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可婉心里不认同:柯老爷子都快八十了,不照样还掌握着柯氏的一切么?连选个继承人,都不能痛痛快快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想关心的。她关心的是,柯震的干爹到底有没有能力找到人?
她又伸手拉了拉柯震的衣袖。
柯震微不满,眉峰皱了一下,说道:“干爹,我想拜托您动用帮中的兄弟,帮我找个人!”
“嗯,把你要找的人的信息给黄飞!”七爷说道。
黄飞是他的贴身助手。
“好的。”柯震应下,又说道,“可能会有些困难,我们对那个人知道的很少。”
七爷哈哈一笑,自信道:“只要是个地球人,你干爹我就能找到。”
郑可婉心中一喜。
柯震淡定地点了点头。
跟了干爹八年了,干爹有多少能耐,他最清楚不过,找人,对于干爹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哟嗬,阿震来啦?不错不错,结婚了还记得过来。”黄飞哈哈笑着从外面走进来。
郑可婉循声看过去,便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
“正说到你呢,来,帮阿震找个人!”七爷哈哈笑着说道。
柯震对郑可婉道:“你把你知道的与那个小女孩有关的信息都告诉黄哥,他会安排兄弟们找的。”
“好!”郑可婉点点头。
“阿震,来,帮干爹看看干爹新入手的一个花瓶,据说是夏朝的,你来帮干爹看看款。”七爷说道。
柯震立即起身,跟着干爹往二楼上走去。
二楼的书房里。
七爷的脸色骤然一沉:“时光实业集团的股份,也核实了?”
“是外商投资,无法查证,但这种事情,我相信不论是柯爵还是夏家,都不敢作假的。”
七爷拧了拧眉:“倒是小看柯爵了。老爷子那边,你确定他不会偏心柯爵吗?”
“至少会做到表面上的公正!”柯震说道。
“时光大楼确定不是老爷子的秘密资产?”七爷带着一丝怀疑的神色。
柯震肯定地摇头:“不会!柯家所有的资产,在我父亲几个月前去世的时候,都重新清理了一遍。”
“七千亿?”七爷再确认一遍。
柯震沉声答:“可以计算的资产,是七千亿!”
七爷便呵呵笑了起来:“不愧是帝都第一豪门啊!”
柯震眸子里滑过一抹狠戾的光芒,柯家,最终的命运只有两种。
第一种,所有的资产,都成为他柯震的。
第二种,从此帝都豪门里,再没有柯氏。
要么得到,要么毁灭!
七爷大概是知道柯震在想什么,他伸手,拍了拍柯震的肩,沉声道:“阿震,要沉住气,柯家根基深厚,想要动摇,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你一定要步步为营慢慢来。等到坐稳柯氏继承人的位置以后,再把柯家与我们的力量合二为一,到那个时候,全世界的人都得对我们俯首称臣。”
“干爹,眼下这种情况,想要得到继承人,也许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容易。”柯震提出自己的顾虑。
七爷却是自信地一笑:“干爹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谢谢干爹!”柯震沉声道谢。
下楼时,柯震走在楼梯口处,透着中间的一扇窗,看向窗外,入秋了。现在园林师们培植出来的桂花品种,越发香气扑鼻了,桂花的香味,钻进鼻子里,沁人心鼻,却又让人控制不住地心酸起来。
再有不久,就过中秋节了吧?
每逢佳节倍思亲,团圆的日子要到了,而那个你想要团圆的人,却永远离开了你。
妈,你看到了吗?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妈,你一定要看着我,在天上好好地看着我,看着我是如何掌握自己的命运。
只有强大了自己,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爱的人,因我的强大,而嫁给我。
曾经那些瞧不起我们母子的人,更会因为我的强大,而趴到我的脚边。
妈,你错了,你真的错了。一个人,最大的错,就是甘愿接受命运的安排,善良地面对一切。最终,也因为自己的善良,而被人害死。
好人并不会一生平安的。
我一定会查到的,妈,你在天上看着我,看着我为你报仇雪恨,看着我让那些曾经伤害你的人,生不如死!
*
夏千寻与柯爵出门。
夏千寻才走出夏宅,便又看到一道乞丐一般的身影快速从她眼皮子底下窜了过去。
她看着夏宅门口的盆栽里有湿漉漉的感觉,实在是忍不住诧异,她追了出去。
这个人,真的是很奇怪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夏宅门口,每一次,手里都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子,好像是在浇花。
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总出现在夏宅?为什么总要浇那株花?
