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良辰已到,有请新娘(一万)羑言反在身后的手离开盒子放到身前,她佯装潇洒,款款走向君承修,伸手放在他的肩上靠过去。
明明只是为了展现羑言娇艳的一面,可是一不小心触碰到自己心里的那根弦。
她不敢在靠近便匆匆收回了手。
“不知珏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羑言从腰间取出面纱,围在脸上,一时间不习惯让他看见自己的全脸,那样会让她误以为自己是以羑菱的身份在他面前。
“王爷要娶的事情传遍了陵城,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即使是这样,王爷也能在大婚之前来采撷苑看羑言,羑言真是感动。只是,不知道您的王妃会不会吃醋呢?”
“你说呢?”
君承修拦住她的腰,迫使她接近自己,他一手划过她的脸颊,描绘着她的轮廓,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从她滴水的眼睛看出些什么。
“王爷!”羑言推开君承修,“要我说,您的王妃若是知道了,心里头肯定不是滋味,所以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羑言,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不是一直盼着本王来吗?”
君承修锁着她的眉眼,潋滟的水眸没有和她对视,她以前不是最擅长用她的眸子“勾魂”吗?
“可是王爷,已经不一样了,您要娶妃了。”
“哦?”
羑言继续说道:“羑言不是您想的那种女人,羑言虽然看上去轻浮,可是对爱情还是忠贞不二的。羑言之前是看上了王爷,喜欢王爷,一心想要接近王爷,可是现在王爷要娶妃了,羑言自然不能成为您跟王妃之间的阻碍。”
她没有发现,她的语气了蕴含着一丝伤感和嘲讽。
“是这样吗?”君承修有些飘渺的声音不确定的响起。
羑言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黝黑的眼珠在烛光的照耀下异常明亮,她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自己的身影。
“自然,羑言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见了吗?
寂静的天空一直蜂鸟飞过,利箭飞出,毫不犹豫的将它射了下来。
他的心口就是那只蜂鸟,正中她的箭。
君承修移动着脚步,羑言敏锐的后退,抵在桌沿退无可退,君承修倾身而上,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
羑言看向他的手,这么近的距离让她心慌,转头羞愤的对他说,“君承修!”
“羑言,什么时候,你的耐性这么差了?”
以往不是很能忍吗?现在这么快就破功了?
“我……”
“你也知道,再过不久就是本王大婚的日子,本来此次来,就是对你发出邀请的。”君承修每说一个字,热气就洒在她的脸上。
心降了一个温度。
“好,羑言一定会去的!”
君承修嘴角勾勒一抹笑,起身时他的手从她的发髻带过,在她耳边说道:“这里,陪素簪会更好看。”
她无需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更笨就不适合她。
羑言回过神来,君承修已经离开了。
如果不是门打开,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来过。
羑言嗤笑,走到梳妆台边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白玉簪。
门外一双目光如炬的眼睛紧锁在那个白玉簪上,好一会儿才动身离开。
若梅在后院一直没有出去,她也不能去羑言屋子,也不想进大厅,她现在这个样子不方便见人。
羑言没有回来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很闲,她只能算是个丫环,所以不用去前厅招呼客人,不用赔笑,只要把主子伺候好就行。
得亏她们有一个好脾气的老板,柳絮为人谦和,每一个进来的女子她从不曾逼迫,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姑娘们也都不会让柳絮难做人。
羑言消失的头几天,柳絮姐什么话都没有说,权当没事人一样。她一直以为柳絮其实是在乎的,毕竟羑言为采撷苑带来的收入不小,羑言一离开,对柳絮来说无疑是一大损失。
后来若梅就发现,不是这样的,柳絮是真的不在乎,对她来说,聚散都是缘,一切随缘。
若梅坐在大树下抬头看天,已经很冷了,再过不久,陵城应该就会下雪了。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羑言的房间,一扇密闭的窗户,虽然看不见人影,但是可以看见摇曳的烛光。
她的目光向下,正好是遇祁所在的位置。
遇祁来到这儿就没有出过房间,采撷苑的人都知道后院藏了一个羑言的人,只是她们从不曾亲眼见过,没有羑言的允许,也没有人敢见。
门打开,遇祁还是那个样子,双腿盘在拐杖上,依靠着上身的力量支配着拐杖。
“你怎么出来了?!”若梅惊讶的迎上去。
他看上去很容易摔倒,若梅紧跟在他身侧,一双手也不碰他只是护在旁边,这样他要是摔倒了,她也能及时扶住。
“在一个屋子呆久了会闷出病来。”
若梅心想,他身子本来就不好,看上去就是一身的病。
扶着他到一旁坐下,遇祁突然开口问道:“羑言在哪间屋子?”
