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雪瑶和陈米蓝回到宿舍,曾亚红正在灯下用功。
这个学期的奖学金,曾亚红总算是得了一部分,但跟遥遥相比,差得还是有点多,路遥遥是完全遥遥领先。
陈米蓝特别的羡慕,这真的是人生大赢家啊。
回了宿舍,她还有点意犹未尽。
贺思源看路遥遥眼里的情意,看路遥遥的各种宠溺,看得她这个单身狗觉得狗粮在冷冷的往脸上倒呀。
陈米蓝说:“我看,遥遥的父母给她取名取得太好了,遥遥,遥遥领先啊,她不领先都没天理了。你说说,我都单到大二了。我的名字,米蓝,没男,命中没男啊,呜呜,我怎么这么苦逼啊。”
戴雪瑶看着她唱作俱佳,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演得挺带劲啊,你该改行去唱大戏了。”
“真的吗?雪瑶,你觉得我有明星的潜质吗?”
戴雪瑶认真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没,要当,也是演丫环的那种,而且是一出场就被当成炮灰牺牲掉的那种。”
陈米蓝,被打击得好惨啊。
“啊啊啊,我不要活了!”
她嚷得正起劲呢,却听戴雪瑶说:“路遥遥的贴子,是你发的吧?”
陈米蓝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疯了吧,雪瑶在说什么呢?
曾亚红就坐在位置上,跟戴雪瑶对视着。
听到戴雪瑶的问话,她的瞳孔缩了一下,鼻孔不自觉的张大,然后她笑了笑:“是又怎么样,怎么,准备去告诉路遥遥吗?”
反正,到时她不会承认的,又没有证据。
她到现在都没买电脑,在网吧上的网。网吧的流动机子,她就不信能查到她头上来。
戴雪瑶冷笑了一声:“我是吃饱了撑的,我没兴趣嚼舌根,只是一时好奇,问问而已。”
只是,她觉得曾亚红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用这种方法有什么用,无关痛痒而已。像她也看不惯路遥遥,但绝对不会用这样低级的方法。
这样的人身攻击造成的流言,清者自清。而且,戴雪瑶也不得不承认,路遥遥的心理素质很强大,她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不是别人说两句,就委屈巴巴要死要活的那种。
曾亚红说:“那就好。”
看了一眼陈米蓝,她说:“你要去告状吗?你要去请自便。现在路遥遥可值钱了,都嫁给贺思源了,你可以去巴结她。”
陈米蓝看着曾亚红,觉得曾亚红真的很陌生。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太可怕了。
陈米蓝没回答曾亚红,而是快步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去说什么?反正遥遥都不在乎了。
想到那时她很气,很为遥遥不值,把写贴子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却未料到,发贴人这么熟悉,就是身边的人。头好大呀,怎么会这样。她觉得她应该请个风水大师来宿舍看看风水了。一个个的不对付。幸亏现在雪瑶跟遥遥不再起冲突了。
曾亚红重新低下了头,继续用功苦读。这次评上了一点奖学金,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也许下次,她就会超过路遥遥了。可惜,下次,下下次,直到毕业,她都未再获得一次奖学金。而她心里对路遥遥的恨,也到了顶点。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
车里,景悠很安静。她没怎么说话,安静又乖巧。这是以前王辛远一直盼着的。可是现在,他却不习惯景悠的乖巧,他很心疼。
两个人静默无声,司机在前面安静的开着车,风景变幻。
到了家,景悠率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淡淡的开口:“辛远,我有事跟你说。”
王辛远看着她严肃的表情,解扣子的动作都不自觉停了下来,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坐下,神情也不自觉有一些紧绷。注意到自己的这种心态,王辛远不由自嘲,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样不淡定,这样紧张了。那样子,就像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景悠看着他,手指无意识的绞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长了,又黑又直。因为王辛远不喜欢她往头发上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她一直保持这样的发型。明天就该去换一种了。其实她不喜欢长发,她一直喜欢短头发,也喜欢在头发上染颜色。
“小悠?”见她有一些出神,王辛远唤了一声。
景悠回过神来,说:“辛远,我想出国读书。”
王辛远觉得,就算听到公司破产,都没这个消息来得让他震惊。
“小悠,你在说什么?”
