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夫人如此坚持,那在下就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夫人在那处宅院里出了什么事情,可不要怪罪到在下的头上!”被逼的没有了办法的尤老爷急中生智,提出要求道:“夫人若是答应写下一份证明,保证在下不会因此受牵连,在下便将地契和那处宅子的钥匙交给夫人!”
“哦?”孙瑾装作对他的话起了好奇之心的样子,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那处宅子里是真的有鬼吗?”
“千真万确!那女鬼原是在下府上的一个丫头,在下看她容貌品性都还不错,所以将她安排到了在下的长子房中伺候,孰料那丫头竟是个不识好歹的,不但拒绝了在下的长子将她收房,更是在夜半三更时上吊自杀了!”尤老爷连连摇头叹气道:“此事发生之后,在下的长子倍受打击,离家游学去了,一走就是大半年!”
“哦——”孙瑾装作恍然大悟的应了一声,继续问道:“你儿子离开之后,那个上吊自杀的丫头就变成了厉鬼,整天出来吓唬你们,所以你们才会举家搬走回到了这处老宅,是吧?!”
“唉!真是家门不幸啊!”尤老爷连连叹气,无力地点头道:“请了好几回和尚道士去驱鬼,都没有成功,没有办法,在下只得带着家人从那处宅院搬了回来。好在那女鬼似乎不能离开那座宅院太远,只能在那附近出没,在下一家才免于被它惊吓骚扰……”
“连和尚道士都拿它没办法么?我看不然吧,肯定是你请回来的人道行不行,连只女鬼都收服不了!”孙瑾故意拿话激他道。
尤老爷一脸不愿回想起那段记忆的表情摇头道:“非是大师们跟道长们道行浅,实在是那女鬼太厉害啊!在下曾亲眼目睹那女鬼用它的舌头勒住一位道长,若不是那位道长最后用桃木剑斩断了它的长舌,只怕就要死于它的长舌之下了!”
听着他的描述,孙瑾不由得脑补出了一副女鬼吐着又长又红的舌头缠上人的脖子时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大爷的,要不要这么恶心啊?!
“夫人,现在你还想要住进那宅子去吗?”尤老爷咽着口水露出一副后怕不已的表情,晃了晃手上的钥匙跟地契,小心翼翼问道。
“既然那女鬼如此嚣张横行,本……咳,我自然要先请来道行高深之人收了它,而后再入住了!”孙瑾从他手中夺过钥匙跟地契,瞪了他一眼,故作镇定地回道。
“既然如此,在下就先预祝夫人驱鬼成功了。”见她如此反应,尤老爷便认定了她是在逞强,觉得她就算拿了钥匙,也不会真的敢住进那处宅子的,心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哼!我要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你就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搬进去住了,到时候你可别眼红后悔!”孙瑾‘气呼呼’地甩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牵着小包子大步离开了。
“老爷,您为何对一个乡下妇人如此礼待呀?还把那处宅子闹鬼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您就不怕她后悔不买了?”孙瑾母子一走,尤老爷身后站着的丫头便紧黏上前,娇声问道。
好不容易送走了孙瑾,尤老爷正待松口气呢,突然听到这丫头的问题,瞬间板下脸来,一把甩开了她的胳膊回道:“什么乡下妇人,你见过比你还细皮嫩rou的乡下妇人吗?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还不赶紧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
“是!”被劈头训斥了一顿的小丫头一脸委屈地转过身去,正准备伸手去拿桌上的那几两金子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手抢先拿起了,而那只大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尤老爷!
只见尤老爷十分宝贝地将那几两金子放入了怀中,收起转卖合约,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去。小丫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偷偷地啐了一口,然后才转回身来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
“死东西,老娘没名没分的伺候了你这么久,竟然连让老娘摸一下金子都舍不得,铁公鸡吝啬鬼!”她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自言自语地低骂着。
尤府大门外。
孙瑾跟小包子一出来,王家老二便赶紧迎上前去问道:“怎么样了瑾娘?问清楚了吗?”