夏千寻带着诸多疑问,飞快地追了出去。
那人却是走走,又停停。
夏千寻一追,他就会跑得特别快。
夏千寻一旦停下来,好像要放弃追逐的样子,他就会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的头发,像是很久没洗的样子,一缕一缕的,一眼看上去,就特别脏乱,特别油,让人看着就难受。
可是夏千寻就是知道,他不是乞丐。
绕了几个圈以后,终于在一个巷子口,追到了人。
这是一个死胡同,后面的路,已经被堵了。堆了一些废弃的工地废料。
夏千寻距离那人十几米远,她不敢再深入,女人,还是要多从安全角度考虑。
“你到底是什么人?”远远的,夏千寻隔空喊话。
那人抬起头来,看着夏千寻。
夏千寻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女人。
她穿得极其破烂,一身脏兮兮的,蓬头垢面,衣服的边角,更是烂得离谱,全部耷拉着,有的甚至像是一条尾巴似的,拖在地上。
女人的手里,握着一个矿泉水瓶,瓶子脏兮兮的,瘪的,里面还有一些水,应该是刚才浇花被人发现了,所以她急着跑,没浇完。
她一张脸,黑乎乎的,油糊糊的,就两只眼睛,还能分辨得出,她是个人。
突然,她冲着夏千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来。
夏千寻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感觉这个女人笑得有点惊悚。可是她实在是好奇这个女人为什么三番两次出现在夏宅门口。她不由地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又再冲夏千寻咧嘴一笑,然后用她脏兮兮的手拿着矿泉水瓶,仰起脸来,将矿泉水瓶里的水倒一些在脸上,她用力地搓了两把脸。
夏千寻狐疑地蹙眉。
女人搓了脸以后,再看向夏千寻。
夏千寻看清了女人的脸,突然怔住了身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泪水,猛地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女人被夏千寻的举动吓坏了,她慌乱地扔掉了矿泉水瓶,两只手不停地在空气中摆动着。她一急,发出如同破锣一般的声音:“不……不……不、要、苦……”
她应该是想要说不要哭,可是她的声音特别僵硬,吐词很困难的样子。
夏千寻的泪水,越发泛滥成灾,她捂住嘴,呜呜地哭起来。
那个女人往前走了一些,在夏千寻四五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她急着摆手:“不……哭……”
她的舌头,似乎与下腭粘在了一起,说话特别困难。
“呜呜,您还活着!”夏千寻喃喃起来。
说着,她朝着女人扑过去,完全不顾女人脏得不像样子,扑进女人的怀里,抱着她呜呜咽咽得厉害。
女人僵直着身体,半晌,她脏兮兮的手,才轻轻地很珍惜地贴到夏千寻的背上,她的泪水,也滚了下来。
“锦姨,呜呜……”夏千寻呜咽着。
“千……寻!”女人艰难地发出声音来。
“锦姨,我以为您早已经不在修阳了,您这些年都在哪里?您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啊?呜呜……”夏千寻呜咽地问道。
她伸出手,摸锦姨的脸。猛地摸到一处凹、凸不平的地方,她心下一惊,立即撩开那不平处的头发,便看到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
“锦姨,这是怎么回事?”夏千寻心痛地问道。
锦姨轻轻地摇头,伸手,摸夏千寻的头发,安慰她。又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再摇头,艰难地说道:“不……哭……”
夏千寻哭得更厉害了,难过得全身都颤抖起来,鼻音严重:“锦姨,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呜呜……”
蹬蹬的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被夏千寻唤作锦姨的女人警惕地侧过头来。
夏千寻也抬起头。
看到是柯爵,锦姨猛地放松下来,夏千寻也松了一口气。
柯爵看到夏千寻与一个乞丐一般的女人搂在一起,眸光闪烁了一下,随后,他的眼神,四下扫了扫,说道:“回家再说!”
“锦姨,走,我们回家!”夏千寻松开锦姨,牵着她的手。
柯爵立即拽过夏千寻,将夏千寻的手,捏在自己的大掌里,他皱着眉头又打量了一下锦姨,才说道:“去夏宅吧。”
柯爵牵着夏千家在前面走。
锦姨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像个乞丐又像个女鬼似的跟在十几米之后。
回到夏宅。
夏千寻立即要拉锦姨坐沙发里。
锦姨无所是从,全身都不自在。
柯爵提醒道:“夏夏,先让佣人带锦姨去洗个澡吧。”
“哦哦,我差点忘了。”夏千寻立即拉着锦姨去洗澡。
锦姨离开之前,再深深地看了柯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