他观察过,这里还算大,就是不知道内堂是如何的,楼上看去也有很多的空间,每个房间几乎都亮着灯。
采撷苑是供人寻欢的地方,因为他偶尔能听见一些不雅的声音。
“那间。”若梅指着一间靠边的房间回答到。
“嗯。”遇祁收回视线,放下拐杖,垂着自己的腿,时常按摩有助血液循环。
腿一天一天好起来,他想重新站起来的心愈加迫切,可是他深知急功近利是不行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今儿个也不知刮的什么风,又把珏王吹来了。”
“珏王?”
若梅听遇祁不知道的语气,自觉的解释,“看你不是陵城人,可能不知道吧?珏王是玄邺国三王爷,镇守边境的大功臣,再过不久就要娶妃子了。”
遇祁自然而然将珏王和君承修的脸对上号,他是见过君承修的,在俞朝国的时候。
那个时候为了躲避东方曜,他在俞朝国的街上潜伏了几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上了羑言,也因此来了这里。
若梅吃一旁拿了糕点吃着,看着红烛光,“还有,说出来你一点会觉得很惊讶!”
“什么?”
“就是……珏王要娶的人,跟羑言长得一模一样。”
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反正她是没有看出来,可能是因为她接触的不多的原因吧。
“一模一样?!”遇祁语气加重,平淡的声音终于有变得抑扬顿挫。
若梅挑眉,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惊讶。
遇祁讳莫如深的眼睛再次看向羑言的房间。
若梅走到大堂口,正好看见君承修和苍南离开,她转身走向遇祁,“时间不早了,我扶你进去休息吧?”
“人走了?”
他怎么知道?“……嗯?”
“扶我进去吧。”这一次,他没有再勉强自己一人。
安置好遇祁,若梅去了羑言的房间,“咚咚”两声,羑言开口道:“进。”
“羑言姑娘。”若梅关好门进去。
羑言看着若梅的脸,拉过她的手观察着,“什么时候犯的,吃过药了?”
“方才,已经吃过了。”
难怪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上来。
羑言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瓶,“把这个喝了吧,以后都不用再受控制了。”
“这……”
她的意思是,一次性解掉她的毒吗?
“怕我再给你下毒不成?”羑言将瓶子直接塞进若梅的手中,“要就拿着,不要就扔掉!好了,下去吧,我累了。”
若梅还是不敢置信,有些反应不过来,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羑言姑娘……”
“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要休息了!”羑言皱着眉吼道。
“是是是!”
若梅迫切出了房间,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手中的小瓶子,还是很难相信,羑言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可是那个男人不是说要她伺候羑言的吗?现在羑言放过她了,可是那个男人呢?
罗筠嫣刚进城就被紫莛拦下来了,她将罗筠嫣带往赫连绝所在的客栈,并为罗筠嫣办好了住宿。
“赫连绝,你说实话,那纸条是不是应飞鸽传书进宫的!”
一定是他!只有她不希望君承修好,就像当初他给她药一样,明面上是帮她,实际上,只是希望君承修出事而已。
“纸条,什么纸条?公主,几个月不见,您就这样给我扣戴莫须有的罪名,这样真的好吗?”
