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柯爵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林老先生有什么话赶紧说吧,我真的很忙!另外,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提醒林老先生,这世上,并不止是林老先生您一个人有事,也并不是您的事情比谁的事情都重要。人,自私无可厚非,但自私总要有个度。”
林老被柯爵的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柯爵的声音更不耐烦了:“林老先生要是没什么要说的,我就挂了。浪费别人的时间,其实就是在谋杀别人的生命!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
林老伸手捂紧胸口,柯爵变了,柯爵现在对他这样的语气,与以往完全不一样了。他到底哪里得罪了柯爵?
想着,林老立即调整了一下情绪,打起精神,试探性地问道:“阿爵,是不是外公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误会了?”
柯爵的声音变得低沉与疏离:“林老先生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我以为您自己会心中有数的。对了,千寻的亲外公外婆,我们已经找到了。所以,过去的一切,我们打算即往不咎。当然,同时我们也决定,再也不与林家往来。从此我们与林家不再有任何关系!”
林老一时急火攻心,身体一晃,他用力地扶紧沙发,手指如钳子一样掐进沙发靠垫里,才堪堪稳住了身体,没让自己摔倒下去。
他咬了咬牙,说道:“阿爵,你们不能这样!做人要讲良心。当初,是我把语潇养大的。之后,我也一直善待千寻。你们不能因为林家落迫了,就来踩一脚。”
“呵呵……”柯爵冷笑起来,“林老先生,你也配说做人要讲良心这句话吗?”
林老咬牙道:“我自认为我做人一直讲良心,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对得起我岳母和我老婆了?”柯爵声音一冷。
林老心虚得眸光闪烁,随即咬牙,极力使自己保持镇定,他梗着脖子道:“对!我自认为我对得起她们。语潇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便我对她一直视如己出,对她甚至比对诺潇还要好。她在林家,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让她动过。对千寻,我一直宠她,之后让她在钟家生活,我也解释过了,我是为了保护好她,也希望我这边可以腾出更多的精力来查出仁河入狱的真相,不想将千寻牵连其中。”
“林扬鹤,不要脸的人,我见得多了,像你这样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柯爵再不给林老面子,直呼其名,沉声道,“你把我岳母养大,我岳母的亲生父母以巨资为代价。林家原本是什么样子,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用我岳母亲生父母的巨款,购了几座矿山,还是老坑,出了好些质地上乘的翡翠,林家还因此有了镇店之宝。结果呢?”
“结果是,你为了林氏珠宝可以用到免费的设计师,你逼着我岳母选了她并不喜欢的设计专业。再之后,岳母嫁给岳父,你立即上门要了五个亿的聘金。呵呵,再之后,岳母一家出事,你老不要脸的东西落井下石,不闻不问,还把我老婆赶出来。林扬鹤,是你当年说要与夏家彻底断绝关系,千寻再不是你的孙女的。怎么,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了,就是不讲良心了?”
林老无言以对,眸光闪烁,他再想办法。
想了想,他腆着脸求道:“阿爵,你听我说,这些东西,你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不是真的。语潇当年是自己选的设计专业,她爱珠宝。另外,那五个亿的聘礼,我真的是为了保障语潇未来的生活。之后,夏家落迫,语潇没了,我怕千寻再出事,只好委屈地将她寄养在钟家。”
“呵呵,林扬鹤,天底下傻子很多,好骗的人也很多,但绝对不包括我柯爵!你与其有力气在这里给我打电话,我觉得,你还不如想想,你们接下来的生活要怎么过吧?比如,明天的酒店房费,你们要去哪里筹集?我是真的忙,挂了!”柯爵说完,果断地挂断电话。
真是解气啊!
林老这端。
原本电话就是开的免提,刘敏娴与林诺潇把林老与柯爵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刘敏娴已经受不了坐在沙发里哭了起来。
她再蠢也知道柯爵不愿意帮忙了,也知道林家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败露,再也掩盖不住了。
她哭着数落道:“当初就不应该对千寻那么狠的。一个小孩子而已,能吃得了多少啊?当初要是对夏千寻那个女人好了,我们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闭嘴!”林老气愤地吼了一声。
他这心里,都已经憋死了,这个女人还在这里哭丧。
刘敏娴吓了一跳,立即不敢再哭。
林老咬牙愤怒道:“哭有什么用?要是哭能解决问题,我也坐下来哭!没用的东西。”
说完,他再拿起电话,拨了一组号码,按下拨打键之前,他看向刘敏娴,警告道:“不要给我发出任何声音!”
