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手忙脚乱将衣服整理好,可总归是有些异样的,不复当初的平稳无痕。
陆柏庭靠着墙壁,半闭着眼又指挥:“把眼泪擦干净,去开门。”
门外是什么情形秦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可此刻陆柏庭的样子却是等不了太久了。
她胡乱用手拍了拍手,让自己的状况好一些之后,立刻打开了门。
迟墨在外面已经快要撞门,见秦霜突然把门打开,身体一个俯冲,直接就冲了进来,与坐在地上的陆柏庭打了个照面。
一眼就注意到从墙面上蜿蜒下来的一路血渍,还有在地上凌·乱的碎片,不由骇然:“秦小姐,你——”
秦霜眼神慌乱的摇头,眼底还红红的,身体不停的往后退。
“迟墨,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先送我去医院。”陆柏庭声音微弱的说道。
秦霜则立刻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陆柏庭,他竟然,在帮她开脱吗?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迟墨立刻将地上的陆柏庭背了起来。
然而外面众目睽睽,这么多人,就算陆柏庭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可人多嘴杂,谁知道他们会把事情传成什么样子。
秦霜也跟着去了医院,车上,陆柏庭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但是昏迷前,他还对迟墨说了一句:“你知道怎么说。”
迟墨看了眼坐立不安的秦霜,抿了抿嘴:“知道,你放心晕吧。”
……
慕云裳还在医院呢,突然收到消息说,陆柏庭也受伤进医院了。
顾不得自己后背,就穿着病号服跑到了急诊。
诊室外,秦霜和迟墨站在一起,两人自从陆柏庭进去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可秦霜知道,迟墨心里应该很清楚的。
“迟墨,怎么回事,为什么庭哥哥会进医院?”
“慕小姐,你怎么来了。”
“废话,庭哥哥都进医院了,我怎么能不来!”慕云裳的语气相当急切,总算注意到一边的秦霜,“你怎么也来了?”而且目光在秦霜身上打量,注意到秦霜身上凌·乱的衣服,她的眉心微微皱起来。
秦霜朝她点点头:“我去洗手间,你们聊吧。”
慕云裳这才把注意力放回迟墨身上:“迟墨,庭哥哥怎么会受伤的,发生什么事了?”
“柏庭他是不小心,撞了后脑勺。”
“他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慕云裳急的跺脚,“那严重吗?”
“目前还不清楚。”
迟墨悄悄松了一口气,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没多久,白一涵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套装,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迪奥小包,形色匆忙。
“白阿姨。”慕云裳一看到她,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白一涵看着她,点了点头:“你这孩子,怎么不在病房好好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庭哥哥都在里面呢,我怎么可能在病房呆得住。”
白一涵面色一紧,看向迟墨:“迟助理,柏庭情况怎么样了。”
“这个,目前还不清楚,夫人,您怎么来了。”
白一涵瞪了迟墨一眼,那一眼,让迟墨明白,恐怕白一涵什么都知道了,虽然陆柏庭将所有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可那样的情况,相瞒也是瞒不住的。
碍于慕云裳在场,迟墨只微微颔首,什么也不能说。
白一涵也知道,所以对慕云裳说:“云裳,你先回去休息,你身体还没好呢,不适合到处乱走,万一伤口崩开了,背后留疤以后穿婚纱就不好看了,等柏庭醒了,我打电话给你,你再来看好不好。”
“白阿姨,可是——”
“别可是了,你这样在这里我还要担心你,知不知道,乖孩子,先回去吧,迟墨。”
迟墨立刻上前,对慕云裳道:“慕小姐,您就别让夫人担心您了,我先送您回去吧。”
“那好吧,白阿姨,庭哥哥醒了你记得通知我。”
“一定。”得了白一涵的保证之后,慕云裳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秦霜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把脸上的妆都洗掉了,留下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可也因为如此,越发显得眼眶红红的,怎么遮也遮掩不住。
深吸了两口气,她才朝抢救室回去。
抢救室外,迟墨不在,只剩下白一涵。
当时秦霜躲在厕所里,是见过白一涵的,而白一涵还是第一次见她。
只见秦霜肤色白净,五官抢眼漂亮,整个人宛若一株雨后清荷,亭亭玉立,微微有些诧异,这与她听到的消息不一样啊:“你是秦霜?”
