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一步,臧霸还有什么看不懂看不透的。
一生戎马,征战天下!阴谋阳谋他都已经出过,什么样的人他没有阴过杀过,唯有孙观孙康兄弟二人忠心耿耿跟随自己。
如今到头来跑不掉了,臧霸才想着为他们兄弟二人留一条后路。
“大哥!要走你走!”
孙观一听刹那间激动的站了起来,神情激动的说道。
“怎么!不听我的话了!”
臧霸略微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孙观,红着脖子,犟着脾气的转了过头,不愿在看向臧霸。
“仲谌,难道你也不愿意听我的话了!”
孙观就是一个牛脾气,一旦认准了死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至于孙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想要用沉默来回应臧霸。
“你们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走吧。”
直视着他们二人的眼神,臧霸心突然一软,用着哀求的语气说道:“走吧!就算是我这个做兄长求你们了!走!”
最后一声走...
臧霸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孙观孙康两人心中的那一根弦突然被触动了一下。
“大哥我们答应...答应还不行!”
孙观孙康异口同声的扶住差一点就跪下的臧霸。
十数载的兄弟情谊
或许以往有着种种的误解,今时今日这些误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他们并未交错人。
“好!好!”
臧霸欣慰拍着孙康孙观二人的肩膀,旋即坐下道:“陶恭祖那边,我会去安排,让你们顺利的把五千士卒带走,记得一定要前往徐州,兖州已经不适合呆了。”
这些年下来,泰山郡就等于他们的家一般,臧霸看的真切,无论是曹操胜了,还是张阳胜了,都不会容下他们的。
前往徐州还有一线生机。
至于这位徐州之主陶谦陶恭祖,他是不准备让陶恭祖活着回去。
不然如何给某些人一个交代。
陶恭祖活着回去,孙康孙观二人还有活命的机会?
臧霸心知悬啊!
次日,天一亮,空中还下着蒙蒙的细语,逢战必败的大军已经开始疲惫了,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心灵上,他们都非常的疲惫,尤其是陶恭祖。
年事已高,再加上长途跋涉的奔波,让陶谦的身体处于临界的状态。
一大早的,臧霸便有来到陶谦所住的帅帐内,才过多久的时间,陶谦的头发已经发白了,整个人老态龙钟。
老...
原来可以这么快...
“宣高啊,什么事....”
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陶谦有气无力的说道。
“陶公,我有一计可以摆脱曹军的追杀。”
“说吧。”
闻言,陶谦没有如同以往的激动,反而是平静的可怕。
“我....”
慢慢的臧霸把肚子里面的货给掏了出来,说的是头头是道,最后就在等待着陶谦的回应。
“就依你的意思。”
很快,陶谦就直接答应了。
“诺!”
臧霸面带着笑容起身欲要离去时,就听闻陶谦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宣高啊,老夫的那些不成器的子嗣就有劳你了。”
话音一落,臧霸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那里,有点震惊又有点难以置信。
虽然未曾转身,但臧霸似乎觉得身后老态龙钟的老者一瞬间恢复了巅峰,恢复了当初让他心悦诚服的陶恭祖了。
“末将领命!”
简短的四个字,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一宛如当年那名小校尉自信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振振有声的回应着。
“好啊...”
躺在病榻上的老者,带着欣慰的笑容再一次沉睡了过去。
人之将死...
什么都看的清楚了,什么都看透了。
臧霸不问也不敢问,有些事情两人心知肚明就行了,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
陶谦只是老了,并非是糊涂了。
到了这一步,他还有什么看不清看不透了。
若乃是时至中年,他定然要一一的算一笔账,但他老了,老到甚至可以知道自己天命就在这些日子的时候。
一切陶谦都放下了。
他与臧霸之前,虽未摊牌,但却已经摊牌了。
“哎....”
“老夫终究是老了。”
他不怪他的挚友陈珪,人这一辈子都是在不断的选择。
家国家国...
家在前!
他需要为他的子嗣考虑,陈珪同样的也需要为他的家族考虑。
“不想了不想了....”
倒在病榻上的老人,察觉死神正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心态也变得越来越稳。
古井不波
时下的陶谦就是这种的状态。
当日,孙观孙康二人率领着五千大军以及辎重离去,再走的时候,臧霸与孙氏兄弟促膝长谈,让他们二人前往徐州后,好生的照料陶氏一族。
不为了其他,就当做...
报答当年的提携之恩吧...
然而,就在孙观兄弟二人率领着大军刚走的前脚,后脚跟刘备与简雍二人就来了。
这一路上,他们也随着臧霸二人不断的转移而奔波劳碌着,日子过的紧巴巴的,甚至在某些时候,他们二人差一点命丧黄泉。
终于...
“某涿郡刘备欲要见陶徐州。”
刘备?
正在营帐内喝着小酒的臧霸听闻后一挑细长的眉毛,有点讶异刘备的到来。
刘备的名声,可以说随着他们的两个义弟名传九州后,也随着进入他们这些占据一方的诸侯的耳中。
“哼!小聪明..”
很快的臧霸就立即醒悟了过来,晓得刘备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后,冷哼一声略微有点不屑。
“让他们去见见陶公。”
人之将死,臧霸也变得相当的痛快,要是换做了以往,他定然不会让刘备见陶谦。
但前方的路途都已经变得明了,他已经无力回天,让这刘玄德也感受一下他的绝望,这有什么不好的。
念及此处,臧霸忽然大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中,却有点莫名的悲哀...
也曾是一方枭雄,如今...
却是有点可怜了。
山阳郡内
昌邑一破,消息在最快的速度传到袁术的耳朵中。
这一下子,袁术在怎么迟钝也立即反应了过来,阴沉着一张脸,就这样盘膝而坐着。
“你们二人怎么看。”
火已经着到家门口了,袁术才后知后觉。
到现在他还要是不明白自己被张阳给卖的话,就真的傻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