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霓裳听了平凡的话,似乎微微一怔,继而又媚笑如丝,向着平凡娇嗔道:“你这个死人,你在说什么呢?人家,人家不理你了!”说着将长长的衣袖向着平凡一挥,那动作就像是 一个生气了少女向着自己的情人扔一个枕头一样,可是那柔软飘逸的衣袖在她轻轻一甩的瞬间便变成了一块坚硬的钢板一样向着平凡的脖子横切了过去。

那一块长长的宽宽的钢板,边锋比最薄的纸还薄,又像是一把巨大无比的钢刀一样迅疾无比地切向了平凡的脖子。平凡的脖子并不粗大,一丈多长,一尺多宽的钢刀不要说是一个平凡的脖子,就是十个二十个也能够轻而易举地一下子切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平凡眼见那奇大无比的钢刀到了自己的眼前,身形不动,伸出食指和中指,向着那衣袖变成的钢刀轻轻一点,就见那钢刀之上突然出现了两个铜钱大小的洞来。那因为注入了真气而变得坚硬无比的钢刀也顿时又柔软了下来,倏尔垂落到了地上。

那练霓裳一见,脸色顿时大变,向着平凡娇斥道:“你,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死人,你弄坏了人家的衣服,你陪我!你陪我!”说着便向平凡扑了过去。她扑去的动作,也向许多女孩子扑向自己情人的时候一样,可是等她扑到平凡胸前的时候,她那利如匕首的指甲却向着平凡的心脏之处直插了过去,嘴里也同时喷出一口细小的银针,向着平凡的脸上激射而去。

平凡眉头微微一皱,身形似乎动了一下,练霓裳那利剑似的指甲便又一次划了个空,那一口银针也都飘落到了地上。练霓裳见了,一声长笑,飞身跃起,半空之中将那衣袖向着平凡猛地甩了过去。

那宽大的衣袖到了半途,忽而卷成一条长长的绳索像一条扭动着的长蛇一样向着平凡的脖子猛然缠绕了过去。

平凡见状,也不惊慌,忽而伸出食指和中指,做成剪刀的形状向着那晃动着的绳索箭了过去。眼看自己的手指就要箭着那绳索,却不料那绳索的前端竟然倏尔转了一个弯,竟然比眼镜蛇的蛇头还要灵活许多倍,一下子从平凡的手指旁边滑了过去。那滑过去的顶端却又在转了一个弯后径直向着平凡的咽喉只钻了过去。

平凡的头微微一侧,避过那灵活异常的绳索,再度伸出手指,去剪那绳索,却不料那绳索竟然像长着眼睛一样,看他的手指伸过去,便又忽而消失,瞬间却又从另一个角度出现,阴魂不散般游动在平凡的身边。

平凡见了,不由得暗叫一声,好快的手法!见那绳索又飘忽不定、幽灵一般地游窜了过来,突然脚步一滑,头微微向后一仰,张口一下子咬住了那绳索。

练霓裳见了,用力一扯,竟然没有扯动分毫。她面色一变之下,突然咯咯笑道:“好个不要脸的男人,你咬着人家的衣袖干什么?”一语未了,又媚声笑道,“也罢,你既然喜欢咬住人家的衣袖不肯松开,我,我练霓裳索性就送给了你吧!”说话的同时,双臂轻轻一抖,那两条宽大的衣袖便从她那柔若无骨的香肩之上顿时脱落了下来,露出了两截欺霜赛雪嫩藕一般的臂膀来。

平凡见了,禁不住一怔。转念之间,又觉得有些不对,就见那练霓裳脱落的衣袖下面竟然飞梭般游过来一条金黄的小蛇。那小蛇只有三寸来长,蚯蚓一样粗细,又依附在那一端鹅黄色衣袖一端黄色绳索的下面,本来几乎就不可能被人发现,可是平凡意识到练霓裳脱落衣袖有些异常的时候,便已经注意到了那衣袖,加上他目力惊人,还是发现了那隐藏在那衣袖绳索下面的金色小蛇。

这样的情况,平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对那条急速游来的小蛇并不担心。就见他嘴一张,松开那绳索的同时还向着绳索呼出了一口气,那绳索便带着小蛇一同向练霓裳倒飞了过去。

练霓裳一见,粉面霎时变得木然。她伸手揽过自己的衣袖,把那小蛇收回怀中,向着平凡深深地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我练霓裳今天竟然败在了你的手下。许多年来,我练霓裳一直有一个习惯,谁败在了我的手下,我就要他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不会再杀他。一直以来,都是我向别人提条件,今天,我败在了你的手下,你不妨也向我提一个条件,只要是你提出的条件,我,我都会答应你!”