赫连绝怡然自得,他根本就不在乎罗筠嫣说的事情,即使是他做的又如何?
“呵!你别装了,我知道就是你!”
“是我,难道公主不应该感谢我吗?”
“感谢你!我凭什么要感谢你啊!”她都快气死了!君承修知不知道羑言就是羑菱呢,如果他不知道,那他岂不是被蒙在鼓里?
不行,她要去找君承修说清楚!
“去哪儿啊?”
赫连绝给葡萄剥了皮放进嘴里,青葭和紫莛堵住门口的出路。
“筠嫣公主,你听本少爷把话说完啊。”
她倒是要看看他能想说什么!
“羑言是羑菱没错,但是,现在在君承修身边的羑菱,可不是真的。”赫连绝嘴角含笑。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有人要害君承修,这可是比羑言的目的明确的人啊!”
羑言去到君承修的身边只不过是为了情报而已,可是羑菱就不是了,虽说羑菱是他派去的但是他可不能直接告诉她,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赫连绝的嘴角上扬,放下盘着的双腿,“只要公主愿意,我就而已帮你。”
“帮?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现在就去跟承修哥哥说就可以了,让他终止这场荒诞的亲事!”
他脸上的嘲讽太明显,罗筠嫣愤懑不平的跑出去。
“大皇子,就这样让她走了吗?”
“不然呢?”
只有让罗筠嫣亲眼看见了现在的羑菱,她才会来求他的!
珏王府,罗筠嫣直奔奉闲院而去,下人们拦都拦不住。
“公主殿下!您不可以去那儿!王爷在墨邑院,不在奉闲院!”
“本公主当然知道,在奉闲院的不是你们的新王妃吗?本公主倒要见识见识这新王妃有什么本事能收服珏王!”
大步流星冲进奉闲院,羑菱刚穿上嫁衣,鲜红明亮的色彩跟奉闲院成了鲜明的对比!
羑菱的在镜子前转了个身,君承修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可是他合适为她量过身?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尺寸是根据羑言的身材来定下的。
她虽然窈窕,可是腰没有羑言的细,胸部倒是比羑言丰满些,只能勉强穿上,努力勒紧还是可行的。
“羑菱姑娘,穿着还合身吗?”
羑菱双手叠放在身前,转头看向苍南,“挺合适的。怎么样,我穿着好看吗?”
“很好看!”
苍南可不敢直视羑菱,若是王爷在一旁,肯定不许他看一眼的。
“那就好。”
凤冠霞帔晃瞎了罗筠嫣的眼,嫉妒冲昏了头,想到赫连绝说这个人是假货中的假货,她就更加气不过。
“羑菱!今天我就撕下你这虚伪的面具,让承修哥哥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狐媚妖精!”
说完,罗筠嫣冲上前,扬手给了羑菱一巴掌。
事发太突然,苍南都来不及阻止,火辣辣的痛感烧着羑菱的半张脸。罗筠嫣的指尖又长,打过来的时候划破了她的脸,上面出现了血迹。
“你打我?”羑菱极为委屈,报复心上起,要不是碍于苍南在这里,她早就还手了!
“筠嫣公主!她是王爷的王妃,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呢!”
虽然知道罗筠嫣今天到,可是谁会料到她一来不找君承修却跑到奉闲院撒野?
“王妃?什么王妃,我告诉你,她根本就不是羑……”
“罗筠嫣!”
身后一道冰冷阴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罗筠嫣的话,羑菱还坐在地上,她看着地面,揉搓着身下的嫁衣,恶狠狠的视线若是可以真想把罗筠嫣给杀了!
她竟然知道,还来闹事?
“王爷……”
羑菱委屈的抬头,梨花带雨的扑进君承修的怀里,一手放在脸上,感受着火辣辣的疼。
“给本王看看。”君承修挑起羑菱的下巴,一手擦掉她的血,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君承修的视线深了几分,他呢喃道:“竟然流血了?”
