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循声望去,瞧着徐徐走近、笑颜如花的熟悉面孔,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浑身似乎是都动弹不得。
朝着众人走来的少女正直花季,穿了身粉色彩蝶戏花的烟罗衫裙,头上只带了一支镂空兰花珠钗,玉琢般的脸蛋上挂着笑容。等近了众人的身,女孩微微一福身,目光落在薛弄芸身上,上前两步又极为敬重地唤道表嫂。”
薛弄芸见到来人,脸上倒是没情绪,只淡淡地道家里的们都去了荷香榭那,你还在这儿?”
花落綝抬眸,漆黑的双瞳出透着流彩,不慌不急地对薛弄芸回道荷香榭里有位姑娘说今日秋高气爽,等用了午宴想要放纸鸢玩。舅母听了便让秦妈妈去宜杂房让里面的师傅给扎一个,但那位姑娘说平时师傅扎的都一样,没有新意,上面的画也不好看,于是舅母便让我。”
薛弄芸听了一点头,“表妹你的丹青是家中众中画得最好的,此事便麻烦你了。”
薛弄芸面上对花落綝一副客客气气,但是心里却并不想与她接近。
如锦一直望着这抹粉红色的身影,她变了。
以前的綝儿只有在跟前才会笑的这般灿烂,以前的她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低头拘谨的模样。从前綝儿生性温顺,待人接物左顾右盼,凡事也都要这个先帮她拿主意。断不会是这般笑容拂面,也慢条斯理的。
会如此大的变化?
是从前就小瞧了她,还是在这半年里,时局不得不让她成长?
如锦心里有些迷茫,只低头望着脚下裂了条细缝的石板发呆。
对于薛弄芸的褒奖,花落綝只接道表嫂谬赞了。”
转身,又望向与薛弄芸并排的钱氏,花落綝福身道见过薛。”
钱氏露出一笑,礼貌地点点头。
面对这对母女的冷淡态度,花落綝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和颜悦色地望向如锦她们,目光瞧了眼弄玉,又望了望弄熙,最后开口道玉与熙也来了。”
弄熙别过脑袋、冷漠以对,弄玉倒是微微点了点头,但之后又忙将目光投向钱氏与弄芸,并不敢多说一词。
“母亲既是让表妹去画纸鸢,便快吧,省的一会儿耽搁了。”
薛弄芸没有一丝想为花落綝介绍如锦与如幂二人的打算,走状似热情地牵了花落綝的手,将她的目光唤回,而后叮嘱般道等会在荷香榭用了午宴后,姑娘们会去花园那玩。你取了纸鸢,再瞧瞧有没有新奇的玩意,到时候一并带了直接。”
花落綝一一记在心上,点头应下。抬头觑了弄芸一眼,见她不再出声,试探性地道嫂嫂可还有要吩咐的,落綝顺便一道办了再。”
弄芸低眉想了想,终是摇摇头。
花落綝这才放了心,对着各人欠身告辞后领着同来的丫头往北面走去。
脚步声远去,如锦忍不住抬头望。弄芸瞧了,上前解释般道五,刚刚那是王府的表姑娘,柳州太守的小女儿花落綝,现在在王府小住。”
如锦怔怔地望着弄芸。她自然是知晓綝儿的身份的,不过、小住……?
綝儿在平易王府的日子可是比你还要长得多。
收回盯着远去的那抹粉红色身影,如锦心中怅然若失。
当初綝儿那般对待,她虽不落綝是为了,但是也看得出她现在的生活并不如意。方才她笑容面后的苦涩,对弄芸等人的话视如命令,唯恐办得不好,惹得陆氏与弄芸不悦。
落綝变得比以前更卑微、更低下,但较之从前,多了份圆滑,多了丝忍力。
是的、圆滑,只再见落綝这么一面,如锦便不得不承认心底的那个念想:与她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看得出,落綝有她的追求,比以前的时候更加独立,独立到已经不需要这个再站在她的前面,为她遮风挡雨。但是她是个,命人取纸鸢的这等事情竟是要让她亲自跑一趟?
綝儿的丹青画得是还不,但在陈府的众多中并不是个出色的佼佼者。陆氏在外人面前这么吹捧落綝,又让她亲自动手,不过是拿她当人情,显示对别人的敬重罢了。
摇摇头,将这些念头从脑中摒除。薛如锦,你在想些?
难道还要去同情可怜她不成,当初你不就是被她那副楚楚动人的面容、如莺啼般撒娇的嗓音所迷惑,最后毫无戒心地食下她的毒药?
难道这辈子还要重蹈覆辙?落綝过的是好是坏,与你何干
如锦在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狠下心忘记从前与落綝间的点点滴滴。但那是深入记忆深处的,自小一同长大,多少年的感情,能说忘就忘?如锦不禁有些泄气,她以为面对陈府、面对陈家的这些人可以做到谈笑自若,但现在不过才见了一个落綝,就已经心乱如麻了。
真是没用,真是懦弱如锦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旁边弄熙听她唉声叹气,好奇地凑着脑袋问道你了?”
如锦心烦意乱,觉得弄熙的声音着实刺耳,头都没抬一下,随口回了句“走得太累”便不再理她,径自往前面走去。
如锦这种态度,让弄熙十分恼火。她凭给摆脸色看?忿忿地抬脚追上去,正好在钱氏旁边抓住了如锦的手臂,弄熙皱眉道你刚是态度?”
如锦挣脱出她的禁锢,发觉钱氏与弄芸还有周边的人都看着,只好强忍下心底那份想破口大骂的冲动。但转而一思量,却毫不犹豫地突口而出道是对你的态度”
如锦心里当真不悦,为说做都似是一定要去给别人一个解释?她厌倦了这种生活,厌倦了做每件事情都给别人一个理由,厌倦了别人一脸好奇揪着问一些她不想去听更不想回答的问题本来的满腔怒火就找不到发泄口,此时是弄熙撞在枪口上,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