秦霜有些忐忑的点了点头,还是决定假装第一次见面:“您是?”
“我是柏庭的母亲,姓白。”
秦霜立刻朝她颔首微微一鞠躬:“陆夫人,您好。”
白一涵看着她,微微蹙眉:“不用这么客气,听说,我儿子是和你在一个房间才出事的?”
秦霜面色一凛,对上白一涵凌厉的视线,顿觉什么谎言都说不出来了,她咬了咬唇:“是他先欺负我的。”
说着,秦霜的眼睛又有些泛红。
可是白一涵的眸光微微眯起,却透着犀利。
之前,有人打电话给她说,画廊一个经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是个非常会搔首弄姿卖弄风·骚的女人,在休息室勾·引陆柏庭,勾·引不成,就动了手,而且她十分善于伪装,装委屈,这会儿一见,倒还真是这样。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她是相当清楚的,最吃的就是女人这一套了。
但是勾·引不成就动手的,白一涵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眼神又冷了几分:“真·相是什么你心知肚明,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柏庭已经有未婚妻了,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秦霜无言。这时候,迟墨回来了,正好听到白一涵说的话,微微叹了口气。
就算陆柏庭有心隐瞒,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
抢救,也告一段落。
抢救室的门打开,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出来开门。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伤口比较深,又在老位置上,造成中度脑震荡,脑补有轻微淤血,等他醒来之后,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记忆混乱。所以需要更加小心照顾。”
“那要不要紧?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个现在暂时还不知道,要观察,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先去办住院手续吧。”
“我去办。”迟墨把这个活儿揽了过来。
秦霜想跟上去看看,但是白一涵挡住了她:“秦小姐,柏庭的未婚妻马上就来了,你还是先走吧,省的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不希望这件事情传到他未婚妻的耳朵里,你明白吗?”
她明白的。
所以只能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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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廊。
自从陆柏庭被迟墨背出去之后,留言就像是长了脚,不胫而走。
蒋梦诗拿着手机到洗手间,悄悄给钱悦打电话:“表姐,我跟你说个重要事情!”
钱悦听完后,先是震惊,而后便是开心:“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怎么敢拿这种事情乱说,秦霜真是个狐·狸·精啊,明明都是有夫之妇了,竟然还勾·引陆少!真是不要脸!”
“胡说!”钱悦不客气的呵斥一声,“什么有夫之妇,慕夜白才不是她的好不好。”
“好好好,不是她的,但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啊。”
“恩,这个是的,你呢,再帮我做件事。”
“什么?”
“给陆柏庭的母亲打个电话,怎么说不用我交给你了吧,我给夜白的母亲也打个电话。”
蒋梦诗很快反应过来,对钱悦恭维道:“表姐,你真是太聪明了。”
“别废话,快去。”
“好,那我挂了。”
转头,蒋梦诗就通知了白一涵,而钱悦,则把消息捅到了李玲玉那里,末了,还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李阿姨,这样水性杨花的放1浪·女人,怎么配得上夜白?”
李玲玉沉声道:“我知道了,不过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先急着下定论为好,我会问清楚的,也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谢谢李阿姨,那我先挂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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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离开医院后,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好久,走到一相对僻静处,才听到包里的手机响。
有些大动作机械的拿出来,是慕夜白电话,她情绪不高,姗姗接起:“喂。”
“你在哪里。”
“有事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虚弱,慕夜白又问了一遍:“在哪里。”
“有事吗?”
同样的对答,让慕夜白的语气也冷肃起来:“有事,我现在过来接你,很重要!”
最后三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秦霜这才看了看路标,说了个具体·位置。
“等着。”
二十分钟后,慕夜白的车子才到。
秦霜站公交站点上,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人看起来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显得有些憔悴罢了。
慕夜白蹙眉看着她,秦霜也不说话,径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在这边,不用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