“承修哥哥,你听我说,你不能娶她,她是为了害你,你相信我!”
“本王不娶她那娶谁,你吗?”
君承修挡在羑菱面前,“本王给安绥国发请柬不是为了让筠嫣公主来伤我王妃的,若是你屡教不改,现在就给本王回去,以后再也不要踏进玄邺国一步!”
“承修哥哥?!”罗筠嫣震惊的看着君承修,他竟会说出这般狠心的话?
她虽然嚣张跋扈,可是她为他好的心从来不掺半分假,为什么他就是看不见她的真心呢?
身形一震,不由后退一步,羑菱嘴角上扬,眼眸还是凌厉。
“珏王府小,容不下筠嫣公主。”君承修转头对苍南叮嘱道:“送筠嫣公主进宫,记得,要亲自护送。”
“是。”
“筠嫣公主……”
离开珏王府,罗筠嫣心有不甘,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了,说什么都不能让君承修娶了假羑菱。
轿子里,罗筠嫣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上还有风干的血迹,那是羑菱的血。她打了她,羑菱流了血,那是真实的血肉啊!
赫连绝骗她?!
“等等!”罗筠嫣掀开帘子对苍南说道:“先送我去一个地方!”
“公主要去哪里?”
“采撷苑。”
总觉得今天的羑菱跟之前见的不一样,光是语气和行为就大相径庭。以往不都是唯唯诺诺的吗?怎么今天竟然耍起了心计?
如果说羑言就是羑菱的话,那她还真是佩服羑言的演技了,可以将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演绎到极致那想必是真功夫了?
可是现在的羑菱又怎么解释呢?
罗筠嫣要去采撷苑?希望不是去闹事的才好,毕竟羑言可不想像羑菱那么好欺负。
羑言这个时候还在休息,昨日君承修见完羑言面色沉重的离开了,他一只跟在身后也不好多少什么,今天罗筠嫣莫不是又撞枪口了?
巧了,罗筠嫣还未下马车就看见羑言从采撷苑走出来,她喊住羑言:“站住!”
“我道是谁,原来是筠嫣公主啊?”
看见罗筠嫣羑言就会想起君承修,那荒诞的一夜,之前是耻辱感,现在是难以言说闹心。
她是受的教训还不够吗?竟然敢来找她?
羑言转身,柔长的黑发随风摆动,白希发皮肤在光的映射格外清晰,柳眉淡描,杏眼轻眨,红唇一扯,好生动人。
“羑言,我有话要问你!”
谁给她的胆子,问话都这般傲然?
“没弄错的话,公主是有求与我,这是求人的态度妈妈?要是我不答应呢?”
“谁求你了!”
她不承认?
羑言轻笑,转身就走。
“你站住!站住!”
羑言哪管她的叫声,径直往前就是,罗筠嫣小跑追上拦着她的去路,“每听见我叫你啊!”
“听见了,又如何?”
她根本就不想在罗筠嫣的身上浪费时间,本是想出来散心的,早知今天运气如此不佳,她才不会出来!
“君承修要娶羑菱了……”
罗筠嫣意味深长,眼睛微眯,对羑言使眼色,阴阳怪气的语调,羑言正想回句:管我什么事。
她又说了:“可是羑菱不是在这儿吗?”
罗筠嫣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语调,羑言瞥见苍南在后头好奇的看着她们,羑言视线一凝,擒住罗筠嫣的手臂,暗自用力。
“公主既然想叙旧,那就换个清静的地方吧。”
说完拉着罗筠嫣回采撷苑。
“羑言姑娘?”若梅端着茶水出来,羑言不是刚出去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带了个人,这人……
罗筠嫣上次被羑言甩下楼的情景若梅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羑言像风一般回到了房间,关上门,她将罗筠嫣控制在门板上,按住她的肩膀:“你怎么知道的?”