平凡想不到这练霓裳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了起来。

练霓裳见平凡这个样子,脸色渐渐变得如同死灰,她看了平凡一眼,低声道:“难道,难道你连一个条件都不屑于向我提出吗?她苦苦地笑着,眼眸之中升起了说不住的落寞凄楚,像是在对平凡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多年以来,我练霓裳最怕的就是寂寞,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可以解除我寂寞的人,可是,可是你却连看上我一眼都不肯,甚至,连向我提一个条件都不屑!”

说到这里,练霓裳微微扬起了脸,她那秋水一般的眼眸深处竟然蒙上了一层濛濛的水汽,喃喃道:“看来,我,我练霓裳只怕是只有到阴间里才能解除寂寞了吧!”说到这里,她竟然猛地举起玉掌,向着自己的天灵盖拍了下去。

这其中的变化,太过突然,众人谁也想不到练霓裳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都呆立当场,就算是有谁想要阻止又哪里还有时间!

练霓裳秀美白皙的玉掌就要拍到自己的天灵盖之际,陡然觉得一缕柔和的指风袭向自己的手腕,她来不及反应,就觉得手腕一软,自己的手掌竟然再无半点力气,想要再拍碎自己的脑袋,又怎么还有可能!

练霓裳一声苦笑,向着平凡慢慢说道:“你,你这又是为何?你既然连一个条件都不肯向我提出,为什么又要干涉我的死活?”

平凡静静地望着练霓裳,缓缓说道:“姑娘本不必如此,这样做又是何苦?”

练霓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寂寞,当然不知道寂寞的可怕。一个人若是多年都生活在寂寞中,没有知音,甚至是没有对手,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对手,可对手根本就瞧不起她,并不把她当成对手,你说,她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平凡听了练霓裳的话,慢慢说道:“姑娘错了,你是我平凡遇到的少有的高手之一。你的武功虽然不能说独步天下,可却绝对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之一。我平凡不但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对手,而且,如果,如果姑娘能够离开七王爷,不再助纣为虐,平凡还愿意把你当成朋友,还请姑娘三思!”

那练霓裳听了,暗淡的眼神之中不觉有了一丝光彩,却又瞬间消失,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打败了我,却连向我提一个条件都不肯。我知道,你在心里根本就不看不起。既然是这样,你也不必在假装安慰我!”

平凡听了,面色一整,一脸的庄重,沉声说道:“姑娘此言差矣,我平凡堂堂一个男人,虽不能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可也是言出九鼎的七尺男儿,绝对不会说假话欺骗姑娘。我之所以不肯向姑娘提出什么条件,是因为我从来不肯强人所难。姑娘如果一定要在下提出什么条件才肯心安。那平凡就斗胆向姑娘提出一个建议,希望姑娘能够离开七王爷,做一些有利于武林,有利于天下苍生的事情,还请姑娘定夺。”

那练霓裳听了平凡的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抬起头来,向着平凡轻声说道:“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听从我的建议。今天,我倒觉得听从你一次建议也挺不错!”她静静地望着平凡,眼睛之中的雾气已经不见,却又有了许多亮色,缓缓说道:“谢谢你!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然后向着那愣愣地四名少女轻声道,“咱们走吧!”

这样的结局,任何人也没有想到,那大欢喜菩萨、梅恨风和雷横世见练霓裳要走,有心挽留,却又不敢,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坐上小轿慢慢离开。

平凡见那练霓裳的小娇向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出了十来丈远,突然向着那里提高声音说道:“练姑娘,谢谢你!你现在就已经是我平凡的朋友,以后若有时间,请到翠峰山、碧水溪看望看望我这个朋友!”

平凡说过这话,就见练霓裳乘坐的那顶小轿停了一下,才又慢慢离开,然后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见练霓裳一行的身形再也看不见了,平凡慢慢回过头来,向着司徒空等人说道:“咱们也走吧!”

司徒空望了一眼大欢喜菩萨和梅恨风他们,向着平凡说道:“只怕他们回去向七王爷禀告之后会对咱们的计划构成威胁,为了稳妥起见,不如把他们全部杀了!”

平凡一听,连连摇头道:“这可万万不可,他们这么多人,虽然都是七王爷的手下,可是却有许多人并非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人,怎么能一概杀之!”

司徒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哥哥我知道兄弟心地仁慈,不愿杀人,可是那你若是不愿杀人,到时候别人却并非不愿杀你!”

平凡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说道:“可是,可是若要我把这数十人全部杀死,我,我又怎么能够下得了手!”

司徒空一叹,向着崔无命和杜成风说道:“既然兄弟不愿杀人,咱们就遵从兄弟的意思,还是走吧!”

崔无命哈哈笑道:“好,咱们就听从兄弟的意思,还是走吧!”

杜乘风也道:“好,咱们走!”

于是,四人便一同向前面走去。

那大欢喜菩萨、梅恨风、雷横世以及那数十名武士,眼见他们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又哪里敢再出手阻拦,只好任由他们慢慢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