景悠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不闪不躲,认真的看着王辛远:“辛远,我想清楚了,这几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我累了。你知道吗,遥遥就在今天,被贺思源求婚了,然后,他们就去领证了。你是不是想笑,这是一时冲动?不,不会的。也许青春是冲动,爱情也会冲动,但是,就我认识的遥遥来说,既然她能够接受贺思源的结婚,就不是冲动。他们才谈多久?一年多而已。他们的爱情是阳光的,是经得起别人的流言的,是经得起时光风暴的冲击的,也不会被生活击垮的。”
景悠停顿了一下,说到贺思源和路遥遥,她的神情充满了向往和祝福。
“然而,我们呢?辛远,我们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累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我都忘记了,我其实也就才二十一岁,我也还有着大好的青春,我却荒度了。而现在,我该为自己而活了。你说我矫情也好,说我搞笑也好,说我幼稚也好,我就想和你分开一阵。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或者,我们再也不相见。辛远,我从来没有说过求你的话,这一次,求你,让我走吧。”
王辛远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景悠没哭。孩子走了,她的眼泪就已经哭干了。
时间会证明一切,她是不是替身,他们两人是否相配。这些,她现在没兴趣去知道了。她想努力,她也希望有一天能够靠自己的能力,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做一个一直被他圈养的小宠物。
王辛远什么也没说,进了卧室。
景悠心里有一些轻松,又有一些心痛,还有一些不舍,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没多久,王辛远出来了,他单手插兜,走到她的面前,定定的看着她,然后,王辛远单膝着地,手上拿着一个丝绒盒子。
如果是平时,景悠还不一定会想到,是王辛远向她求婚。可是今天上午已见过贺思源那一幕,她立即明白过来,王辛远要做什么。
王辛远打开盒子,里面一枚璀璨的钻石戒指,那钻石粒很大,特别大,非常耀眼。只因为她曾经开过玩笑:“若将来我结婚,我一定要我老公买个超大的钻石戒指,闪瞎那些人的狗眼。”
景悠内心有一些波动,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与身体抽离了。她只是静静看着王辛远,平静的。
王辛远说:“小悠,你嫁给我好吗?”他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可是没想到,却因为孩子的事件,一直拖到现在。一听说小悠想离开,他根本坐不住。
看到景悠这样的表情,他觉得,今天似乎也不是一个好时间。
景悠淡淡看着他,想着,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居然也会单膝着地,向一个女人求婚。以前她都觉得没法想像,结果,今天见识了。可是,在她之前,他一定也是这样的姿势,像林染求婚的吧。
景悠的反应不太对,王辛远有一些急切了,还没等她回应,他抓住她的手,就想帮她把那枚戒指带上。
景悠抽回了手,对王辛远说:“辛远,我不是为了想结婚,所以才说离开的。辛远,别让我恨你!”
不要再对她强迫,不要再不放手。是谁说过绝不放手?那时的心情是这样的,但此时的心情又是另一种的。
“我今天晚上睡客房。”说完,景悠离去。
王辛远将那盒子,随便扔在了桌子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一支烟的功夫,他已下了决定,他打电话给助理:“帮小悠安排一张机票,订去L国的。护照什么的也帮她准备好。对了,那边安排租一个公寓,大学的事情,你也以我的名义安排好。”