“看来是真的?!”罗筠嫣不想相信,却不得不相信,没想到只是一个小试探就得到了她要的真相。
“难怪那天我来找你,你会那么生气!”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呵呵,真是可笑,她千方百计,竟然成全她最讨厌的人!
“我警告你,别说不该说的话!”
“承修哥哥身边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她到底是谁,难不成还真有羑菱不成。我试过了,她的脸是真的,根本就不是贴了人皮面具!”
竟是真脸……
羑言脸色很不好看,阴鸷的面没有了血色,就连按住罗筠嫣的手都在抖。
虽然口上说不在意,可是一旦是触及羑菱的话题,羑言的身体就不受控制。
“你闭嘴!”
“承修哥哥哪里对不住你了,你为什么要害他?”
“我什么时候害了他?”可笑,她从来都没有害过君承修好吗,连一个念头都没有动过。
“罗筠嫣,有本事你就别让她嫁给君承修啊,到我这儿撒什么野?”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公主,就是被人抛弃狗!”
“你!”
“出去!”
羑言拉开身后罗筠嫣身后的门,一把推她出去,毫不留情的关上门。
“你等着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关于羑言的事情,君承修根本就不知道跟她发生关系的人是羑言,那好,就永远都不要知道好了。
她要去找赫连绝,他不是最见不得君承修好吗?那就都不要好!
罗筠嫣冲出采撷苑直奔赫连绝所在的客栈,“公主,你去哪儿!”
“你还在?送我去陵城客栈!”罗筠嫣看见苍南,指着前面的路说道:“放心,我不会跑的,办完事我就跟你进宫。”
稀罕了,罗筠嫣会这么配合?
苍南望着客栈的招牌,罗筠嫣话也没说直接下了马车,她的身影片刻就消失在苍南的视线范围之内。他回到马车上,靠着马车向上看,没有什么异样。
放松下来,他双手环胸悠然自得,转头却看见青葭和紫莛从楼上走下来。
苍南闪身进了马车,暗中观察着她们,赫连绝的人早就到了玄邺国,还这般大张旗鼓的,只是没有通知玄邺国的人。
罗筠嫣莫不是来找赫连绝的?什么时候罗筠嫣跟赫连绝的关系这么好了?
苍南从马车后跳出,看着楼上不算高的距离,他环视一周,绕到街道后,寻找了一个好的着力点,跃上墙,跳进其中一件房间。
他在寻找着赫连绝所在的房间。
“你不是说,只要我开口你就会帮我的吗?”罗筠嫣单刀直入,“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能让那个女人嫁给君承修!”
现在对她来说,羑言已经不重要了,既然羑言不想让君承修知道,那她就更加不会告诉君承修那晚的女人是她。
“你确定?”
他不意外她会提这个要求,他就是在等她开口,很好。
“当然了!你答应过的事情可要做到!”罗筠嫣傲娇的抬头,下巴扬起,给人高人一等的感觉。
说到底还是娇生惯养的公主。
“那是自然,本少爷想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不成功的。”赫连绝手指在面具上“哒哒”的打着节拍。
“只是,希望筠嫣公主不要后悔的好。”
后悔,她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要是能让那个女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最好不过了。”那样好会感激不尽的。
罗筠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苍南没有找到他们就看见罗筠嫣出来的身影,他赶忙退了回去,感到原位的时候罗筠嫣正好下来。
“进宫吧。”
“是!”
罗筠嫣究竟跟赫连绝说了什么?
紫莛看着马车离开,拍了拍青葭的手,上去吧。
“大少爷。”
“很久没见羑大美人儿了,今天是不是该去会会她?”话语里夹着着兴奋的情绪,光是想想就会觉得很开心。
他们很快就可以再见了,她是不是也一样期待呢?