“嗯,问清楚了!而且,地契跟钥匙我也拿到了。”孙瑾点头回道。
“什么!?你、你真的买下那宅子了?!”王家老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呼出声道:“那可是座鬼宅啊!瑾娘你……你该不会是被鬼迷了心窍吧?!”否则她又怎么会明知道那是座鬼宅还买下来了呢?!
而且,她哪来那么多的银子啊?五十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她如果带在身边的话,自己没可能看不出来啊!
“我买下它只有我的道理,王二哥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对于他的追问,孙瑾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催促道:“赶紧的赶车吧,咱们该回去了!”
“唉!”王家老二心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可是一看孙瑾那淡定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里,最终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皱着一双浓眉,默不做声地赶着牛车朝城门口而去——
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下来。孙瑾如往常一般留王家老二吃饭,却不料他这次居然摇头拒绝了。孙瑾估摸着他还在因为自己不听劝阻买下那座鬼宅而心里难以接受,于是也没有强留,任由他离去了。
“娘亲,王二叔叔是不是生你的气了?”看着王家老二驾车离去的背影,小包子十分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小声问孙瑾道。
孙瑾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微微一笑回道:“王二叔叔生不生气娘亲不在乎,只要小树你支持娘亲就够了!”虽然王家老二对她颇为照顾,但那也是因为他对她存了那种念头。而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不是他这样的男人,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与其暧昧不清留给他希望,还不如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他们两个不合适!
“嗯!小树永远支持娘亲!”听了孙瑾的话,小包子开心不已,连忙表态道。
“好了,赶紧生火做饭吧,不然要很晚才能睡了。”孙瑾摸索着打开了房门,牵着他的手一起进了屋子,点燃桌上的松油灯,便赶紧去淘米洗菜了。
屋外,两个黑影无声无息地站在小木窗前看着屋内忙着生火做晚饭的母子俩,良久才转身离开——
“王爷,那个孩子跟您长相酷似,应该是您的孩子没有错,且青河昨夜前来试探了一番公孙瑾,据他所说,公孙瑾很怕他带走那个孩子……”走在后头的黑影对走在前头的黑影低声说道。
“没她竟然真的还活着,而且还为本王诞下了子嗣……”走在前头的黑影言语间充满了惊讶与喜悦。
听了他的话后,走在后头的黑影语气一变,压低了声音问道:“王爷莫不是想此时便与他们相认?!”
“先生放心,本王还不至于为了私情误了计划。如今太子与平安王相斗甚烈,对于娶了一个庶女做正妃还膝下无子的本王已然没有了防范之心,只待他们两虎相伤,本王便可坐收渔翁之利了!”走在前头的黑影收起了惊喜之情,十分冷静地回道。
“王爷明白就好,只是既然找到了他们母子俩,在下以为还是派批人手在暗处保护为妙,以防万一。”被称为‘先生’的黑影提议道。
“嗯,就依先生所言。”赫连承德点头应道。
二者一前一后出了村子,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茅屋内,一直躲在暗处没有现身的金毛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来到了孙瑾的身旁,一开口就吓得孙瑾拿刀切菜的手抖了一下:“主人,刚才有两个男人在外面偷看你!”
“什么?!”孙瑾两眼一瞪,心头莫名的浮上一股不安来。昨夜那个青河走了之后,她就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了,却不曾想会这么快!
金毛不懂她为何一惊一乍,继续说道:“不过他们对主人并无恶意,所以我就没有出手,任由他们离去了。”
“那种人渣,怎么能任他离去呢?!怎么着也该赏他两嘴巴啊!”孙瑾跳脚急道。
“主人的意思是知道是谁在偷看你吗?”金毛丢给她一记审问的眼神。而此时,正在烧火的小包子也被孙瑾那稍显激动的言语动作给吸引了注意力,仰着小包子脸好奇问道:“娘亲这是在生谁的气啊?”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娘亲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呀!”孙瑾睁着眼睛说瞎话道,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就日益见长了。
“可是小树明明听到娘亲刚才在很生气的跟金毛说什么啊……”小包子一脸狐疑地望着她,申辩道。
“好啦,好啦,娘亲刚才是被金毛突然出现给吓到了,就呵斥了它几句,没想到就被你给听见了。”孙瑾继续脸不红心不喘地瞎掰道,听得一旁的金毛无语地抽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