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少煌一出门,一眼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欧志峰。
他一双威严肃穆又森寒的眸子,紧紧盯着儿子的后脑勺。
“你跟我过来。”
欧志峰不容置疑地看着欧少煌。
他见儿子冷漠如斯,连一个眼神也不带给的,立马开腔道:“你似乎对南朵过分关心了?”
嗖嗖。
一道杀气从欧少煌身上发散而来。
欧志峰眉头微皱。
“走啊,不是有话要谈?”欧少煌眯起眼。
他迈开步伐,朝一楼的欧志峰办公室走去。
门无声无息地关上。
父子两人如上战场的敌人,互相虎视眈眈,又互相打量,互相试探彼此的底。
欧少煌坐在沙发上。
他背往真皮沙发上一靠,一只手臂慵懒又随性地搭在沙发背上,露出他一贯帝王般冷漠又贵气的视线。
纤细的玉色手指拉了拉领带,松开紧紧缚住的领口。
淡而贵。
矜而华。
纵使千军万马亦是毫不退缩。
“你想说什么?”
终究,欧少煌开了口。
欧志峰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道:“你跟南朵到底怎么回事?”
封娉离开后,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注意欧南朵和少主。
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却透着说不尽的诡秘与想象力。
欧少煌冷漠又归然的脸,弥漫出嗜血又可怕的神色来。
他站起身。
“怎么,想问什么?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冷血无情?当年我妈怎么死的,你自己不清楚?我绝对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我的血亲。”
说着,他转身就朝外走去。
欧志峰眉宇一锁。
他寒声道:“以后跟南朵离远点,她怎么说也是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了,不是小丫头,为了欧家,更为了她,你最好别犯下糊涂事。”
但身前的儿子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身影的绝魅与冷冽毫不言喻。
欧志峰心头哽了哽。
他脑海里浮起妻子临死之前的话来:“志峰,我不怪你,少煌是我们的血肉,你一定要好好地庇护他,让他好好地长大成人。”
“老爷,小小姐不让我近身照顾。”女奴吓得发抖。
“滚出去。”欧志峰心情很不好。
他这会儿哪儿还管什么欧南朵,心脏上滚来滚去的,全是心殇之情。
月上柳梢头。
夜色如水。
原本困倦不已的欧南朵反而睡不着了。
她无聊地躺在床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拉着台灯的线头。
室内的光线或明或暗,成为一道闪亮的光景。
心头滚着的是欧少煌无情离开的画面。
他丫的。
竟然把断腿的她弃于不顾。
很好。
他不在乎她了吗?
可那时候,她明明感觉他在吻她时,是有那么一点情意的啊……
死男人,坏男人,顶顶的大坏蛋。
她恨死他了。
猛地一下子坐起身来。
她索性移动着身子,一点一点地朝床下挪动。
就在她即将要落地时,腿不能动,手臂撑空,大半个身子就朝地板横冲直撞而来。
眼看着就要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她心底一句“草”还没落地,身子就落在一个软绵绵的躯体上。
“你不能安分点?”
一道冷漠又森寒的声音炸开在耳边。
欧南朵没有回头,一颗心却要跳出嗓子眼。
坏男人爬地道进来了……
她的心霎时从地狱进了天堂。
麻麻耶!
有什么比失而复得还要开心?
她没有动,嗓音却如甘蔗一般甜:“你,你个没良心的,还舍得回来啊?”
语气没有一丝的嗔怪,全是欣喜若狂。
欧少煌挪动身躯,一点一点地出来,将她从身上抱起来,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床榻。
“你起来干嘛?”他问。
莫不是要上厕所。
欧南朵脸儿绯红,笑的眼弯成月牙儿,情意乱飞,蜜里调油,抬起脸盘儿,对着他道:“WC啊。”
这么一说,欧少煌摇头。
他抱起她朝卫生间走去。等打开门,他将她放在马桶上。
欧南朵害羞地道:“那个,那个,我,我没办法脱裤子。”
脚不能直立,她坐在马桶上,完全无法自理。
虽然她平时勾搭他时,胆子贼大,什么没脸没皮的话都可以说,什么不要命的勾搭都可以使出来。
但面对着上厕所这么窘迫的事儿,她还是跟一般十几岁的姑娘一样,害羞到嗓子眼了。
欧少煌耻笑:“害羞?原来你也有这种时候。”
不过,手底下却动了。
抓住她的裤子,一扒拉,就给退到了大腿上。
“我,我憋不住了,煌儿,麻烦你先出去一下,等我叫你。”欧南朵脸蛋儿也不知道是憋红的,还是羞红的。
欧少煌哪里还敢停留半步。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就要喷血。
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是极致的吸引。
大踏步出了卫生间的门,他出门依靠在门边,背部撑在墙壁上,一双黑眸里落满尘埃,数不尽的晦涩沉淀在底部。
“好了。”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少女娇羞得跟花骨儿朵一般的声音。
他推开门进去了。
欧南朵的腿打了石膏,她僵直着的腿架在椅子上,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把裤子给穿上了,一张脸羞得滴血。
她见他进来,立马张开手臂,跟投燕的雀儿一般,濡慕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解救。
欧少煌看着她,一步步走上前去。
双手一抱,将她抱起来,出了卫生间,这才将她放回床榻。
“别走,好不好?”欧南朵低声道。
她语气撒娇里又带着一股央求。
欧少煌眉宇微动。
沉默袭来。
黑暗的房间里,欧南朵透过外面的月华,打量着超群脱俗的男人。
他紧紧抿住的唇瓣儿是如此迷人。
真真的想一口给吞入腹中。
她咽了一口口水。
人在这里,她反倒不敢再开灯了。
生怕外面有人发现里面的动静。
漆黑的地界儿,欧少煌看见她吞咽的动作,没来由地口干舌燥。
他快步走到窗户边,急切地抽出一根香烟来,狠辣又仓促地吸了几口才堪堪压下心底的躁动。
“小煌煌——”欧南朵低声轻呼着。
她生怕他会走,故意压低嗓音道:“我今天喝了太多的猪脚汤,以形补形,我害怕后半夜还要起床……”
嘶!
欧少煌狠狠吸了两口香烟。 心底却破开一道低斥:该死的小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