说着,他按下拨打键。
少顷,电话里传来夏仁河的声音:“哪位?”
林老心头又暗叫不好。
夏仁河竟然连他的电话都没有存,可见,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与之前的孝顺已经判若两人。
但是,现在柯爵已经戳穿他,并且表示不会再相信他了。
柯爵如此,夏千寻与柯爵同穿一条裤子的,必然也是与柯爵的想法一致的。
唯一能帮他的,就只有夏仁河了。
想着,林老立即强行堆出笑容来,慈祥道:“仁河啊,是我,我是爸爸。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爸爸这段时间太忙,一直都没有抽出空来看看你们,尤其是我的曾外公,小辰辰,他长得一定很乖吧?”
“林老先生,您有事吗?”夏仁河的声音,疏离地响起。
林老心下再一个咯噔,他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不稳了,他用力地握紧沙发的靠背,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来。
他说道:“仁河啊,是这样的,爸爸想与你见个面,有些事情,想当面与你解释一下!”
必须当面解释了,因为电话里说不清楚。
现在夏仁河之所以对他这么疏离,大概也是从柯爵那里听到了一些什么。毕竟夏仁河与柯爵是翁婿关系,一时相信柯爵的话,也在所难免。
他一定要尽快把夏仁河的心拉过来。
夏仁河比起柯爵来,要好对付得多。毕竟,坐了十几年的牢,与外界脱节了很多年,心性要纯朴得多,他只要演得到位,解释得合理,夏仁河一定会相信他的。
见夏仁河那端没有说话,林老再急道:“仁河啊,柯宅对面有个中餐厅,咱们翁婿二人晚上在那里吃个晚餐吧,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
“不必了,林老先生,我要带外孙。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生怕牺牲一点点,不惜把孩子赶出来。我会好好地做一个合格的外公!”夏仁河义正言辞地说道。
林老再一屁股跌坐进沙发里。
这一次,电话没有开免提。
刘敏娴和林诺潇都十分紧张,只能从林老的神情里来判断到底有没有戏。
看到林老这副样子,他们心里顿时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林老不肯放下夏仁河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挣扎道:“仁河啊,孩子,你听我说,你知道的那些,它都不是真相,给爸爸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咱们在中餐厅见面,一起吃晚餐,爸爸把一切都告诉你,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仁河,给爸爸一个机会好不好?”
夏仁河的声音,透着冷漠:“林老先生,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挂断电话。
“妈的!”林老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气得爆粗口,直接狠狠地将电话摔了出去,电话砸向电视,电视屏都被砸烂了,可见,他用力之猛。
“爸,我们怎么办?”刘敏娴又再急得嘤嘤地哭起来。
“老子怎么知道要怎么办?老子要是知道,还不立即去办吗?”林老很狂躁。
他真的再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除了找夏仁河,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把我的电话捡起来吧?”林老让林诺潇把他的电话捡起来。
他必须再打电话,再继续找夏仁河。
哪怕是用求的,他也一定要让他帮忙。
让他帮忙说服柯爵,去刘总那里把他的投资款退回来。
哪怕那些投资款不全额给,给百分之八、九十,他也认了,那也有几十亿。
想着,林老又打起精神来,拨打夏仁河的电话。
里面,直接传来滴滴的忙音。
知道被拉黑了,林老气得要命。愤怒地咬牙:“这个没大没小天打雷劈的东西,竟然敢把我拉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走!”
“爸,去哪?”林诺潇立即问道。
“去柯宅!除了去柯宅找夏仁河,我们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走吧,哪怕是跪地求他,哪怕是要做一回孙子,只要能把咱们的投资款拿回来,我也认了,我去跪在他面前求他。”林老说着,起身要往外走。
刘敏娴哦了一声,立即准备去换身衣服。
林老正准备去开门,便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他眉头不由地一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