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遥心里那个急啊。拿起石头狠狠的朝人头上砸了过去。那人躲闪开来,脸颊还是被划破了,血流了下来。
瘦个抡起手掌就甩了她一巴掌,甩得路遥遥耳朵嗡嗡在响。
本来昨天没休息好,今天又考试,这一下,路遥遥差点要晕了。高个也上前架住了她,一左一右的。
旁边一辆面包车刷的开过来了。还有同伙?路遥遥使劲挣扎,拿脚去踢那两人,踢了左边踢右边。手上的石头已经被他们给拿走了。
“妈的!你再踢试试。老子还不信制服不了你了!”高个脾气有点暴躁。
路遥遥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学散打。穷人家的孩子,没有余钱给她学什么兴趣爱好,能让她无忧无虑上完学就好了。
她后背已经打湿了。这样的新闻她也是看过的。有些人贩子不只是卖小孩。他们还卖男人和女人。年轻的男人卖去做黑工苦力,说不定熬个几年,人就没了。女的被卖去当性*奴,没日没夜的绝望与黑暗。她可不觉得这些人是请她去做客的。
驾校有人出来了,看出来有一些不对。旁边也有车停了下来,车主探出头来。他是一名警察,职业的敏感让他觉察异常来。
他冲上前去,路遥遥眼看着就要被这些人拉着往车里去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一辆山地车极其帅气的冲了上去,朝瘦子直直撞过去。
瘦子下意识的松手。不松手的话,让山地车直接从他身上压过去吗?笑话。
山地车如法炮制,朝高个撞去。
路遥遥得了空,警察也冲了上来,将路遥遥拉了回来,护在身后。
山地车主人潇洒的跳了下来。他身材高大,头上戴着头盔,看不清样貌。
他身材健美,身手了得,十几下就将两个人都收拾得服服贴贴。面包车早就溜走了,不过警察已经将车牌号码记下了。
这个警察叫林厉。林厉将瘦子和高个押进了车里。路遥遥去跟山地车车主道谢。那人取下了头盔,一头金发,湖蓝的眼睛,似曾相识。他咧开嘴笑了,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嗨,遥遥,我是Alex。我们又见面了。”
路遥遥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青花布头巾。
“您好,Alex,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怕他听不懂中文,这些话,路遥遥用英语说的。
两人随同林厉去了警局录口供。一路上,Alex兴奋的跟她用英文交流着。
林厉听得侧目。这个女孩子的英语很溜啊。跟Alex交流一点不显磕巴。虽然他的英语早就还给英语老师了,不过私心里觉得听路遥遥讲英文很舒服。声音很悦耳,听之心喜。
原来世界这么小。Alex是P大的交换生。他连连感叹,终于有缘份跟路遥遥相遇了。两人都在同一个学校,居然从未遇上过。今天也是凑巧了。
Alex是户外运动发烧友。虽然太阳这么晒,也一点没影响他们这群骑友的热情。Alex有点事情耽搁了,出发有点晚。经过这里时,远远就看到这边有点不对。
Alex说,在国外遇到这种情况,绝对会有人上前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他是认出路遥遥了,那两人跟路遥遥明显不认识嘛。哼,居然敢对付他喜欢的女孩子。
他所说的喜欢,不是那种男女间的喜欢,而是一种欣赏。上次跟她的偶然相遇,Alex一直后悔怎么没有要路遥遥联系方式呢。没想到还真的遇上了。
Alex最后笑着掉了一个书袋,用中文的:“遥遥,你说我们这是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林厉忍不住笑了。这呆子,这句话是适用于互相有好感的男女间的。他可没觉得这两人有奸情。
路遥遥一本正经的纠正:“你这个词用得不太对。像我们这样的朋友关系呢,可以用人生何处不相逢更恰当一些。”
Alex眨了眨眼,说:“唉,你们中文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明明我们看起来差不多的话,实际意思却是大相径庭。”
路遥遥听着他的吐槽,忍俊不禁:“其实Alex,你的中文也挺溜了。你看你连用了两个成语,博大精深,大相径庭,都用得很对。”
听到路遥遥的表扬,Alex笑了起来,一点也不谦虚:“是吗?我也觉得我很棒的。我决定了,我要将中文学到底。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话吗?活到老,学到老。”
Alex到了警局,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说先等一下。
没多久,他回来了,手上拿了一个冰袋,递给路遥遥:“你脸受伤了,用这个冰冰应该会好一些。”
路遥遥不由心里一暖。这人也挺暖的嘛。
瘦子和高个一开始是拒绝回答问题,最后才知道,他们要绑路遥遥,纯粹是出于私人的报复。上次路遥遥一时机智解救的那几个孩子,破了他们的财。当时是抓住了两个人,但瘦个呢悄悄在人群中观望,然后逃走了。
费了一段时间,他们才找到了路遥遥。因此,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路遥遥长得挺美,既然是她挡了他们的财路,那把她绑去卖了,也可以赚一笔钱。
路遥遥觉得心底有一些发寒。什么人啊,如果Alex和林厉没有那么巧及时赶过来,她该怎么办?
可是,怎么好巧不巧的,这两人就在这里蹲点了?
