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佩根本不信,霍斯卡对她们的情况这么了解,根本就是早已在算计她,更步步引诱骗她录下视频作为要挟,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要求,“你废这么大工夫设陷阱害我,要许乐乐吃饭睡觉有什么用。”可是果然如霍斯卡所料,她的语气已经并不如之前那般决绝。
霍斯卡耐心地给她解释,“我们现在正在研究天赐者,哦,也就是你们说的天赋者,我们需要比较详尽的天赐者的第一手资料。你只需要提供许乐乐最基本的资料,只需要分析她的行为习惯,相信我们的专家就能分析出很多东西了。所以,你看,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
刘佩仍旧坚决摇头,“不行。我是许乐乐的保护者,我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霍斯卡却换个个角度,“我知道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女孩,但是你做的并不会对她有什么损失呀。我又不是要你伤害她,你仍旧可以继续完成保护她的任务。”
刘佩紧紧地咬着下唇仍旧只是摇头。可以在霍斯卡看来,她分明已经在矛盾着,斗争着,而不是最初毫不犹豫地抵抗。
霍斯卡再添了一把火,“你看,我们的合作分明是合则两利,分则俱伤。是给我们提供点无伤大雅的情报,还是面对军事法庭,令亲者痛仇者快,让你的家人为你伤心和担心。是让你在乎的人以你为耻还是引你为傲,就在你这一念之间了。”
看看火候好像差不多了,霍斯卡决定可以祭出杀手锏了,“如果你的父母因此受到什么伤害,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吗?”
“受到什么伤害!”刘佩脸色一变。慌乱地紧紧抓住霍斯卡的胳膊,“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霍斯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当然没有做什么。当然,只要你愿意,就不会发生任何事。”
刘佩惊恐地拼命摇头,“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
霍斯卡只是笑道,“我们当然不会怎么样。我说了。只要你愿意。”他的笑容温和而平静。可是在刘佩眼里却可怕得仿佛如洪水猛兽,让她唯恐避之不及。
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抓住霍斯卡的胳膊,明知道他根本不是救自己的人。可是仍向落水的人抓住浮木般不敢松手,几乎连指甲都要掐进他的肉里,惊恐万状地摇头,“真的不会对他们做什么?”
霍斯卡仍旧只是淡定地微笑。“我保证。”
刘佩突然如被抽掉了主心骨般泄了气,捂着脸眼泪潸然而下。
她知道她现在不应该再跟霍斯卡说任何话。而是应该直接报告,请军方派人保护父母。
可是这样一来,势必会惹怒霍斯卡,届时自己要面对的就是军事法庭。
若在十分钟前她还有勇气决绝地前行。可以现在她的心已被霍斯卡种下动摇的种子,这颗种子已经发芽,正茁壮成长。而它的养料正是自己牺牲的勇气。
霍斯卡说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高层都可以,她不过是透露点日常信息。又不会真的对许乐乐怎么样。为了这样的反抗真的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值得吗?
一想到军事法庭,她就害怕得发抖。
更何况父母会因此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父母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佩再也控制不住,奔溃地嚎啕大哭起来。
霍斯卡在旁边看着,默默地微笑起来。
刘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寝室的。
干净宽敞的军校道路,完全失去了平日安全的感觉。无穷无尽的道理仿佛一步步通往深渊。
她将万劫不复。
可是她不敢后退。
霍斯卡给了她一线生机,她不能不紧紧抓住,哪怕明知是饮鸩止渴,却仍竭尽全力想要偷生片刻,不敢迈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那一步。
现在,她要回寝室了。寝室里有许乐乐。
曾经只是因为杨威瑟而不太想见到的许乐乐,如今却像一道催命符。
她多么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可是平日总觉得长得必须代步车的路,这时候却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站在宿舍门口,她却始终无法推开那扇门。
这个时候许乐乐会在的吧?如果她在,怎么办?
刘佩无措地彷徨,犹豫半晌才决死般推开了门。
许乐乐和凯莉正如往常一般正沙发上做作业,见她进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视线相交的瞬间,刘佩做贼心虚地飞快地躲开了视线,逃也般地飞奔进房间,紧紧地关上了门顺手反锁。
她心里狂跳,耳内轰鸣,脑内一片模糊。
明明她现在根本还没做过任何对不起许乐乐的事,可是仍旧心虚得根本不敢面对许乐乐。
好不容易惊魂未定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她终于稍微透了口气。
然而她紧张了许久的心还没来得及放下来,通讯又忽然响起来。
已是惊弓之鸟般的刘佩吓得跳了起来,定睛一看,居然又是霍斯卡!
这个混蛋!
刘佩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他,却不敢不接,然而又不敢声音太大怕被外面的许乐乐和凯莉听见。
只得接了低声无奈道,“你怎么敢直接打进来!要是万一被防火墙察觉了怎么办!”
霍斯卡轻笑,“不用担心,我这路通话是有加密的,防火墙除非针对你,否则根本不会发觉。”
刘佩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那你又有什么事?”
“就是问问你许乐乐有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她正在做什么?”
刘佩下意识地就想说“还没回来”,可是这句话生生刹在唇边怎么也无法诉诸于口。
听着通讯那段的停顿,霍斯卡丝毫不着急。他现在并不急着要知道许乐乐正在做什么,他要做的只是趁热打铁,在刘佩还来不及反悔的时候把这件约定变成事实,以后就由不得她了。
刘佩在心里狠狠地咒骂霍斯卡,怎么真的跟催命似的,她刚刚到通讯就追着来了。挣扎了半晌,她最终还是颓丧地说,“回来了。”
“在做什么?”
又是半晌停顿,太听见刘佩死命压抑的声音,“在写作业。”
霍斯卡微微一笑,这就行了。
挂了电话,刘佩心头一阵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狠狠地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然而绝望地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
未来好像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可是好像她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