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古宰相也开口道:“爹,您给雅儿写的祝词写好了吗?我今天晚上拿过去看看,明天典礼的时候,也不会念错。”
试想,堂堂的宰相大人怎么会把一份祝词念错呢。只不过,这是他要表示对柳雅的重视而已。
听完这句话,柳雅看向古宰相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的感激。古家的人,对她确实不错。
古老爷子点点头,道:“写好了,在我屋里呢。晚点你过来拿吧。”
之后,古夫人又给古雪绮和古雨绡分别安排了事情。
像是明天这样的典礼,明娟是要陪着柳雅的,但是古雪绮作为笈进之后的姐妹也是要陪同的。这就跟做伴娘有点像,但又不是一个意思。
古雨绡则是被安排在古夫人给柳雅梳头的时候,由她捧着需要用到的梳子和发簪。
笈进典礼最主要的一环就是绾发、插簪,所以丝毫都马虎不得。
谈到了这个环节,古夫人还特意命她身边的贴身丫鬟去把东西取来,说是给柳雅准备的发簪。
不一会儿,侍女捧着个托盘,里面放着好几只长条形的小盒子,应该都是装着发簪的。
而且每只盒子都很精致,看得出里面的发簪必定都不是普通的首饰。
托盘捧到了柳雅的面前,古夫人起身走过来,亲自把上面的首饰盒一一打开,问柳雅道:“雅儿,这几件发簪都是我娘家的陪嫁,也算是精致了。你看看喜欢哪一支,就送给你了,明天插簪的时候就戴这一支。”
按理说,女儿笈进,是应该由娘亲准备发簪的。或是专门请工匠打造,或是戴上母亲娘家陪嫁的发簪,这也是为了一份传承,寓意都是很美好的。
柳雅没有娘亲,自然就由古夫人来准备。但是时间紧迫又来不及现打造一支新的发簪,所以古夫人才选了她娘家的陪嫁。
说实话,柳雅的心里是很感动的。因为古夫人大可以随便找个理由,上街去给柳雅买一支发簪回来。
想必只要是价格不菲,就连老爷子都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但是现在面前摆着的是古夫人当年的嫁妆,这份意义又大大的不同了。
柳雅抿着唇站起身来,视线在首饰盒上一一扫过,眼里看着的是发簪,心中翻腾的却是一抹浓厚的亲情。
“雅儿?”古夫人发现柳雅有些走神儿,不由得轻轻叫了她一声。
柳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竟然是一双黑白分明又水汽萦绕的泪目。哽了一下,才道:“谢谢伯母的精心准备,我……我好喜欢。”
古夫人也愣了一下,她从这个姑娘的眼里看到了真切的感动和伤心。想到这是个没有了娘亲,又刚刚知道自己生身父亲的小姑娘,不由得一阵心疼。
“傻丫头。”古夫人说完,走过来揽住了柳雅的肩膀,轻轻的拍了两下,道:“别忘了,从你娘亲那边论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姨娘呢。所以,好好的选选吧,这是姨娘应该为你做的。”
柳雅点点头,吸了吸鼻子,视线再次落在那一支支精致的发簪上。
几乎没怎么仔细挑选,柳雅就被一根银质的“回”纹簪吸引了。雪白的银质,錾刻着鎏金的回纹,简单又大气,还带着几分的古朴与雅致。
和旁边的一支白玉簪比起来,纯银的质地当然比不上白玉矜贵,但那银白色比白玉多了几分精俏;再和另一支金镶玉的发簪比起来,少了一分华丽却多了几分的质朴。
因而,柳雅伸出手去,用指尖轻轻的触摸着发簪上精致錾刻的“回”形纹,然后将簪子拿起来道:“伯母,我就选这一支吧。”
“好。”古夫人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道:“雅儿真有眼光。这虽然是一支银簪,但却是我曾祖母的陪嫁。一代代传下来,意义非凡。而且我曾祖母高寿九十有六,更是子孙满堂、福泽深厚,雅儿带着它笈进,真是最好不过了。”
柳雅本来只是喜欢这支银簪的古朴、简洁,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么深刻的含义。
可是又仔细一想,如果单单从价值上来讲,银质确实比不过白玉和黄金。
可如果真的是那么简单的一根银簪,古夫人又怎么会装在如此精致的盒子里,拿出来给自己挑选呢。
想到这里,柳雅的脸色一红,连忙道:“伯母,我不是挑剔……我没想到这支发簪这么有意义,你还是把它留给雪绮或是雨绡吧。我还是再选一支好了。”
“不用不用,这支真的很好。”古夫人伸手将银簪连同盒子一起拿起来,看了看道:“你别怪伯母偏心。其实早在雪绮笈进的时候,我已经把这几根簪子都拿出来,让雪绮挑选了。当时雨绡也在场,她也给自己选定了一支。但是雪绮和雨绡都没有选中这根簪子,我当时还有几分的遗憾。也曾经想过,我要是再有个女儿,她又会不会选这根簪子?这毕竟是我们佟家的传承之物,可不想就这么被人冷落了。”
顿了顿,古夫人又道:“你别怪伯母多言,我只是想说,佟家也曾经是小门小户。我曾祖母笈进的时候,才打造了这么一支银簪,就可见当时的家境多么普通了。而一直到我曾祖母出嫁的时候,也是只有这么一支银簪算是像样的嫁妆了。可是后来,曾祖母与曾祖父一起,挣下了整个佟家,也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所以这支发簪意义更是不同。如今雅儿你就像是我的亲生女儿一样,又一眼看中了这支发簪,我欢喜都还来不及呢。所以你不用重选,它就是和你有缘。好孩子,拿着吧。”
听了古夫人的话,柳雅的眼神显出深深的凝重,手里接过来的发簪也是沉甸甸的。
那种被接续下去的传承,让她心里有一种感慨,也有几分的感动。
虽然她不是佟家的人,可是古夫人似乎真的没有把她当作外人来看待,这种感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