赫连绝光临采撷苑时羑言正在后院遇祁的房间。
“你要不要试着下地走走,我看现在已经可以了复建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好。”
今天的羑言收起了平日妖媚笑容,也没有了死寂的冷漠,更不似羑菱那般我见犹怜。她身着大袄将自己裹得严实,完全就是要温度不要风度,让遇祁看了都不免笑出声。
“有这么冷吗?”
羑言白了他一眼,“当然,姐姐我怕冷可以吗?”
其实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罗筠嫣离开好她就一直闷闷不乐想着羑菱的事情,在床榻上她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就体寒,即使现在裹得厚实还是觉得冷。
“可以。”
羑言就连说的语气都变得粗鲁了?
遇祁摇摇头,安静的吃着饭,门突然被推开,一阵寒风刮进来,遇祁看见羑言冷不住打颤的身子。
“羑言姑娘,又有人找你,指明要见你,好像是赫连……”
“我知道了。”
羑言打断若梅的话,直接走了出去。
赫连……
遇祁紧握着手,喊住若梅,“等等!我吃完了,帮我收拾一下吧,劳烦了。”
赫连绝竟然来了?他还有脸来?
羑言走进内堂,对着身后的若梅说道:“让他上来。”
“是。”
羑言直接上楼了,赫连绝自是看见了羑言,若梅迎上来,对着赫连绝说:“公子,羑言姑娘请您上去。”
“好。”
得意好似春风拂面般。
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找羑言?羑言在的时候采撷苑还真的是没有一天消停过。
羑言的房门没有关,她脱下自己的大袄,靠在床边,寒风刮过她的肌肤,像冷冰的刀子凌迟她的皮肤,一道又一刀,不痛,就是太冷了,冷进心里去了。
赫连绝屹立的在门口,眼神一凌,陪她吹着风。
“来都来了,何必站在那儿呢?”
是羑言先开的口,她转身款款走近桌子坐下,为自己添一杯热茶,握在手里,腾腾的热气向上升,一时间竟不能暖和她的手。
“坐吧。”
赫连绝走向羑言,反手将门关上。
羑言为她倒了杯茶,赫连绝只是盯着,迟迟没有动手。
“呵,大皇子也会怕吗?大皇子不是最擅长用毒用计吗?”
羑言红唇挨着茶杯,赫连绝伸手按住她,从她手里夺过杯子,就着她刚刚喝过的地方喝下去。
“如果我说,这杯茶才有毒呢?”
“那也是本皇子甘愿的。”赫连绝轻笑。
“大皇子还敢来找羑言,竟然连一个人都不带上来,就不怕羑言动手吗?我可是记得,大皇子不会武功的,对吧?”
羑言的手从赫连绝的指尖一路向上,清幽的眼睛对上他深邃的瞳孔,赫连绝忍不住将羑言扯进怀里,禁锢她的腰身,撅住她的下巴抬起。
那张轻启的红唇you惑着他向下,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羑言挡住他的唇,“大皇子,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羑菱,羑菱就是我的?”
如果他知道,那君承修可能不知道吗?
“你在担心什么,嗯?是担心君承修吗?”她的眼睛将她的想法都告诉他了,现在她在想君承修,她怎么敢在他的面前想别的人呢?
“难道我不应该担心吗?”羑言推开赫连绝想要从他的身上起来,可是被他死死的扣住。
“大皇子,那个羑菱是你安排的,用来代替我的?真可惜,她一点都不像我,替身就是替身!”
“是啊,不像。可是君承修还是要娶她。”
心好像被击中了,有一处正在冒着烟,摇摆的白色旗帜宣告战役失败。
“那又怎样?”
那只能说明,君承修对她不是真心的,如果是真的,那应该会认出珏王的那个羑菱是假的吧?就连赫连绝的能认出来,为什么君承修没有呢?
“赫连绝,当初我跟君承修都被困在你的冰窖里,我不相信我们可以这么轻易的逃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如果说是东方曜救了她,她可以理解,可是不可能在她被救之后赫连绝一点行动都没有。更何况,东方曜就算就她,但是不会救君承修啊!
