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千澈每次来找柳雅,都是听她说让自己“快点回去休息”、“不要来了”之类的话。听她说让自己多陪一会儿,还是第一次呢。他巴不得的不要走,哪怕就是和柳雅默默地坐在一起也好,因而听说还能去看月亮,自然是高兴的拉着柳雅就走。
走到篱笆旁边,问柳雅道:“我抱你?还是背着?”
柳雅轻身先跳出了篱笆,然后等沧千澈跳出来之后和他的手握在了一起。说道:“一起走吧。”
沿着后山的小路一直往山上走,不用怕到山顶上,就在之前沧千澈经常待着的地方,两人并肩坐了下来。柳雅自然而然的靠在了沧千澈的肩上。可是靠上去才发现,那条狐狸毛的围领沧千澈还戴着。
“哈,你才是真的傻,这个不热吗?”柳雅伸手帮沧千澈解了下来,然后递给他道:“收着吧,冬天再戴。”
沧千澈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一边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
“因为我爹的腿。”柳雅没有隐瞒不说的意思,直接道:“我想要试着把爹的腿治好,就算不能恢复如常,起码也可以不用整天都在屋里窝着吧。哪怕是拄着拐杖可以走路,对他来说都是很大的帮助了。可是今天发现了比较不好的情况,如果最近几天能够扭转过来,就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开始,如果不能的话……”
柳雅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雅儿,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答应你吗?”沧千澈用肩膀撞了撞柳雅的肩膀,轻声问道。
“因为你信任我?”柳雅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她觉得当初的时候,她和沧千澈还没有发展的那么快。就算是信任,也不一定会把自己的命都交出去吧。
沧千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信任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赌注。我知道自己的命可能就要短暂到消失了,所以我就已经是毫无顾忌了。如果能够赌得赢,我可以有个很好的未来,如果赌不赢的话,也不过就是早死晚死而已。与其说都是要死,时间上没有任何的区别,反而赌一下能够给我一些希望,让我不是每天挣扎在等死的路上。所以,雅儿,我很明白你爹的想法,他不是在意你是不是能够治好他,而是想要从你的治疗中得到一丝的希望。”
柳雅专注的听着,眼睛也越瞪越大。是啊,有的人明明知道已经在弥留之际,却还挣扎在死亡线上,他们四处求医,就是为了能够多一些希望而已。
柳雅也明白了,自己是大夫,但更多的是给予别人希望的那个人。治不治的好是看她的医术,当然医术也不是万能的。而支持这次患者活下去和好转的,是他们自身的希望。
见柳雅的眼神越来越澄明,之前的那种顾虑和担忧渐渐退去了,沧千澈才微微松了口气。握紧了柳雅的手,道:“所以说,你一点都不要担心是不是能够治好你爹,只要你用心了,任何人都不会怪你,也没有理由怪你的。”
“是,我懂的。我爹也是这么说的。”柳雅想起柳达成的话,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意思。原来,病人的心理她还是不懂啊。
抿着唇,柳雅露出了一个微笑来。然后把手里装着桑葚的小篮子举起来道:“好啦,现在没有烦恼了,我们愉快的吃零食,看月亮吧。”
“这个……雅儿先吃。”沧千澈朝那桑葚努努嘴,示意柳雅先吃。
柳雅当然知道他是为了笑话自己呢。不过也没有分辨和抵赖,拿出一颗来,放在了嘴边,道:“那好,我吃一颗,你要跟着吃一颗。快点,拿呀。”
沧千澈点点头,也拿起一颗放在了嘴边。看到柳雅把那颗桑葚放在了嘴里,又用力的嚼着,一副很甜的模样,这才把自己手里的桑葚也放在嘴里嚼起来。
甜甜的味道,从舌尖遍布整个口腔,真的很甜爽的滋味。沧千澈并不是特别喜欢甜食,也不怎么吃零食,可是看着柳雅,和她一起品尝任何的东西,他都会觉得是美味。
吃完了一颗,沧千澈抿着嘴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满嘴把紫黑,牙齿都是蓝的吧。
可柳雅嚼完了,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之后,俏皮的朝沧千澈吐吐舌尖。她那灵巧可爱的舌尖竟然还是柔嫩的粉色,而她的唇齿也没有半点紫色。
“雅儿,你赖皮。你没有吃啊。”沧千澈这才明白,自己还是被柳雅给骗了。她根本就没有真的嚼过桑葚,不热舌尖怎么会这么干净。
“当然啊,我才不要扮鬼呢。又紫又黑,吓死人了。”柳雅说完,又拿起一颗,在沧千澈的眼前到鼻尖晃了晃,逗他道:“张嘴啊,一整篮我都可以喂给你吃。不过,三天之内估计你都不能笑了。”
“好,你喂我,我就吃。”沧千澈竟然不躲开,乖乖的把那颗桑葚含在了嘴里。
柳雅当然得意,她喜欢沧千澈时而的霸道时而的乖巧听话。
可是没想到,柳雅稍微走神的功夫,沧千澈就突然捧住柳雅的脸,覆在柳雅的唇上,用两人的嘴唇把那颗甜嫩、多汁的桑葚给挤破了。
紫黑色的糖水沾了柳雅满唇,甜味钻入了味蕾。可两人的嘴唇也全都变了颜色。
“哈,傻丫头,你已经中了我的毒了,快点一起吃吧。”沧千澈哈哈笑着,不过还是蛮有良心的掏出一块手绢在柳雅的唇上沾了沾,把她唇上沾满的颜色抹掉了一部分。
柳雅气鼓鼓的,不过又觉得有趣。加上篮子里的桑葚真的还有很多,如果不吃掉的话,只怕再不能存放一个晚上了。索性就拼着“中毒”吃掉算了。
开始的时候,柳雅和沧千澈还是你推我拦的让对方先吃。可是吃了一会儿,又抢着吃起来。
直到一篮子的桑葚都吃光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沧千澈一把按住柳雅的头,扭到一边说道:“雅儿,你这疯丫头,好好的看月亮吧。可别看我,太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