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宇刚一关上房门,还未转过身,就觉得脊背上一阵寒意,一股像是要刺穿他的气势。
他回过头,正好对上尖利的目光,目光沉静得如同望不见底的深洋让人洞察不到思绪,却又敏锐得很。有这样目光的主人常常眼里容不得沙子,聪敏异常,不易被蒙骗。
他一愣,倒让皇鑫先开口:“宇弟,明儿我们去逍遥楼。”
“什么?那是哪?”
皇鑫双眉带彩,朗声道:“去喝花酒,难得到这寒漠城不去逛逛可惜了。”
皇宇刚坐下准备喝口茶,面色微微吃惊,问到:“皇兄你不是去赌场啦?”
“因为我开始有点担心你了。”皇鑫看着他,目光似有深意,语气极为调侃。
“我这不好好的嘛?”
“你说你,被人拐出皇城就算了,怎么到了寒峰谷也拐起人了。要是过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倒是很赞成……”
皇宇哭笑不得,又不好解释芸姑娘是男扮女装,装作不懂继续道:“你总是独来独往,还不许别人结伴而行了?”
皇鑫躺到床上,一天一夜,他早就想大睡一觉,散漫道:“我自然没啥意见,只是你对他好过了我这个哥哥,哎,心痛啊……比不过女人就算了,男人都比不过了……。”
声音越说越轻,皇宇轻摇折扇,还想争辩下,发现皇兄已经睡着了。他不禁暗思,每当与皇兄越是亲近,越是庆幸这样内心深沉如海,眼色霸气明历之人是处处包容自己的哥哥。
皇鑫这一觉睡得很沉,一阵沉静清扬的箫声慢慢将他引入梦境,以前一直被他想起的那个千年枣树下丸子头,粉嫩可爱,灵气逼人的小女孩第一次走进了他的梦里。
她还如八年前,没有长大,那双精灵般摄人魂魄的水蓝色眼睛还是那般直直盯着他,一如初见。只是梦中的他不是八年前的稚气皇子,而是如今的翩翩佳公子。
他只觉得一阵温馨,笑得很是灿烂,只是那个小小的她,瞋视着,不为所动。
他笑道:“小老虎,别瞪着我啦,怎么你还是这般小?以前到我的鼻尖,现在都没到我的腰间,哈哈”
“我后来又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总是想着带你去!”
“后来再也没有见过谁的玄气,让人觉得那般赏心悦目。”
那个粉白衣裳的小人儿却还是盯着他,撅着粉嫩的唇瓣。
“你在生我的气吗?气我后来打算忘了你?”
“我怎么忘得掉!你是这般与众不同!”
“给你说点有趣事吧!我知道你长大后的样子啦!是个鹅蛋脸,清秀可人的大美人。”
他在等着这个小人儿一如八年前明眸流转,仔对他笑得童真灿烂。
可那粉嫩的人儿却堵起小嘴,反而蹙起了禾眉。
这是第一次她到他的梦中,他还有好多话。箫声依旧清雅,可是梦境中一大一小两人的画面渐渐淡了。
皇鑫醒了过来,发现那箫声竟然不是出自于梦境,一时沉醉其中,又闭目好一会儿。
皇鑫起身推开窗户,放眼望去,西天的晚霞已经由绚丽多彩逐渐归为平淡,淡淡的一抹斜阳也慢慢隐没于远处的沙丘。清雅的箫声依旧,搭配着这样一幕沙洋落日图。
他发现这样的箫声是从隔壁房中传出,心下对那个拿清玄草砸他的稚气少年多了几分亲切。
夜晚临近,寒漠城灯火又开始璀璨起来,箫声停了,街道的买卖喧闹声,赌场歌院酒楼的各色音质也慢慢生起。
他叫醒皇宇,道:“走吧,去漠钩赌坊凑个热闹。”
两人来到芸碧房门前,不一会儿芸碧就出来了,皇宇关切道:“芸弟你早就醒啦,我们一叫你就准备好了。”
芸碧的只是用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点点头,她独自每次吹奏乐曲后都是安安静静的。
皇宇觉得和她的关系忽近忽远的,有时候像是仙女般圣洁不可亵渎,有时候又会任性生气,他终是不大懂她。能做好的就是周全她。
皇鑫白了皇宇一眼:“下楼吧,你芸弟都下去了。”他勾着弟弟的肩膀,在耳旁低声说:“有了芸弟可别忘了池妹妹啊。”
皇宇有些愕然看向他,皇鑫像突然发掘什么,又若有所思道:“秋水就算任性刁蛮了一些,你也不能改变取向嘛,晚上哥带你们去逍遥楼,那才是正确的解愁方式。”突然两人都闻到了一股浓烈香烟的脂粉香,皇鑫放下手,瞥了一眼。
原来三人一到楼下,鬼二娘就撇下了其他客人,妖娆热情地走过来,“哟,三位俊公子一定饿了吧,快坐,快坐,招聘好菜早为你们准备好啦。”
这鬼玺客栈的招牌菜倒也精致,只是上菜的粗壮汉子和菜形成了鲜明对比。
“贼汉子,你这般客人还有什么胃口。”“行啦你个贼婆娘,老子在的时候少他妈勾三搭四。”
两个声音娇俏轻佻对粗旷沙哑倒也是很醒耳。
这鬼玺客栈香艳窈窕的鬼二娘和粗壮凶神的玺老板,估计客人忘得掉客栈也会记得他二人。
而他二人的名字又是这客栈的名字,所以这鬼玺客栈能成为寒漠城第一大客栈并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