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南流鸣在X国边境出现过,不过很快就不见踪迹了。禄珏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他们一家人在M国也是石沉大海,踪迹渺茫。”莫森垂首道。

在现如今有天眼存在,竟然还找不到几个人。

那只能说明,他们或改姓埋名,或改容易面,生活在什么地方。

大千世界,只有相貌,没有任何身份信息,想要找一个人也是颇有难度的。

目前有一款黑科技,可以定位到人的面容,不过在不少国度都是禁止使用的,不然早就找到人了。

她,到底去了哪里?

欧少煌神色复杂。

夜幕时分,福莎十世停靠在欧家堡门外。

“少煌,你回来了?”夏银银满脸喜悦,目光落在欧少煌身上时,双眸释放着激烈又灵动的光。

就像曾经等待他回家的欧南朵。

欧少煌皱眉。

二楼上,欧志峰看着楼下的一切,目光落在儿子身上,见欧少煌连看也没看夏银银一眼,擦身而过,径直上楼梯。

心底五味陈杂。

“你说,少煌怎么就是不动心呢?一个水灵灵大姑娘每天翘首以待,用最真诚的心来待他,难道他的心就是石头做的吗?”他看向身边的管家。

管家微微垂首,不敢言语。

事关少主的事,他们这群下人谁也不敢多言。

客厅里。

咳咳——

欧志峰捂住嘴,连连咳嗽了几声。

他一脸病态,目光幽幽地看着欧少煌,有气无力道:“少煌啊,医生今天来给我检查过了,这次我真的病得很厉害,我如果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结婚生子,我死也不甘心啊,哪里还有脸去见你妈呢?”

欧少煌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杯子敲击桌面响起一阵瓷器碰擦的声音,落在进门的夏银银耳中。

夏银银朝欧志峰走来。

“欧叔叔,你没事吧?我带你去看病吧,我在A国认识一个很有名的医生,他很厉害的,要不我送你去那边看看?”她一脸关切道。

欧志峰摆摆手。

“你真是有心了,我欧志峰这辈子如果能有你这样的儿媳妇,就算是死啊,也是死得其所,如果不能如愿,还不如早点死,早点去见少煌他妈,也算是全了这份心。”他一脸苦哈哈地道。

欧少煌凛然的眼神透着无尽的黑暗。

“你可以认她做女儿。”他冷笑道。

说着,他依靠在沙发上,双臂张开,像雄鹰展翅高飞,恣意慵懒高贵的气息瞬间逼来。

“少煌,你胡说什么呢?”欧志峰怒道。

“演戏别演太过,过犹不及,懂吗?”欧少煌嘴角挂着一抹讥诮,冷然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凉薄。

“你,你个不孝子,你到底结不结婚?你想等老子死了,也死不瞑目吗?”欧志峰忽然就来了力气,对着欧少煌大声咆哮。

一年两个月了,至今,欧少煌对夏银银冷漠,一次次地拒绝人家的好意,看着人家姑娘受委屈,他都心疼了。

偏偏这个顽石就是不肯点头。

做父亲的,怎么不着急上火。

难道这孽子准备等欧南朵,等一辈子吗?

她一辈子不出现,他就这么干耗着,一生一世不结婚,不生子?

“少煌,你还是跟叔叔道个歉吧,他也是关心你,担心你会过得不好才着急的。”夏银银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儿。

欧少煌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抬眸间,是无尽炼狱般的灰烬。

“没事,我回屋睡觉了。”他站起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今天我就要问问你,你到底结不结婚?”欧志峰勃然大怒道。

他一把冲到儿子跟前,对上欧少煌刀锋般的冷眸,誓死一战。

欧少煌轻笑一声。

他淡然的眸子暗藏着道不明的深意。

“你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他道。

欧志峰和夏银银紧张不已,两双眸子如胶一样黏在他嘴上。

“我,不,结,婚!”一辈子!

说完,欧少煌淡然转身,皮鞋的尖端对着二楼的方向移动。

噗通一声,欧志峰的身子骨直挺挺地坠落向地板。

“叔叔——”夏银银急切地上前。

管家刹那间抓住了眼皮直翻的欧志峰。

欧少煌手一掐,掐住了父亲的人中,对身边人道:“送医院。”

“是。”

没两分钟,急救车赶来接走了欧志峰。

夏银银脸颊上浮出一丝晦涩,她也跟着众人的脚步去了医院。

大厅里,欧少煌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一楼的书房。

自从那个房间改装成书房,夏银银搬来一楼他原先房间的隔壁,他就去了二楼的客房住。

一年多,他都住二楼。

欧志峰怒急攻心,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很清楚,因为这种戏码出现了不止一次,每次他都以为父亲要被活活气死,最后又在他跟前跳个不休。

老把戏玩一次,还会上当,玩多了就没意思了。

鬼使神差的,他又来到了一楼欧南朵曾经住过的卧室,现在的书房。

他站在书桌边上,看着高大的书柜,目光随意地流连时,书柜的夹缝里一道细微的白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移动书柜,里面一张画纸出现在视线里。

画纸上,赫然是欧南朵绘制的他的沐浴图。

是他曾经删掉她手机里的那张照片的复制品,简直一模一样。

连他躺在浴缸里的神态也栩栩如生。

她把他刻入心骨才能画得如此传神吧。

一丝痛楚狠狠剐着心脏,令他一阵阵的抽痛。

手臂一把撑在书桌的横梁上。

画纸翩翩落地。

他弯腰去捡,却看到了画纸背后竟然有一行字。

捡起来一看,只见纸上写着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呵呵,说好的与子偕老,你到底来实现你的诺言啊!

心痛到快要窒息。

他强行控制住摇晃的身躯,才没让自己跌倒在椅子上。

到底要痛多久,一颗心才能麻木下来?

痛着,痛着,习惯了吗?

不,终究无法习以为常。

她那小模样一钻入脑海里,就让他不可自拔地心痛如绞。

他到底要做什么,才能换回她的一次回顾。

南朵,你在哪儿?你个狠心的东西,就不知道我会想你,会想要抓住你不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