还有,东方曜一直都要她杀赫连绝,这个原因是为了什么呢?
“我的目的就是你啊。”
他可没有说谎,他的目的就是她啊,至于信不信,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那巧了,我的目的也是,只不过……”羑言拔下发簪,尖锐的一端抵着赫连绝的脖子,只要他再上前一点就会被扎破,“我的目的是杀了你!”
“羑言,你下得了手吗?”
赫连绝擒住她的手,拉着她,眼看发簪一点点的刺进他的脖子,还能看见血迹。
“你!”
她对上他目光深邃的眼睛,突然他另一手抚上她的眼睛,他戏谑开口:“我这么喜欢你,你当真要杀了我?”
羑言甩开赫连绝,她撤身向后退,抵在梳妆台上,她撇开眼睛,“赫连绝,你早晚会死在我手上!”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松了手,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后悔,只是对上他眼睛的瞬间,她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是为什么?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她攒着拳头,闭上眸子。
“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
赫连绝沉色走到她的面前,不管羑言的意愿给她把脉,“你……”
她清楚的感受到狠戾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抬头的瞬间脖颈一阵痛,整个身子软塌塌的倒下,他将她横抱放在床榻上,再为她把脉。
冷漠的抽回手,看向羑言的目光不觉深沉很多。
纤细手指划过冰肌,最后落在她的红唇之上,“羑言,你不是想要嫁给君承修吗?”
那就让他来帮她吧。
赫连绝将羑言抱起走出采撷苑,若梅跑上来拦住他,“你要带她去哪里?!”
“不用你管!”
目光像剜着她的肉,若梅直觉退后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羑言被赫连绝带走。
羑言再次消失了,直到君承修大婚前夕都再没有出现过。
陵城下雪了,很美的一场雪,羑言坐在房间内,窗户是敞开的,寒风吹进来。
她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心里很清楚来人是谁,他已经将她囚禁在这里七天了,算算日子,君承修大婚在即,赫连绝就是怕她去捣乱吧?
“怎么又坐在这儿,不冷吗?”
握着她的手,那么冰凉,她却像感受不到一样。
“什么时候可以放我离开?”
这些日子不是她不想走,而是赫连绝就如同她说的那般,擅长用毒,不知道给她服了什么东西,让她全身一点劲儿都没有,只能勉强走路,想逃跑根本就不可能。
寒风在耳边呼啸,一片雪花飞了进来,羑言伸出手掌,很久没有看见这么大的雪了。
雪花化在她的掌心,赫连绝将窗户关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半蹲,“怎么没有烧火?”
他吩咐了青葭和紫莛不定时给她的屋子换木炭,小火盆的里木炭都烧完了,一点热量都没有。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赫连绝坐下,冷笑,“这么想离开?”
“我可不想做笼中鸟。”
“好啊,明天,明天就让你走。”
羑言微眯着眸子,明天……
君承修大婚的日子,他为什么要在那天放她走?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全城的老百姓都出来了,皇宫里面有一个人出来,除了太皇太后,因为除了太皇太后,君承修不待见宫中的任何一个人。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八抬大轿,新娘子是从珏王府嫁到珏王府的。
百姓挤破脑袋都想挤进府看这热闹的场面,可是人山人海,围堵了一圈又一圈。
太皇太后在上座,君承修半跪在一旁,手放在她的腿上,她的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修儿!皇祖母盼着这天已经盼了很久了!”
吕白暮笑中带泪,虽然不知道君承修娶的媳妇儿长得什么样,是个怎样的人,但是她相信,只要是君承修看中的,那就不会错。
“皇祖母,您放心,孙儿好着呢。”君家,吕白暮是他唯一担心的人。
如今大婚,也算是了了吕白暮一桩心事。
“时辰快到了吧?是不是该去请新娘子了?”
罗筠嫣站在一旁,半个字都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