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柳雅的问话,沧千澈只是微微一笑,走过去拉柳雅坐下,然后道:“那雅儿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柳雅皱了皱眉,分析道:“若是依着我的意思,当然是要固守为主,但是你的将士们肯定不会同意;但其实我的意思也正是你心中所想,你知道那些战蟒的厉害,所以不想让你的士兵面对明明可以避免的死亡威胁……所以,你干脆舍出一个楚祥,让他这个愣头青去闯个祸,捅个篓子出来。既是挫败了楚祥的气焰,也让士兵明白你的苦心,一石二鸟啊。”
沧千澈点点头,一笑道:“还是雅儿聪明,深知我心意。不过,也没有一石二鸟那么夸张。我就是想要让楚祥去碰碰钉子,又让陈阔去给他掠阵,可以确保他们都不会有太大的伤亡。”
顿了顿,沧千澈又道:“只是可惜,纵使有接应而不会有太大的伤亡,可是我也难以确保那些战蟒不会伤人性命。”
柳雅听了也是默默不语。她深知,作为军队的首领,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关乎到下面士兵的性命的。少则几人、多则数百人,甚至上千人,都可能会因为一个决定而顷刻间丧命。
这也是柳雅明知道楚祥不待见她,还一直提出自己观点的原因。
柳雅从随身挎着的布兜里拿出之前画的那张手术用具的草图,给沧千澈看了看,道:“我这个要去找营里巧手的工具打造。之前也已经问过陈阔了,他说不需要跟你报备。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些东西做出来,我可以更好、更快捷的为那些受了伤,还有抢救价值的士兵医治。我们两个尽力让这次战争变得平和一点吧。”
沧千澈舒了一口气,摸摸柳雅的头发,道:“雅儿,你好善良。我突然发现,你就是上天派来做我的仙女的,你妙手可以解救我的士兵,你的仁爱之心更是能够母仪天下,善待子民们的。”
“什么?”柳雅怔了怔,忽然就觉得沧千澈说的是话里有话。
略一思索,柳雅就问道:“澈,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这次立下战功之后回京,就有可能要……继位?!!”
继位,继承皇位!柳雅知道沧千澈身为太子之后,并没有多少局促不安,因为她无心攀附,心静如水。
而且沧千澈的太子之路走得并不平顺,柳雅也更有机会帮助他,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如果他身为一国之君,就是站在权利顶峰的男人了。将会有多少的无奈、多少的身不由己?
莫名的,柳雅心中忐忑不安起来。她不是担心他们的感情,只是觉得少了一个退路。
当她不再是那个傻丫头,他也不再是那个屏山村的小矮子,一切都改变的太多、太快了,快到有些让她措手不及。
沧千澈见柳雅蹙眉,表情凝重,就将她的手拉紧,柔声道:“雅儿,你可知为什么皇祖母生病期间,父皇都不曾探望吗?”
柳雅摇摇头。她只知道自己在宫里给皇太后医治的时候,起码皇上一次都没有去。
沧千澈轻声道:“这次出征之前,父皇单独面见了我一次,我才知道……父皇希望我这次能够得胜而回,他就此以表彰我功绩为名,传位于我。因为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几乎到了不能承受的地步。”
“等等……”柳雅忽然间仿佛抓到了什么头绪,低头慢慢的梳理一番,才看着沧千澈道:“你出宫的时候,皇上面授说要你得胜回去继位?”
“是。”沧千澈点点头,觉得他刚才说的很清楚了,为什么雅儿还要问。
柳雅又问道:“那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在和你说这番话的时候,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怕沧千澈不明白,柳雅又提醒他道:“毕竟,重病之人从面色和言语中都能够察觉的,你感觉皇上真的是……重病在身?”
“雅儿,你是在怀疑什么?”沧千澈细细的回想,道:“其实父皇有病的事情早在几年前我就知道了,朝中的文武百官也大多知道,这本来不是什么秘密。但这次我发现,父皇言语中表现出来的是一种难掩的落寞与神伤。我便怀疑,是否父皇已经累了,所以才有意传位于我?”
“你难道就没觉得,是你父皇可能被什么人逼急了吗?”柳雅想了想措辞,又道:“或许,青梵人造反也是一个借口,就是让你离京的借口。”
“雅儿,你是说,二皇子有意借此机会逼宫?”沧千澈的眼神暗了暗,转而又道:“可是不对啊,当时二皇子明明……和你在一起。”
“那就是裕贵人。她来自青梵,和青梵人一定有联系。或许这次事情就是裕贵人搞的鬼,一边让青梵人造反,牵制住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逼皇上退位了。等到你得胜回去,估计二皇子已经继位了。”
可柳雅又想到了她来这里之前,二皇子对她说的话,又道:“但是我总觉得,二皇子做事不简单,他似乎另有打算。”
“雅儿,你到底觉察出了什么?”沧千澈一听柳雅提起二皇子,而且还满怀信任,就有些着急,道:“雅儿,我相信你和他之间的清白。但是我不排除他利用你做一些卑鄙的事情。”
“这次应该不会。”柳雅说完,把沧千澈给她的那块御赐的通关令牌解下来,放在了桌上。然后又从随身的兜兜里取出另一块通关的令牌,一并放在了桌上。
沧千澈看着两块令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另一块令牌是……千濯给你的?”
柳雅点点头,道:“我根本也猜不着他的心思。但是凭着直觉,我知道他不会害我。对你,也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大的敌意。或许他有难言之隐,又或许他只是他母亲裕贵人手里的一个傀儡,我们或许可以联合他。”
沧千澈听完,从桌上拿起两块令牌反复的看着,然后问柳雅道:“雅儿,你的意思是说,只有裕贵人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