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柳雅和秋影的速度,三更一过就已经看到了鹤鸣山的轮廓。
而之前已经有探子传消息回来,说鹤鸣山非常配合,同意柳雅的任何调遣。
再往前走,就听到前方有人声传来,听起来人数不少。一眼望去,影影绰绰的路上很多的人。
秋影向身后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两个手下骑马超到前面,去看明情况。
不一会儿,回来的不是两个人,竟然是三个。那两个秋影派去的人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俊俏的“男子”。
“可凡哥哥,你怎么来了?”柳雅一看清跟着跑过来的竟然是楚可凡,就立刻叫了一声“哥哥”。
楚可凡骑马奔到近前,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弯起来,朝柳雅一笑,道:“我爹说让我在这里设置路障,拦住一切往来的大车和人马。”
柳雅道:“谢谢姨夫了,真是有心。我这次连夜过来,其实是要做一桩大买卖。可凡你来了正好,我想问问你,遇到烫手的买卖你敢不敢做。”
其实柳雅说的含糊,但楚可凡自小在鹤鸣山的山寨中长大,一下子就明白了柳雅的意思。
只有那种劫官家物资的买卖,才叫做烫手的大买卖。
如果是普通的商户,哪怕是一整个商队,都只能叫做“肥羊”。
楚可凡吸了一口气,却没有犹豫,重重的点点头,道:“如果雅儿你问我的意思,我当然是义不容辞的答应下来。但是,如果说是拉上整个鹤鸣山的兄弟,我就要问过我爹了。”
楚可凡的话没毛病,柳雅也听懂了。
这事楚可凡没意见,只要是柳雅做的事,她们互为结拜的“兄妹”当然是仗义出手。
可是整个鹤鸣山三百多号的兄弟,那是三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而且还是关系到几百户的人家的大事。
哪个没有兄弟姐妹,哪个没有父母妻儿?死了一个,害了一家的事情,楚可凡就不能自己做主了。
柳雅点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那天亮之前你能不能给我个答复?等到天亮,不管你们鹤鸣山什么意见,我是要动手的。”
“好,我现在就回山上去问过我爹。”楚可凡说完,拉马要走。
但没走几步,她又回头道:“雅儿,你放心,就算是我爹不同意,我也会回来,跟你一起做这趟买卖的。而这里的卡子,是我手下的兄弟们设的,他们是我信得过的人。只要我不发话,这卡子就一直都在,能把这条路上行走的人都截住,一个也不放过去。”
这句话说的很实在,只要这个卡子在,那柳雅准备拦截的送嫁车队就过不去。
柳雅一笑,摆摆手道:“那就有劳可凡哥哥了。”
楚可凡也挥挥手,继而扬起马鞭子,催马就往鹤鸣山上奔去。
秋影看着楚可凡离去的背影,笑着道:“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主儿。若不是主子你猜出来了,我怎么看都觉得她只是个俊俏、柔弱的小哥呢。”
柳雅笑着道:“我扮做男装的时候,也不输她呀。都说女子能够以柔克刚,其实女子内在的刚性丝毫不比男儿差。”
秋影点点头,道:“百炼钢的心境,绕指柔的身子;女人啊,能屈能伸、自闯出一番天下,也确实是不容易的。”
柳雅也随着秋影的话,舒出一口气,她也深知,女人要做到巅峰、做到极致,不是难,而是更难。
但难有难的好处,可以打磨意志,让人能够更加的坚强、自立。
柳雅又吩咐道:“现在把我们所有的人都集中过来,清点人数。”
秋影点点头,朝她身后的一个黑衣人挥了挥手,道:“半个时辰之内,召集这附近所有的暗将。”
秋影跟柳雅说过,她把手下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暗,一类是明。
明,就是那些被包装、隐藏于各地的人,这些人只负责打探消息,秘密联络,并不接受临时的调动。
暗,又分为暗探和暗将。
暗探就是那些暗中打探消息,或是接受命令而去传递消息的人。这些人偶尔也会受命去偷盗信息,所以叫“暗”。
暗将就是杀手死士,平时不得到召集轻易不会露面,但个个都是武功一流、心思狠戾之辈。
现在,秋影直接下命令把所有的“暗将”都召集过来,可见对阵之势已经十分明显,准备放手一搏了。
一个时辰不到,柳雅就见到了受命而来的那些暗将。
人数不多,只有四十余人。都不是黑装加身、黑巾罩头,也没有蒙脸,并没有被弄得好像是电视里的杀手那样,都是一身的黑。
这也是柳雅曾经对秋影说过的。在夜里穿一身乌漆麻黑的衣服确实不容易被看见,可是那些真正的高手有哪个是靠眼睛看才分辨周围的形势的?
只要是高手,耳朵一听,第六感敏锐,你就算是穿着隐形衣,也可能被发现。
而且总是一身黑难道不是故意告诉人家:我不是好人,我是探子、是杀手,我见不得光吗?
所以,柳雅手下的探子,或是被秋影分配做了“暗将”的这些人,也都是普通的装束,混在人群里容易被忽略的那种。
当然,这些人个个身上都有一种血气与戾色,看眼神有几许的冷意。
如果不是这个杀手行当的人,可能会忽略他们的那种“气”。但只要是同类人,是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所隐藏的那种锋芒和锐利的。
柳雅一眼看过去,对秋影一笑,道:“似乎还练的不到家啊。我这一眼扫下去,有近一半的人给我瞪回来了。这要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顿时就会觉察出端疑来。若是你的目标发现了,估计早就跑路了。”
秋影点点头,道:“主子说的是,既然是叫做暗将,那就要讲究一个‘暗’字,收敛身上的杀气也是必要的。我会在严加训练的。”
秋影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她在从红袖坊跟柳雅离开之后,一直都觉得柳雅不过是个稍微有些能耐的小姑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