗壮、肌肤黝黑似莽汉的强横女子,如今看来,这相貌虽不是沉鱼落雁但也不俗啊。”
不少人听了姜芃姬的事迹,他们脑海里都浮现同样强壮有力的魁梧壮汉形象。
孰料人家相貌不俗,堪为美郎?
“听闻兰亭公至今还未成婚成家,不知何等惊艳绝才的男子才能入了她的眼?”
“总归不是你我!”
“倒是怪了,为何兰亭公至今还未成婚?膝下寒酸,瞧得人着急——”
“是啊是啊,心急!”
卫慈的舆论政策还是有用的,小说家也在几年内蓬勃发展起来。
大街小巷、酒楼茶肆都有说书先生的身影,每日说书总有百姓搬着小板凳听故事。
几年下来,治下领地到处都是歌颂姜芃姬的脑残粉。
哪怕不少士子对她女性的身份颇有微词,但在丸州待久了,不知不觉也被洗脑。
来丸州之前,他们的想法是这样的——
区区女流之辈,辉煌一时还能辉煌一世,总归要嫁人生子隐退的。
来丸州之后,他们的想法是这样的——
啊啊啊——我的兰亭公怎么能这么帅这么美这么英明神武、举世无双!!!
疯狂为兰亭公打call!
有个刚来的萌新士子开口了。
“哼,兴许是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再者,如此离经叛道的女子,哪个男儿会要?”
他刚说完,惹来茶肆内十数双不善的目光。
有人开口反驳讥笑,“可笑,兰亭公这般伟岸英雄本就该精挑细选世间最好的,丸州上下等待她垂青的男男女女不知凡几。尔等坐井观天,刚才那番说辞真是逗人笑掉大牙。”
萌新士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待不下去了,干脆拂袖而走,下楼的时候瞧见几个蓝白身影扶着扶手上了二楼雅间。
“哇——好威风呀——”
孙兰身着金鳞书院的蓝白校服,肩上斜挎着两个蓝色书袋,袋子里装着几本书本。
按照正常时间,他们这会儿还在经金鳞书院上课呢。
不过几个孩子想见见世面,他们便恳请家中家长向书院请了一个时辰的假,跑来瞧热闹。
孙兰和亓官静慧一块儿用双手扒着窗户,睁大了眼睛,仔细寻找目标。
“静慧,那个是亓官伯父!”
孙兰眼睛贼亮,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标,亓官静慧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眼睛倏地亮了。
“爹爹——爹爹——”
她冲着人群的方向呼唤,奈何周遭高呼声太响亮,完全淹没了她的声音。
亓官静慧见状,耷拉着瘪了嘴,孙兰抬手拍着她的肩头,
“晚一些便能见到伯父啦,静慧不用失望难过。”
不知是不是父女血缘牵连,亓官让虽没有听到女儿的呼唤,但他也下意识望向那个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