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缓缓的转过身来,慕浅歌和靖王他们,看清楚了她的脸。

一张年轻美貌的脸,但是神情里却好像每一寸每一寸的都是忧伤和沧桑。

“她是谁啊?”

永嘉公主好奇的抓住自己哥哥的衣袖,道。

这个时候靖王恢复了冷冷的高傲的神情,道:“你的姐姐,永隆公主。”

“我怎么没有听过啊,不是我所有的姐姐都死了吗?”

永嘉公主惊慌的说。

“那是因为他们都忘记我了。”

眼前的女子衣着朴素,身上的衣物也是洗得发白,跟永嘉公主欧阳玉嫣比起来,就是一个富家小姐,一个农家丫鬟的感觉。虽然衣着简朴,但她的举手投足之间依旧充满贵族之气。

靖王欧阳宇轩警惕的拉了一把欧阳玉嫣,让她贴近自己,道:“你想干什么?”

“我难道连拜祭自己亲生母亲的权利都没有吗?”

永隆公主反问道。

靖王被问的哑然。

他愣了一会儿,难以置信的问道:“丽妃是你的生母?“

“如果她不是我的生母,我何苦要来拜祭她?如果她不是我的生母,我何苦落到自生自灭的田地?”

“哦……”欧阳玉嫣似乎想起了什么,冲到她的面前,道:“我想起来了,就是你的母妃,她差点掐死了靖王哥哥,是不是?”

永隆公主不卑不亢,道:“如果是,那又怎么样,她人都已经死了。她也已经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了该有的代价。你还想怎么样?”

靖王什么都没有说,他默默的把欧阳玉嫣拉到一旁,道:“我还知道,当年丽妃娘娘想害死的,可不止我一个。别忘记了。在我之前,有两个皇子是夭折的,还有很多,都没有来得及出世,就被你的母妃给害死了……”

永隆公主什么都没有说。

她提起自己放在地上的小灯笼转身就走。

她的步子走得很快,似乎就要摆脱他说过的这些话。

虽然走的急,但是慕浅歌还是看到她的双肩在微微的颤动着。

靖王按住了永嘉公主,因为她想追出去。

“永嘉,这件事,你不要管,我来处理。”

“王爷!”慕浅歌想说什么,被靖王打断了。

他说:“明天,我会就此事,禀告父皇。”

“走吧,兴庆宫不会闹鬼了,因为装成鬼的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欧阳宇轩道。

永嘉公主欧阳玉嫣叹口气。

她抬头怯生生的问:“她真的是我的姐姐吗?那么,父皇为什么都不管她呢?”

靖王脸色难看,他只是抚摸了一下欧阳玉嫣的头发。

天亮了,欧阳宇轩进入议政殿的隔间,这里是他等待着上朝的地方。

一夜未睡,欧阳宇轩精力不减,但脸色阴郁。

因为永隆,他想起了很多自己不愿意回想的事。

御书房中。

欧阳宇轩长久的沉默的矗立着。

欧阳立也不管他,自顾自的看着奏章,最终抬起头看了一眼,呆若木鸡,脸色发黑的靖王,道:“靖王,你到底有什么事?”

“儿臣昨夜见到了一个人。”

“哦?是什么人?”

“父皇,儿臣见到了永隆。”欧阳宇轩抬眼,和欧阳立眼神交汇。

“什么?”欧阳立手中的奏章,啪的一声落地。他顿时觉出了自己的失态,道:“在哪里看到她的?”

“在已经荒废的兴庆宫。”

欧阳宇轩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道:“父皇,你早就知道兴庆宫里不是闹鬼,对不对?父皇,你为何一直都对外,对内,隐瞒掩饰永隆的存在?如果……如果不是儿臣见到她的样子,想起了她……”

“靖王,别忘记了,她是罪人之女。朕……已经很仁慈了。”

欧阳立的脸色也似乎是蒙上了一层灰,道:“如果让她天天出现在朕的面前,朕会时不时想起你的母妃,还有那些被她母亲害死的人。”

说的很有道理。

欧阳宇轩道:“那么,父皇,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让她在宫里老死?”

让欧阳立勉强自己和她相认,对欧阳立来说是残忍的。

但让一个青春年华的少女,老死在宫廷,更是残忍。

那些宫女还有被放出的机会,而永隆,生是皇家的人,死也只能是皇家的鬼。

欧阳立叹口气,道:“靖王打算怎么办?”

家务事,头疼事。

欧阳立扔下笔,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捡起的奏章,道:“既然这样,不如就挑一个好人家,把她给嫁了吧。朕……不想再看到她。”

欧阳立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就让皇后去安排,你不用管了。”

说着,欧阳立疲倦的挥挥手,让欧阳宇轩下去。

就这样把永隆嫁出去?

永隆会开心吗?

可是,她的存在,只会让宫里的很多人很不开心。

那么,还是让她出嫁吧,至少抛弃了皇家的身份,活得会更加轻松自在。

慕浅歌下到地牢里,她无奈的让牢役打开门。

在地牢里窝成一团的,是西门长风。

他就着突如其来的亮光,打量了慕浅歌一眼,就转过了头。那个样子气鼓鼓的,就像是一只刺猬。

“西门捕头?西门长风?西门大侠?”

慕浅歌喊了好几声,西门长风都不搭理她。

“人家早就撤案了,你可以出来了!”

慕浅歌说了好几遍,西门长风就是不动弹。

“我不是早就让人通知你了吗?我都亲自来请你出去了,怎么,你还不给我面子?”

慕浅歌伸手去摘掉西门长风脸上的一根稻草,给他冷冷的躲过去。

西门长风道:“也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关起来,枉我那么信你。慕捕头,你亏心不亏心啊!”

坏了,这孩子傲娇了。

慕浅歌摇头笑道:“就算是我错了,当时那个情况,也必须把你五花大绑带走,要不然引起民愤,那可就麻烦了。你也得理解我。对不对?”

西门长风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哼了一声,起身,钻出了牢门,道:“为了补偿我,慕捕头你得请我吃饭。”

“好!“慕浅歌笑道。

这个祖宗,还真是小孩子心性,把他哄出来她也是拼了。

西门长风走出来,拍了拍身上粘着的灰尘。

慕浅歌道:“你先去换衣服洗澡吧,我等你,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