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郁世钊不可能让他就这样死掉。
他摆出一副替天行道的架势,直接要打莲生并称她是祸国妖女,如果他就这样撞死反倒成全他死谏的美名,之前的全部黑点很快都会被人遗忘,顾涵将作为大顺忠臣标榜史册。俗话说‘文死谏、武死战‘,其实很多时候死谏也是一种高级碰瓷。反正我直接死在那,甭管我要做的事有没有道理,逼死我的君主就被打上昏君的标签。郁世钊决不允许这样!
顾尚书这么一闹,早有锦衣卫悄然上了殿,见他忽然冲向柱子,伸手去抓他,毕竟有些迟疑,只抓住他身后的袖子,那袖子咔嚓一声撕裂了,但是因为这么一牵扯,消去了撞的力道,顾尚书一脑袋血倒下,那锦衣卫上前探了他鼻息,喊道:“还活着!”
“点住**道,决不能叫他死了!”
郁世钊将莲生紧紧搂在怀里。
莲生额头被打破血流了下来,蹭了郁世钊一身。
所有人都惊呆了,吓得也不敢说话。
御史大夫本来是很讨厌女官的,因此在顾尚书微微透漏过自己要做件名垂青史的大事时,适时地帮了一把,此刻见莲生没有被打死,顾尚书也没撞死,心虚的向后退了几步,郁世钊大怒:“把他给我捆起来!”
“殿下,我是御史,不能在殿上捆我!”
原来这御史大夫主要是负责纪检委的工作,大顺毕竟是起于草莽,建国后很重视言论,历代皇帝都很尊重御史谏言,这一百多年还没有一个在殿上被捆绑被治罪的御史。
“本王说能就能。你既然是御史,是读过书的就该知道些做人道理,今日你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残害同僚,那背人处岂不是可以贪赃枉法残害百姓?给我押下去,捆好了,可别叫他自杀了。”
“父亲打子女是天经地义。我这是为了帮顾少卿以全孝道。”御史大夫一见禁卫真上来捆人,急了,扯脖子喊起来孝道。
倒在一边的顾尚书也跟着喊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亲叫子女死,子女怎么可以躲呢?她那是大不孝!”
满朝哗然!
不错,是百善孝为先,可这大家都知道你顾涵是个什么样的渣,就别扯孝道好了吗?
但毕竟不管顾尚书自己多么渣。他的确是非常完美地给莲生扣上一顶大帽子,我打了你还要恶心你!
莲生想起自己在前世看到的豆瓣上的父母皆祸害小组。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配为人父母的,顾尚书便是其中的一个,子女只是婚姻中的副产品可以随意利用,做自己的踏脚石。他现在摆明了要鱼死网破,自己已经身败名裂,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怪不得他这么久都老老实实偃旗息鼓的样子,原来是装疯卖傻静待时机,果然够狠。莲生轻轻推开郁世钊。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于是文武百官都看着顾少卿一脸鲜血,缓步走向顾尚书,御史大夫更是吓得瞪大眼睛,他怕莲生忽然冲过来打自己。
“你说我是祸国妖女?”莲生一步步走进,顾尚书躺在地上,兀自嘴硬:“是!我大顺本来国泰民安,是你挑唆太子和倭国开战,你祸国殃民,死不足惜!”
顾尚书的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可见苦大仇深。
“书生之见。而且是没什么见识的书生之见。”莲生鄙夷地一笑,额头上的血已经流的满脸都是,她这样一笑格外的恐怖。
“倭国处心积虑在我国布下那么多暗线,一面派来使团。一面却任凭小股倭寇侵扰沿海,你竟然认为这不需要开战?等着我大顺在有点风吹草动倭国在其中作乱再开战吗?倭国那个西宫亲王可说的明白,他们要我们的土地,北方很多土地可以种水稻的土地!为了满足他们的要求难道我们大顺真要把土地给他们?”
“土地不能给,也可以用金帛收买他们,总比生灵涂炭要好。”顾尚书梗着脖子回答。
“用金帛收买?仿效宋朝?那你是要让陛下做宋徽宗还是要让殿下做钦宗呢?”莲生冷笑:“百善孝为先。你要打死我,我就得无缘无故的用脑袋迎上去?你为攀附富贵停妻再娶,任凭后妻小妾害死原配妻子,纵子行凶,烧死我表哥全家,内德不修,女儿闺门不谨,你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有一点身为人父的良知?就是做人都不配!虎毒尚不食子,你这样的人也配做人父亲?”
御史大夫在一边长吁短叹:“顾少卿,你怎可这样说自己的父亲,这是不孝啊不孝。”
“你给我闭嘴!御史的母亲还在吧?我听说你是寡母带大的孝子,你父亲当年可是被小妾谋害的。我这就派人去问你的老母,若有一个人做下顾尚书这般事,是否还好意思对子女要求孝道,只顾得维护孝道残害同僚的人该不该打!只要你老母亲发话,本王就好好教训你,让你尝尝孝道的滋味!”郁世钊恶狠狠地指着御史大夫。
一阵头晕袭来莲生站立不稳,晃了几晃。郁世钊几步冲过去,将她牢牢搂在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莲生悠悠醒转。头还是有些疼,她想了想,哦,是今天被顾尚书那混蛋打破头了,再看看四周人都去了哪里?
莲生瞪大眼睛盯着头顶的帐子,杏黄的帐子,绣着龙凤图案,这是太子府还是宫里?
不对,龙凤图案!她激动的坐起来:“我看到了!我能看见了!”
有宫女跑过来:“大人,您醒来了。”
“太子呢?”莲生心知,郁世钊一定很担心。
“殿下正在忙,说等会来看大人。”
这时听着门外有人问:“顾丫头醒了没有?”说话间这人已经挑开帘子进来了。
“哎呀呀,你这丫头可把人吓死了,怎么能叫自己亲爹给打了呢。”王贵妃笑眯眯地走过来。
“让娘娘担心了。”
“以后就好了。钊儿是铁了心要娶你,我也就随他,你也是个能干的,将来只要做好贤内助,多多地开枝散叶那就好啦。”王贵妃亲热地坐到床边,看到莲生头上缠着绷带,嘴里叹道:“也不知能不能留下疤痕,这顾尚书,真是太恶毒了。不过你也是那些军国大事哪是咱们女子能掺合的,不如借着养伤,不要做什么劳什子的女官了,好好地准备做钊儿的妃子,相夫教子管理好钊儿身边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莲生只浅笑着,却不搭话。
王贵妃这番亲亲热热,反倒像一拳打到棉花团,全然被卸去了力道。
她正要拉着莲生再说一番端庄贤淑的道理,郁世钊进来问:“怎地惊动娘娘了?”
他也顾不得王贵妃在一边坐着,直接走到莲生面前,握着莲生的肩膀笑道:“好消息,王恒首战大捷,肃清了进犯沿海的小股敌人。下一步就是要清理倭国的海上力量了。“
“真的!太厉害了!”“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王贵妃看不到俩人当自己透明打情骂俏,在一边冷冷地哼了一声。
“娘娘可是受了风寒,来人呀。赶紧送娘娘回宫歇息。”郁世钊可不想让王贵妃没事找事来给莲生添乱。
莲生高兴地反手搂住郁世钊的腰笑道:“我能看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