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岑说完这句话,白如明显一滞。睍莼璩晓细微的疼痛从胸口蔓开。他就那么看她?
白如站起身打开门,侧头道:“从现在开始到年关,不要来找我了。”
白如冷冷下了逐客令,楚墨岑一个大男人自是不好意思赖着不走。而且他这种人面皮薄,受不得冷语。
站起身径直离开了小木屋,白如靠在门边,卸去一脸伪装神色变得幽怨。
“丫头,若这次楚墨岑能活着回来,为父也不再拦着你了。可若他回不来,你就得听为父的安排。”
“好。”楚安的声音从里屋传出,白如毫不犹豫便应了。
***
楚墨岑回到楚王府,中毒的几十号侍卫已陷入昏迷。夜狸的毒解了,但整张脸泛着血色的潮红,奇异无比。
突然想起凤倾天之前说的话,试探的在夜狸手掌割开一道口子,放了小半碗血让楚征给中毒的人服下。没想到不到一刻钟中毒的人便醒了过来。
看来他的猜测不假,夜狸就是解药!
可那么多人,一人半碗血不得把夜狸喝成个干尸?
楚墨岑捏着拳,眉峰打成结。这就是凤倾天说的一命换一命?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世界的规则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了算!
“楚征,去请三公子来。”
凤倾天不傻,与他鱼死网破又讨不着好处。她做的这么绝只可能是为了和他讲条件。但这楚王府的一切岂能瞒得过他的眼,那些佛经是什么他清楚的很。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除非楚眠之也准备走和楚沛羽一样的路。
这些日子,楚眠之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有去找过凤倾天。好像在和楚墨岑赌气。这会楚征来请他,直接吃了闭门羹。
“三公子,您就行行好,和小人去吧。”
“三公子,夜狐狸生命垂危,您再不去他可就一命呜呼了。”
“三公子,小的给你磕头了。”
“三公子,凤二小姐也中了毒。”
“三公子……”
楚征好话说尽,奈何楚眠之是只闷葫芦。一个石子投进去,换来死一般的宁静。
想要撬开楚眠之的门,就如让他开口说话一样。无可奈何,只得跑回去找楚墨岑。
“王爷,三公子大门紧闭,小的请不来啊。”
楚墨岑一听直接拍了桌子,凤眸一瞪,额上的青筋隐隐可见。
“一个个都要翻天了不成!”
说罢阔步朝墨居方向走去,直接拐进了荆慕白住的客房。荆慕白闲情的很,捧着本书,坐在摇椅上,手边还放着壶茶。
“王爷这么晚还不歇息?”
荆慕白眉目含笑,整个人已经回到了先前的状态。若不是知道所有内幕,楚墨岑都要怀疑指使凤倾天下毒的就是他。
“和本王做个交易。”
“哦?王爷说来听听。”合下书,倒茶自饮,眉头舒展着。这就是凤倾天捧在心尖的人,楚墨岑这一刻真想拉着荆慕白去凤倾天那。告诉她威胁他是什么后果。
“帮本王解毒,凤倾天自由。”
荆慕白站起身,桃花眼笑意盈盈。唇角扬起,声音清润如泉。
“好,成交。”荆慕白想都没想,这让楚墨岑更加怀疑。但蛰伏了几个月才来威胁他,又太不合情理。
荆慕白披上连帽斗篷,走到门边突然侧脸道:“王爷与太子的对话鄙人听见了。”
原来他是怕太子要走凤倾天吗?可这哪里有那么容易,除非龙啸阳知道了纹身的事,但看荆慕白这反应应该没有告诉龙啸阳才是。
出了客房,荆慕白直接去了如云阁。楚墨岑眉心直跳,但也只得跟着去。
“天儿,解药给为师。”
荆慕白开门见山,凤倾天从被窝里爬起。见荆慕白身后站在楚墨岑,神色一紧。难道师父受了楚墨岑威胁?可看着又不像啊。
她裹着被子,团坐在床上。望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个清俊,一个邪狂。
“楚墨岑,你若敢动我师父。我保证明天中毒的人更多。”
楚墨岑真想冲上去弄死凤倾天,师父师父师父。没有他还有他们师徒的事吗?风仪的事是谁给他们擦的屁股,不长脑子的吗?还有当初她挨板子,要不是他她早就被皇后玩死了,还能整天在楚王府为所欲为?
怒气一波一波涌来,这才发觉,这些时日他对凤倾天真的很纵容。纵容的让她不分大小,没有顾忌。现在竟到老虎嘴里拔牙。真是自作自受!
大眼瞪小眼,真是要用眼神杀死对方。
这时,荆慕白笑道:“天儿,师父已经和楚王爷说好了。这次你和为师一同离开,但前提是先把解药给他。听话好不好?”