王辛远安排好一切,静静站了一会,然后,去敲客卧的门:“小悠,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选了你喜欢的国家和城市。到时我会安排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景悠已经洗了澡,穿着吊带的睡衣。近一米七的高个,背对着他,修长的天鹅颈,光滑的背部肌肤如玉般泛着光泽。
她没有回头,而是说了一句:“谢谢。”
王辛远离开后,景悠躺在床上,笑容有一些讥讽。还派人去照顾她,是监视吧?既然她决定要出去,就绝不再当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雀。
不过,王辛远这么快能妥协,她也是很高兴的。本还怕他不同意,只好自己偷偷离开。
她哪里知道,王辛远就是怕她自己悄悄离开,那么以后,可能就再也无她的行踪。还不如将一切安排好,顺着她的意。反正,以后他出国出差时,都可以绕去那里看看她。
两人各自打着不同的主意。
*
景府小区
贺思源抱着路遥遥去卧室的那段路,路遥遥真的觉得无比的漫长。
她也勾住了他的脖子。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他的唇角上扬着,他说,一切交给他。
躺在床上,卧室里,灯光有些迷离。暗暗的灯光,足够看清一切,又照了她第一次的心情,不要在太明亮的光线下,以免还没开始,路遥遥就已害羞而晕过去。
路遥遥看着贺思源,用那双漂亮极了的手,轻轻,要去揭开她的浴巾。
路遥遥下意识的,紧紧揪住了。然后,又轻轻的松开,浴巾解开。
雪白的肤,沐浴过后透着红,在粉色的浴巾下,粉的粉,白的白,如花朵一般美丽。让贺思源有一阵恍惚,果然,如他想像中一样的美。
他的眼神炙热,他的眼神膜拜,一心一意膜拜着她,向往着此时的她。
路遥遥知道,某些事情,终于要发生了。这一天的到来,好像并不意外,她也并不排斥,只是有点紧张,有点害怕。
“思源,我怕疼,你轻点。”
这句话,却无异于火上浇油,贺思源觉得全身都燥热无比,像要炸开一般。
属于他们的夜,才正开始,一室春光,一室缱绻,除了拥有彼此,再无其他。
*
朱昊天正在自己的卧室里用功。他升高三后,每天晚上看书都看得有点晚。一早起来,就会边跑步边背英语单词或者背课文。思源哥说了嘛,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所以,再努力,也要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要顾及身体健康。
今天晚上思路也挺好。本月的模拟考试,他进了年级前十。大家都很讶异,包括朱荣光。朱荣光高兴坏了,扬言只要他以年级第一的成绩毕业,他就会给朱昊天买一辆豪车。
朱昊天应得倒没那么兴奋。他爸就那点出息,什么年级第一,根本不是他的目标好吧。他的目标最低也得是小城的高考状元。遥遥姐就是以小城高考状元的身份进入P大的,他也要做到。当然,这个目标只要遥遥姐和思源哥知道就行,其他人,他还懒得告诉呢。
可是门外,传来嘤嘤的哭声,一开始他还没在意,那哭声越来越大,他就有点恼火了。到底是谁啊?难道是雨莎姐回来了?我的天啊,这个学期才过了一半多,她就往家回了几次了?
思路严重影响,朱昊天有一些不满的放下笔。
他走出去,神色有点嫌弃,看着朱雨莎。
“姐,你哭什么啊,我都没心情学习了。”
朱雨莎眼睛哭得都有一些红肿了。
她今天在宿舍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甘,直接回家。可是没票了,她直接招了一个车回小城。
朱昊天无语。当家里真是有金山银山花不完,这么长的路,居然打的回小城,他姐也真的舍得下本。
“好了,不哭不哭,雨莎,你怎么了,跟爸爸说说。”
“爸,思源哥结婚了。”
“什么?!真的吗?”朱昊天激动不已,嘴角都咧开了,看他们看过来,忙掩饰性的咳了一声:“我是说,不会吧,思源哥不是这样的人啊,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啊。”
“我哪里会搞错?我亲眼目睹了思源哥跟路遥遥那贱丫头求婚,他们两人直接就去领证了。”
“胡闹!”朱荣光气得一拍桌子。果然是没家教没规矩的野丫头,结婚这样的大事,居然也不经过父母的同意,直接就去领了证。这搁以前,就算是私相授受,私奔了,被抓到要浸猪笼的。
谢文妤递过一杯茶,对朱荣光说:“好了,别气别气,喝点茶啊。这事江女士应该还不知道,我们要不要知会一声?”
