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之中,似染着几许血腥之气。
“你一定不会知晓,容妃因何而死。”清秋面上露出几许担忧之色。
倪鸢难以想象,淑妃是以何种手段杀死了容妃。
清秋继续道:“是瘟疫。”
“瘟疫?!”
“容妃出现了瘟疫的症状,皇上封锁了消息,将春和园以及里面上下数百宫人活活烧死……”
倪鸢浑身一阵寒颤,春和园那么多的人,竟然都因容妃而陪葬!
“宫中怎会出现瘟疫?”
清秋道:“你可还记得淑妃请进宫来的巫师?那日巫师刺破那你手中的骷髅针上,正沾染着利州瘟疫患者之血。”
倪鸢不禁看了看自己那日被刺破的手指,伤口早已经痊愈。她心中恍然明白,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淑妃本来的目的是要……害死姜文浩?!“消息可准确?”
“嗯,我早已安插可靠之人进了长乐宫。”清秋点头说着。
倪鸢眸中露出一丝佩服之色,不愧是清秋,做事情向来考虑周到,她竟然早在不知不觉中在淑妃身边安插了人。
清秋继续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倪鸢神色凝重:“嗯,多亏有你,否则我真是万万想不到,淑妃竟然……”
“那么此事……”
倪鸢双眼微睨:“她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这件事情便交给我来。树倒猢狲散,我看她背后这颗大树倾倒,她还能猖獗几时!”她顿了顿,又问道,“近来太后永寿宫如何?”
“永寿宫那边倒一如既往,太后卧病在床,并无好转。不过凤司那人,终日伺候在太后床边,很是勤密。”
“凤司……”倪鸢蹙眉,“他只怕是不想失去太后这个靠山,所以希望她早日康复吧。”
“许是这般。”
“苏宁。”倪鸢唤过一旁的苏宁。
“公主,小的在。”
“去太医院一趟,交待冉太医,永寿宫的情况,务必掌控手中。”她低声吩咐着,她并没有打算杀了太后,毕竟她是姜文浩的生母,但是她也绝对不能让太后再康复,否则她又要多一个敌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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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也是寒食祭天之日。倪鸢昨日回来,对姜文浩说了利州的情况之后,便提议宫中举办寒食祭天,以慰利州千万亡灵。
今日正好早朝之日,于是姜文浩便与百官在大殿上一同共进寒食,对利州百姓默哀。
摘星阁,因倪鸢提出地雷工程,所以进行到一半便未在动工。阁楼高十丈有余,大体楼身已经建好,只是进度于此便止住,还未修葺精美与加工。
阁楼顶上,倪鸢坐在席子上,一旁的桌上,摆放着热茶。
“时辰也快了吧?”倪鸢淡淡说着,目光看向一旁的苏宁。
苏宁目光微睨:“是。”
“那我们也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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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众臣纷纷告退离宫。宫巷里,百官们成群结队而走。
“啧,今日这寒食可真是吃得我恶心。”周大人分外嫌弃地对一旁的南宫云说着。
南宫云微微点头道:“嗯,可为了利州千万无辜百姓,食一点寒食,也无可厚非。”
“还是丞相心系百姓,我等自愧不如。”
正闲谈之间,一小太监低垂着头,横冲直撞迎面而来,猛地撞在了南宫云身上。
“大胆宫人!见大人们离宫,竟然不退避!”侍卫立马上前来。
南宫云被撞得身型不稳,小太监亦是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丞相饶命!丞相饶命啊!小的奉公主之命前去茉莉宫,慌了神,这才冲撞了丞相!”
南宫云面色微沉,道:“罢了,下去吧。”
小太监连忙叩谢:“多谢丞相!”
“丞相大人一向都宅心仁厚啊……”众臣议论纷纷。
小太监连忙离开。
南宫云与几位大人继续前行,走了数步,他突然停下:“老夫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向皇上汇报,几位大人请先行。”
“好,丞相大人慢走。”
“几位大人慢走。”
南宫云折身回去,在无人的宫巷停住了步子,缓缓张开了手,手中一张纸条已然被捏皱。这张纸条,是方才那小太监在撞上之时塞过来的……
南宫云双眼微睨,小太监说,他是奉公主之命……?
