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亭生生看见那对冰蓝的眸子里凝结了寒霜。

“可……”

凤阳打断她，正色道：“当然，这故事的结局也许并不只有一个。有朝一日你恢复身份，登上帝位，我可以如你的愿将这姻亲断了。但是我要你许我朔北边疆一座城。更重要的是，此后大郦便不再是天朝的附庸国。以后只会有孔雀帝，不再有孔雀王！”

燕亭听得凤阳松了口心中一喜，却是没太敢将情绪摆上脸。她快速在心中盘算一下，感觉这桩买卖并不亏本。

最重要的是，若按这个计划，她跟万劫便能在一起了……

她眼底的期待一点不漏皆被凤阳看在眼里。凤阳不动声色，心里却纵了笑：你这公主，端的是比其他人强很多，只是锤炼的甚少。芸芸强者，尔虞我诈，你今日尚在心中为那万公子留了位置，只怕时光匆匆逝去，等真的复了国年华不韶，你便不是此刻的你，心境也早已沧桑。只有到那时你才会知晓，谁才会是最与你相配之人。

“王上。”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公主殿下的衣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凤阳嗯了一声，站起身来。

殿门大开，十位侍女持着衣裳物件鱼贯而入。

燕亭心中一讶异，好大的排场。

“你们且在这里伺候公主殿下更换衣裳。”语毕再是不多说，欲是准备外出。

“王上，等下！”燕亭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追上，将先前凤阳借她的披风褪下，再是与他披上：“外面天寒，别是着了凉。”

她抬手替他理好衣物，再抬头时，正好对着凤阳的目光。那双眼睛带着浅笑，一如初见时柔和。而此前她从同一双眸子里见到的凛冽、严肃皆是已经不见。

这是怎样一双藏事儿的眼睛，这又是怎样一个藏事儿的人……

每一次凤阳都似是有办法让燕亭刷新对他的印象。

……

大荆王城，芍芝楼。

芍芝楼是王宫之中最高的一座楼。共有十二层。

不似宫中其他楼阁，其顶端没有修成尖顶。顶楼乃是平台，用于祭祀或是观景。

燕亭被伺候着更换衣服之后，便由侍女引路，上了这芍芝楼。

给她备的这套衣服着实华贵，内里是薄如蝉翼的银丝胸衣，料子甚是柔软，触手彷如绸缎，可触在肌肤上非但没有凉意还十分保暖。想来应是郦国独有的料子。

外是玫色垂地长袍一件，腰处微收，后摆张开。再罩狐裘裹衣一件，当真是完全能够御寒。

前面两个侍女持灯开路，而后两位侍女替她捉着裙摆。一路磕磕绊绊才是爬上十二楼。

待着登了顶楼，燕亭才发现其他宾客早已在那候着，见她来了，皆是行了跪拜的大礼，口中说着：“公主芳安”的敬语。

王上旁边有六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燕亭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们是其他六位丽仪。顶楼天寒，多莉刚得贵子不久，受不得凉风，故而没有前来。

自打她上了这楼，丽仪们的目光便不曾从她身上移开，有几位看着还算客气，与燕亭对视时会闪躲着目光并报以微笑。有几位则毫不避讳，那目光是直勾勾的迎上来，从上到下的将燕亭扫视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