朱荣光看了谢文妤一眼,心好像平静了一些。谢文妤神色温柔,淡定从容,仿佛什么都不是难事一般。
“好了,雨莎,你也去洗洗睡了。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单独在晚上坐的士车呢?而且还是长途。思源的事,到时再说。其实我的意思就是,思源娶谁,都是他的事,你还是对他早点死心吧。”
“爸,你看妈居然这样说。我跟思源哥一起长大,凭什么思源哥要让给那个野丫头。”
朱昊天皱了皱眉,朱雨莎左一口贱丫头,右一口野丫头,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见她扑在朱荣光的怀里,谢文妤和朱昊天都对视了一眼。
朱荣光伸出手,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又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好了,雨莎,你别管,这事爸爸会看着办。”
“我要他们离婚!”朱雨莎说。
朱荣光说:“好好好,爸爸会想办法的。”
朱雨莎直起身,在朱荣光脸上亲了一下,破涕为笑:“谢谢爸爸。”
朱雨莎回自己的卧室,谢文妤跟了过来:“雨莎,妈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妈,你说。”
谢文妤压低了声音:“雨莎,你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朱雨莎挺了挺胸,对自己的尺寸很满意。
“那当然了,妈,你看我就遗传了你的好身材。”
谢文妤看着朱雨莎不谙世事的模样,突然没了说话的心情。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他们是不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等两夫妻重新在床上躺下来,谢文妤说:“荣光,你平常对雨莎是不是有点保护过头了?以后,她终究也还是要嫁人的。”
朱荣光说:“我朱荣光的女儿,本就该娇宠着,怕什么。以后雨莎在娘家受了委屈,有我给她做主呢。我想了想,不嫁给思源也行,思源的家境,我们还拿捏不住。女儿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有我呢。以后我会给她找一个好女婿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只是,思源这边是算了,可是那口气却咽不下去。
朱荣光觉得,那女人怎么不去死。生的女儿,居然来抢他女儿的人!
黑暗里,谢文妤叹了一口气。
男人的宠爱,是靠不住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能保证那心一辈子不会变。当初她就是这样天真的以为,直到前夫出轨被发现,她信了那男人的毒誓。结果却是小三带着孩子找上门来,男人将她扫地出门。
再婚了,遇到朱荣光。朱荣光对她的爱,又有几分真呢?不过是因为觉得,她在身边时,他时来运转了。若往日,朱家也没落了呢?这种假设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让她无力去想。
这些年,她表面活得从容,可是内心却是警醒的。偏偏雨莎被朱荣光宠得已经不知人间疾苦,好像什么都要绕着她转一样。
昊天是她唯一的安慰了。同样的妈生的,就不知道昊天是随了谁呢。像朱荣光,未必吧。
第二天,朱雨莎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看到朱荣光还在家。
“爸,你居然在家呀?公司不忙吗?”
朱荣光正看着时事新闻,闻言抬头,说:“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我这当爸的,当然要陪你啊。”
“耶,爸爸,我最爱你了!”朱雨莎十分高兴。
“对了,我妈和我弟呢?”
“昊天七点就上学去了,你妈跟朋友约了逛街。”
朱雨莎撇了撇嘴:“我妈都不叫我去逛街。她不知道我很伤心吗?”
朱荣光失笑:“行了,别嘟了,再嘟嘴,都可以挂油壶了。吃了早餐,爸到时送你去找妈妈。”
“这还差不多。”刚高兴了一会,朱雨莎又难过起来。
朱荣光说:“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餐。今天就不在家吃了。”
朱雨莎走到外面,远离了Z市,远离了贺思源和路遥遥,看到外面的阳光,心情有也不由好了一些。
“对了,爸爸,我听我朋友说,对面的小区门口开了家小笼包店,那里的小笼包和八宝粥都特别好吃,我今天就去吃这个吧。”
“行,随你。”
朱荣光将车开过去,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停了下来,随后跟着朱雨莎往小笼包店走了过去。
朱雨莎看了看,还可以,店面干净,一笼笼的小笼包都叠得整整齐齐温着,还在冒着热气。
“叔叔阿姨,我要一盒小笼包,还有一碗八宝粥……”突然想到什么,她扬声朝正走过来的朱荣光喊:“爸,你吃过没有,你要不要?”
路国强笑眯眯的看着朱雨莎。挺清秀的一个小姑娘,跟他的女儿差不多年纪吧。现在他是每看到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都会想到遥遥。
就在这时,梁芳华从店里走了出来,与朱荣光打了个照面,瞬间,两人的脸色都变得特别难看,尤其是朱荣光,觉得简直是看一眼梁芳华,都像污染了自己的眼睛。
梁芳华觉得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拿把扫把,直接把朱荣光赶走,说:“你滚,我们不做你家的生意。”可现实是,做生意,和气生财。因此,眼不见为净,她转身去了里间。
------题外话------
所以,贺同学终于是如愿以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