南宫云想着,缓缓打开了纸条,见着纸条之上的内容,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随即染上几许怀疑,不动声色的将纸条收了起来,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才转身进了另一条宫巷之中。
“摘星阁见。”
南宫云如约来到了摘星阁下,隐约见着楼上有人,他双眉微拧,大步而上。摘星阁本就地势偏僻,因为只修葺了一半,更是放置此处无人问津。所以此处分外荒凉,每日只有早中晚三次巡逻的禁卫军会路过。
他来到楼上,只见倪鸢一个人正在顶楼等着,他确定此处再无第三者,才放心的从楼梯上去。
“不知公主约老臣单独来此所谓何事?”南宫云严肃地看着倪鸢。
只见倪鸢倏地朝他单膝下跪:“主上,属下记忆恢复了半数!”
南宫云并未吃惊,反倒是老眸之中更添怀疑:“公主为何如此奇怪举动?”
还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啊,倪鸢暗暗想着,幸亏从前南宫子华对她说过许多从前的事情,如今拿来应付一下他,也是足矣:“主上,属下已经想起了暗影阁的部分事情,只是记忆零散,一些东西好想不起来。但您是我的主上,这一点我已经记起!”
暗影阁……南宫云顿时顾虑打消了一半,暗影阁可是绝对的机密,若非是她真的想起来了,是不可能知道暗影阁的!可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又道:“公主今日言行着实怪异。”
“当年若非是您悉心栽培,也不会有今日的倪鸢!是属下辜负了您的期望,好不容易接近了卫长脩,却落水失忆!导致主上大业延误至今!”倪鸢振振有词地说着,“如今属下终于可以回归阵营!帮助主上完成大业!卫长脩等人被困利州,与冯攸的人相互厮杀!正是主上的好机会!”
南宫云伸出手扶起了倪鸢来:“你……”他试探着,“当真恢复了记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表忠心,属下已经献上了利州!下一步,任凭主上吩咐!”
南宫云沉默了须臾道:“你便暂时等待命令吧。”说罢,他转身打算先行离开,此处毕竟是宫里,而且一颗几乎已经被丢弃的棋子竟然自己回来了,此事让他一时间不敢妄下定论。她若是真的恢复了记忆,那简直是天助我也,可万一有诈,那便叫人细思恐极。
倪鸢看着桌上的热茶,已然没了热气,看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看来丞相还是不肯相信我?”倪鸢淡淡问着,勾起冷冷一抹笑意。
南宫云听闻这突变的语气,猛然回过身来,满眼质疑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倪鸢站在原地,与他保持正好的距离,道:“看来我的演技还是不够,竟然不足以当场叫你相信。”瞧他安然无恙的过来,方才的戏,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手段。
南宫云分外警惕,双眸犹如狐狸一般,眸中的情绪深不可测。
“丞相,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下一步到底打算做什么,如此一来,我也才能帮助你。”她似笑非笑的说着。
“你到底有何目的?!”他根本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
倪鸢冷冷道:“不过你倒是没猜错,我着实没有恢复记忆。也难怪你能身居高位,掌控朝堂近十载,这份沉稳细腻的心思,着实叫我佩服。”
“你想套我的话?”南宫云右手握拳,有将要动手之势。
倪鸢冷冷看着他:“对,不过很可惜我没有成功。但是你开不开口,也无所谓了。你封锁了利州真实消息,又骗走冯广之一半的军力,挑起这鹬蚌之争,目的太过明显。”
“那你为何还瞒住了利州之事?”
“瞒?”倪鸢闻言轻笑出声,“我可没有瞒着,是皇上瞒着你们呢。”
“什么意思?!”南宫云大惊。
“皇上天生好玩,我早在昨日见着他之时便已经将利州的现况明明白白告知。他很是气愤呐,为何一直收到的都是假消息,于是已经暗中命人彻查下去了。”
“你!”南宫云满脸愠色。
“丞相且不忙着气,更气的还在后面呢。”她继续道,“我建议皇上瞒着你们,然后告诉他,皆时众人见着大将军回归,定然会被吓一跳。皇上很是满意这个提议,为了叫你们真觉着利州百姓已经全部灭于瘟疫,今日还特意上演了寒食祭天的戏码。”
“果然留你不得!”南宫云气煞,竟然被她摆了一道,若非是有南宫子华一直护着她,她早已经作为废棋被除掉!“哼,你就算做了这种多余之事又如何?即便皇上查出是我控制了利州消息,又能奈我如何!”
“噢?”
“我的人早已经控制了崇承殿内外,今日晌午一过,这个江山便是我的!”南宫云运气,眼中露出杀意,“自作聪明急着送死,那就休怪老夫不念旧情!”
“旧情?”倪鸢蹙眉说着,直言道,“我这条命,当初也是丞相给的吧?”
南宫云惊诧,停住运功:“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