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城的景象震撼着幸存的女巫，狮鹫不安地想要脱离这片区域，浩大光柱已经散去，通红的地面蒸腾着浓烈热气。

“这手笔还真大，我刚才还以为会被城墙给埋了。”

率人殿后的大骑士脸上浮现一丝后怕，他们与被能量海潮侵蚀垮塌的城墙赛跑，幸好金色光柱蔓延到墙根就停下，威力再大点，他和手下上百人估计就栽了。

“真器的力量吗？”

彩尼和格雷厄姆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出眼中困惑，他们看不明白卡戎是如何留下这等后手，还能不让人察觉。

不过这时候也不用去追究那么多了，天空盘旋的惊弓之鸟已经不敢再咄咄逼人，这里又是宽阔山道，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他们的了。

“德尔大人有进一步的指示吗？”

骑士彩尼察觉到格雷厄姆口中称谓的变化，摇了摇头，“大人说女巫援军不止这一支，让我们自己量力而行.....既定目标已经消灭了，我觉得还是稳妥起见，撤离险地。”

话虽是如此说，但当军团撤离时，还是遭遇了前来围堵的骑士护卫军，双方又爆发了规模不算激烈的冲突。

尽管一方已经是疲惫之师，但实际战力摆在那里，联盟骑士往往比其他势力的骑士更强，这是难以避免的事实。

加上骑士们还没动用过斗气统合，被灭城之威震慑的女巫此时已经忌惮不已，数波攻击并不理想，双方又回归相互对峙的场面。

远在数百里外的达芙妮接到消息的时候，她与卡戎两人同样战得不可开交，如同移动炮塔的她施展着各种巫术，然而都不能压下步步紧逼的骑士。

她被欺骗了，黑珍珠堡的女巫在对方留下的后手中尽皆战殁，想要围歼覆灭其麾下的军团，陡然变得遥不可及。

折光闪耀，月华侵染，冰霜凝聚的牢笼层层崩裂，明明不再像先前强烈，但骑士的斗气却始终延绵不绝，完全没有大幅度衰退的迹象。

就是她下定决心想要施展大型巫术的时候，却是传来总部的撤离命令。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但她也明白，在察觉到女巫圣地派遣的援军后，各方骑士围拢过来只是时间问题，如果再不离开，可能后路都会被联盟骑士截断。

十余件低级巫器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三叉戟法杖牵引着它们飞旋起舞，朝四面八方激射，最终在远处埋入地底。

“潜伏于深海之底，以沟壑为眼，沉眠的阿拉斯海兽，遵从地面之人的召唤，散以荧光，奔流吞噬海面之物。”

卡戎挥动双手剑，将空中落下的冰矛击碎，望向再次施展大型巫术的达芙妮，流露出一丝淡漠微笑。

地面的裂缝不断冒出活水，破碎的冰霜也在融化，他已经能听到海潮的翻涌声，湛蓝光纹已经从地下绽放出来。

冰冷地望了一眼卡戎，女巫没有留下任何狠话，再次拿出玲珑小屋，开启强制传送，不过这次范围并没有那么宽广，只将她自己一人笼罩。

在三米屏障进入撕开的空间裂缝时，远古海兽的咆哮震裂大地，血盆大口涵盖了他们先前战斗的区域，刀锋般的牙齿数不胜数，环绕了十件巫器环绕的区域。

庞然巨物丈丈上升，犹如鲸吞一般，将卡戎以及广袤土地，都囫囵地咽入腹部中。

这种波澜壮阔的场景，与渔民口口相传的神话相当契合，但那是在遥远危险的深海区域，女巫能凭借巫术的力量在此重现，无疑说明了她的实力。

然而即使是这样，在庞然海兽重新落下时，还是被百丈剑气拦腰斩开，卡戎的身影重新出现，屹立在漫天血雨中。

他没有试图去追击离开的女巫，体内空荡荡的，几乎每一丝斗气都被他压榨出来。

从攻城起到现在，卡戎并没有动用吞噬的能力，但接连的消耗才堪堪抵临他的极限，可想而知他的斗气存储总量。

恐怖吸力自他体内传出，大肆吞噬着周围的能量，已经离开的女巫自是看不到这幅骇人的场景。

这场战斗最大的收获就是让他适应了巅峰阶的力量，体质与斗气两者相互磨合，同时也了解了上位女巫的战斗方式，下次见面就不用这么一步步试探了。

当卡戎与麾下军团重新汇合的时候，已经是半日之后，骑士们基本都负有伤势。

不过在这样的战场上，能够顽强活下来已经是一种胜利，接连的厮杀更是使得他们身上充满凶煞之气。

在女巫达芙妮撤离的时候，这边女巫麾下的骑士护卫军也摆脱混战，在天空中女巫们的掩护下，翻越山岭朝北方撤离。

让骑士们简单休整，恢复一点精力之后，卡戎便带着他们前往左翼军的驻地。

先前八千多骑士出征，归来之时却不足五千余人，战争的残酷莫过于此。

左翼军另一路军团情况大抵如此，他们用人命填满女巫城堡外的沟壑，翻越入堡，本来胜利已经是唾手可得。

但是他们事先没有清理掉周围所有女巫据点，因此当知道有三千女巫援军时，这部分逃离的人员悉数返回，协同援军将这支骑士军团堵在城堡中。

不过这支骑士军团是由左翼军中几支老牌军团组成，战力彪悍，他们顶着压力，几乎打穿城堡，消灭了堡中所有女巫，最后才在第四军团的支援下突围离开。

军帐当中，军团长们包括其他大骑士们俱在，只是七八道身影再也不可能出现。

“敌我战损统计如何？”

第一军团长弗恩望向一名年轻的大骑士，后者当即起身汇报，沸腾滚烫的战事所产生的结果，便是这些冷冰冰的数字。

这两日的战斗中，战死的人数接近八千人，加上数百名治疗后也不能再进行猛烈战事的骑士，左翼军等于折损了五分之二的战力。

当然女巫那边也不好过，虽然她们派出援军，但两座城堡加上周围一些据点，战损基本与左翼军这边差不多。

作为进攻的一方，这样的战果并不难看，只是如果女巫没有那些援军，他们是可以做得更好的。

“统领大人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五路大军基本摧毁大雪岭南面的女巫据点，休整两天就全军北上，全面进攻女巫圣地。”

“左翼军下各军团折损都很严重，不宜再拆分，只有组成一体，接受统一指挥，才能在决战中更有战斗力，还望诸位理解。”

众人并无异议，毕竟麾下骑士们不是他们的私军，而是由各王国公国征召而来，从属关系只是暂时的，况且弗恩这番话其实并无商量余地。

之后两日，骑士军团除了重组之外，还兼顾护送重伤员到后方，领取新的战备物资，繁忙的事务就在有条不紊中进行着。

吞食了骑士送来的大量源力晶石之后，两头虚空巨鲸懒洋洋地趴在大地上，陷入浅层次休眠，为即将而来的战事养精蓄锐。

弗恩站在鲸背上，俯瞰着营地中进行磨合的骑士们，拥有强大调节能力的骑士，能够迅速适应变化，这也是他敢下令整合的原因。

“德尔骑士，第七军团的骑士都很有韧性，等战后重新拆开，他们必将成为一支强劲军团。”

“弗恩骑士过奖了，他们不过刚磨掉那份心高气傲，要走的路还很长。”

卡戎眺望北方，目光变得无比幽邃，“而且，还得先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