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进入到禁制之中后,才发现禁制里面静的可怕。如果说外面还有妖魔之气在那里游荡的话,里面却是空气干净的很,一草一木,荒石遍地,白骨森森四处散落,都是看的一清二楚。
每个人都清楚里面肯定有逃逸出来的妖魔,但是举目望去,只有当年残酷的战场遗迹。不知名的风在地面游荡,枯黄的长草轻轻飘摇,没有腐烂的布帛在干枯的树梢晃荡,断掉的长剑上已经爬满了铁锈。所有人不说话的时候,一片寂静,没有半点生气。
“这里……都是死物?”
不知道谁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喃喃自语道。
“不要大意,它们肯定躲在暗处等着机会伏击我们。”夏翮低喝一声,红木的古筝已经被他抱在手中,隐约可以看出古筝上的法力波动,“每两三个人靠在一起,不要给他们偷袭的机会。张拂你守住禁制的入口,不要让它们溜出去。”
“嘻嘻嘻,你们这些人倒是胆子不小。”崖壁暗处忽然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旁边的枯枝开始飞快的蠕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一样。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那支枯枝的时候,张拂忽然大喝一声,一道剑光擦着边缘人的右肩掠过。
“不要看那里!那是诱饵!”张拂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稚嫩,但是声音中的那股空灵之气却是掩盖不住。
他一出声,那支枯枝果然立刻停下了蠕动,平静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而无数道影子从他们脚边飞快的掠过,有人觉得脚腕发凉,低头去看的时候就被一只白骨长爪直接自下而上掏空了心脏。
夏翮反手一拨,铮铮筝声裹着锋芒毕露的杀气赫然出手,化为一支支无形利箭,将那些即将得手的影子钉死在原地。那些黑色的影子在原地抽搐几下,就从伤口留出发臭的黑血,将边上的土地全部染成黑色。
“这是什么?”
“是怨灵。”冯双一剑挥出,剑光飞溅,斩杀身边密密麻麻的黑影,“是死在禁制里面的人或者妖魔心中那一点的不甘,吸收了死尸身体中的血凝成的鬼物。禁制里面不与外面互通灵气,所以这么怨灵也没办法被天地间的灵气净化,就这么存在了这里。它们实力不高,所以被那些妖魔驱使过来攻击我们。”
许哲抽出自己那两柄短剑加入战圈,谁都知道这只是一次试探性攻击,可怨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每个人都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一个个术法被施展出来,在地上炸开一道道炫目的光芒,无数黑血溅落,可是好像还是有很多很多怨灵的样子。
“用【火决·镇明】!”
夏翮大喝一声,筝声不断,在空气中飞快的勾勒出【火决·镇明】的术法法决,法决落地,滔天的大火冲天而起,将他身边所有的黑影瞬间燎杀。
韩宁琅看见夏翮以音化决,心里不由得苦笑一声,夏家人到底是在术法上有着旁人不可比拟的天赋。夏翮年纪轻轻,在术法上的造诣就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听到夏翮的话,所有人都毫不迟疑的捏起法决,当无数的火焰升腾而起时,那些黑影像是雾气一样快速的消失。可是还没有等他们稍稍松上一口气,就听见夏翮的声音:
“张拂!小心你的身边!”
离得近的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就觉得脖子一凉,然后炙热的鲜血滚滚流出,染红了自己的衣襟。可怜这些人,临死都不知道杀了自己的妖魔是什么。张拂根本没有时间去救他们,他已经被几个披着黑袍的人团团围住,那些人体量修长,比少年身量的张拂高上小半个身子,手中握着一柄造型夸张的巨形镰刀,每挥出一下都带着浓烈的血气,逼得张拂连防御都岌岌可危。
“是嗜血魔。”冯双脚下一点,身子像一叶飘絮就飘向张拂,手中长剑连斩八下,剑气锋利带着彻骨的雪意,其中两个黑袍人察觉到背后的危机,飞快抽身举起巨大镰刀抵挡。只是他们低估了冯双这剑气的强度,剑气斩断镰刀之后又被拦腰斩断。黑袍之下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简单就会被斩杀。
临死之前喉咙中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下一刻就从倒下的黑袍中爬出两只手掌大小的多足爬虫,一见光就四处逃窜。被冯双随手弹出的两颗石子就射穿了身体,再也不动。
有了冯双帮忙,张拂得了喘息的空间,手中半臂长的臂刀飞舞,很快的也就解决了其余几个黑袍人。
“多谢冯公子。”张拂用他澄静的眼睛看了冯双一会儿,才张嘴说出这么句话。
“你这么吸引妖魔,为什么还要自告奋勇的来这里?”冯双稍稍弯下腰在他耳边道。
张拂眨了眨眼,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是张家的人,我不想爷爷失望。”
“你的一半身体是空拂花凝聚而成的吧。”冯双目光犀利,张拂根本不敢与他对视,“你知不知道空拂花到底是什么?!对这里的妖魔来说,空拂花代表的就是没有代价的实力暴涨。你来就是捣乱!”
“这些我知道。”张拂觉得冯双管得有点太多。这些都是他和爷爷之间的事情,他既然想来这里就早早的想好了每种后果,用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他说完就后退两步,守在禁制口旁,没有往里面去。夏翮叫他守在这里,那他就守在这里就可以了。爷爷一直说夏翮是百年来最好的夏家家主,既然爷爷都这么说了,那他也会听夏翮的话。
冯双看他根本没有悔悟的意思,也是不由得有点恼怒。只不过他向来冷淡惯了,张拂愿意送死就让他送死算了。反正只不过是一朵空拂花,还能暴涨多少力量。
嗜血魔不止攻击了张拂,在冯双和张拂说话的时候,里面也传出来好几声凄厉的惨叫,看来是遭了毒手。好几只嗜血魔疯了一样的朝着禁制口冲来。张拂还没有出手,就被冯双一剑斩杀了。
张拂看冯双没有再回里面帮忙,只是在外围斩杀嗜血魔,知道他是担心有妖魔从自己这里得到空拂花,索性也不再管他。自己专心守着禁制口。
当嗜血魔也快被他们杀光的时候,一开始那个沙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声音又变成了从一块大石后面传过来,带着明显的笑意和戏谑。
“你们竟然用空拂花守门,是要我们吃了它再离开吗?真是越来越贴心的孩子,比二十年前那个女人给的东西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