凤倾天一脸怒意转为狐疑,楚墨岑有这么爽快?可师父似乎不会骗她的。
“师父,解药已经给了啊。你不信问王爷嘛。”
凤倾天嘟起嘴,望着荆慕白的眼神闪闪亮。撒娇中带着俏皮,让楚墨岑气的肝疼。
“本王没什么耐心看你们师徒打情骂俏,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本王就亲自把你送到朝阳宫去。”
楚墨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如云阁,满眼都是荆慕白和凤倾天眼神教缠扎眼的样子。像是一笔一划刻在脑子里一样,树和殿台楼阁都变成了他们。
甚至耳边还有凤倾天那娇嗔的声音,‘问王爷嘛’甜腻腻的。真是要酸死个人!她就这么喜欢荆慕白,喜欢的被人卖了还能数银票是不是?
抬脚踹上一棵小树,树干轰然断裂。可心里的火却一点没得到舒缓,堵着一口气。整张脸黑的比锅底还黑,凤眸沉的像是要淹死人。
她出生,他失去了自己娘亲。她嫁进楚王府,搅得他没一件事顺利。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不,她本来就是扫把星,就是闯祸精。龙啸阳带走她也好,带走了眼不见心不烦。最好死在宫里,一辈子都别出现在他眼前。
“楚征,放血给诸位将士解毒!”
楚墨岑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楚征闻言不敢质疑,只能从命。但夜狸毕竟是他们的兄弟,他于心不忍,放半碗就赶紧给夜狸喂些水。
一碗一碗,不知流了多少碗。夜狸脸色白的发灰,再放下去恐怕毒没解完就得先去见阎王了。
楚征抖着手,一室血腥味,饶是铁铮铮的男儿也忍不住砸下两滴泪。
“王爷,让小的再去求求三公子吧!”
楚墨岑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两腿分开,大掌覆在膝上。分明的骨节,暴起的青筋都彰显出他在忍耐。听见楚征的乞求,直接站起身。不知是不是力道太大,椅子直接断了一条腿,砸到地上。
“滚开,本王自己来!”
他直接冲到夜狸床前,匕首闪过一道白光,划开了手腕。手腕处是动脉血管,顿时血流如注。
刚接了好半碗,荆慕白便进了屋子。迅速封住夜狸的穴道,往夜狸嘴里塞了颗止血丹。
“这是解药,化在水里,服用三天。”
楚墨岑抬起眼,墨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轻轻推开荆慕白的手,“咱们的交易已经无效了。”
又端起一只碗,见从夜狸伤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少,准备再开一个伤口。就见楚征扑通跪在了地上。
“王爷,让小的吃了解药吧,小的血多。”静谧的夜笼罩着死亡的阴霾。楚墨岑唇边旋起一抹笑,眸中燃起的冷光,那是嗜血的前兆。
“今天就算把夜狸的肉刮了,也不许拿他们的解药。”
冷冷一声令下,楚征无望的看向床上的夜狸。他家王爷一向冷血冷情,可对他们一直是顶好的。王爷这么做有王爷的道理,他们做属下的就该服从。
他站起身,抿着唇,接过楚墨岑手中的匕首。刚要插入夜狸的颈部,就被荆慕白抓住了手腕。
“楚王爷,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难道你想让太子爷抢了先机?”
“本王二十年都等得了,不差再多等些时日。楚征动手!”楚墨岑这次是狠下了心,不让凤倾天瞧瞧他的手段,她就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荆慕白见状,直接夺下了楚征的匕首。刚欲开口,楚墨岑便以更快的速度从荆慕白手中夺回,电光火石间便插在了荆慕白的掌心里。
“本王的家事,国师最好不要管。”
话音落,一个白色的身影闯了进来。瞧见荆慕白流血的手掌,当下就炸了锅。
“楚墨岑你脑子有病是不是?毒是我下的,你要杀要刮都冲着我来。”
凤倾天脖子梗的直直的,杏眼瞪的溜圆。护在荆慕白身前。
楚墨岑瞧见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挥便把她扫到一边,接着一掌打在荆慕白胸口。
凤倾天趔趄着稳住身子,立即去扶荆慕白。荆慕白先前受了风老爷子一掌,自那以后内伤一直未愈。楚墨岑这一掌没用十成功力也用了八成。
一口血喷出,吓得凤倾天花容失色。直接抱上他,颤声唤道:“慕白~”
荆慕白摇摇头,擦干嘴角的血迹,半倚在凤倾天身上轻笑。
“无碍的,赶紧去给楚王爷道个歉。”
“好好好我道歉,你不许再靠近他了。”
一字一句撞进楚墨岑耳朵里,无疑火上浇油。那么拗的性格,在荆慕白面前完全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