“你们怎么知道路小姐会出现在那里?”林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瘦子和高个不回答。见他们这种态度,林厉也不恼,他们总有办法让这种人开口的。
录完口供,路遥遥和Alex可以离开了。
离去前,瘦子神秘的笑了笑,对路遥遥说:“小姑娘,不要正义感太强了。小心得罪了人也不知道。不然,你猜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
林厉将人一扭,说:“还废话这么多,老实一点。”
出了警局,外面的阳光还正好着。已经下午5点多了。Alex的山地车从林厉的车里搬了下来,他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蓝蓝的眼睛,真的像湖水一般。
“遥遥,上来吧,我带你。”路遥遥噗嗤笑了,她笑起来很美,仿佛能驱走一切阴暗。这句话,有人对她说过,那就是贺思源,他那天也说,上来吧,我带你。
真正的山地车,就该是Alex这样的。偏偏那天贺思源的山地车后面多了一个座位,不伦不类的。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他就存了要让她坐她车的心思吧。结果还真一切如他所愿。腹黑的人呐。那么早就被贺思源甜蜜算计了。路遥遥现在回想起来却是甜丝丝的,一点也不讨厌。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好了。”
Alex灿烂一笑,指了指山地车前面的横杠:“你坐这里就好。”路遥遥一看,笑着温柔却又坚定的拒绝:“算了吧。”这个位置她不知道别的女生怎么想,但是对她来说,这个位置适合给喜欢的女孩子坐。
她刚想离开,林厉追了出来:“路遥遥同学,这是你的手机,忘记还你了。”可不是,当时为了自保,她把手机给了那两人。
“谢谢!”真心的感谢。
“哦,对了,那个你男朋友打电话来,我接了。”林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没事。”路遥遥却有点头大。她好像进了两次警局了。一会贺思源问起,怎么开口才好。
一抬头,就看到贺思源的车在那里了。
他打开车门,走得有点急,连车门都忘记关了。他的身上,还穿着医生袍,走路像是带风一般。风吹起白色医生袍的边角,飞扬着,连带着路遥遥的心情也飞扬着。
走到她面前了,贺思源什么也没说,一把拉过她,将她紧紧的拥在了怀里。拥得那么紧那么紧,紧到路遥遥不得不开口:“思源,你抱疼我了。”
Alex和林厉对视了一眼,单身狗觉得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啊。
贺思源松开路遥遥,黑沉的眸子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当看到路遥遥肿起的脸颊时,他的眸子沉了下来。
“谁干的?”
手指摸上去,路遥遥不由瑟缩了一下,还是好疼好疼啊。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看到贺思源时,才觉得有点委屈了呀。
“没事,人抓住了,就是上次拐卖小孩子那群人的同伙。”
“你就是她男朋友吧?你女朋友当时可勇敢了,一滴眼泪都没掉,要不是她的顽强,不然可能也撑不到我们的到来。”
林厉如是说。
贺思源看了林厉一眼,突然说:“能让我去看看那两个人吗?”
虽然是礼貌的问话,但林厉却觉得一种狠戾的气息蔓延开来。待他回过神时,却发现贺思源一如既往。他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眼前的年轻人,年纪不大,五官长得真是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比女孩子的眼睛还要好看动人。
“好,跟我来。”
路遥遥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思源,你要去做什么?回来吧。”
她的眼里有着担忧。这些人是不是亡命之徒她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绝对不是好人。路遥遥不希望贺思源再跟这些人有什么纠葛,不舍得让这些人污染了他的眼睛。
贺思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对她笑了笑,说:“我去去就来。”
瘦子和高个听说有人来看他们,心里还在纳闷,是谁啊。看向贺思源时,职业的习惯使然,他们忍不住暗暗评估。贺思源长得太好看了,这人放牛郎店绝对是一极品啊,肯定是那些富婆的最爱。
“是谁打了我的女朋友?”
“哟,小伙子,我打的人多了去了。你说的哪位?”高个有点嚣张。他们是打算绑架路遥遥,但事实上并没有成功,到时只要来个抵死不从,关个几个月就出去了。怕什么!
贺思源脸上阴了阴。
“今天下午你们准备动手的,就是我女朋友。”
“呵呵,小伙子,回头劝劝你女朋友,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贺思源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他慢慢的伸出手,指了指那两人,然后,用口型说了一句话:“等你们出来,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多管闲事!”
此时那两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几年后,他们压根就不记得贺思源了。后来想起了这件事,彼时的两人悔不当初,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没多久,贺思源就出来了。路遥遥迎了上去,左看看右看看:“你没事吧。”她还真有点担心,怕贺思源做出什么事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忧。
贺思源拉着她离开。临走前,他跟Alex握了握手,客气又矜持的道谢:“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Alex倒是看贺思源看得移不开眼。他问了一句突兀的说:“请问你是不是女扮男装?”
路遥遥先是一怔,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Alex真的很逗,问出了很多人想问却不敢问的话。
贺思源也不恼,直接说:“你怀疑遥遥的性取向吗?”Alex耸了耸肩,好吧,他表示明白了。
上了车,贺思源直接将车驶回了景府小区。
今天路遥遥说过,三点多会考完试就去他家,他在酒店开完会,回医院做完手头的工作,给路遥遥打了个电话,是林厉接的,才了解了原因。
心里有一种盛怒,还有一种无力感。以前他以为人生就是他自己的。路遥遥意外闯入。
将她纳入了他的世界,以及他的未来。可是刚刚,差点就没法护她的周全。贺思源以前是仗着自己有的天分,并没有特别特别的努力。但现在不一样,一听到路遥遥差点出事,那心就揪了起来。他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那么热衷追求权利了。
可是,就算不走那条路,他也有一条路可以走,会以他的方式,护路遥遥周全。下定了决心,明明只是二十二岁的贺思源,身上却散发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着。
贺思源拿出药箱,给路遥遥处理脸上的伤口。弄完了,贺思源怔怔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还是轻轻的亲了她一下,揉了揉她的头,说:“以后来我这里,提前告诉我,我安排好工作就去接你。”
路遥遥心里的后怕劲还没有过,也就不再坚持。
回到了学校,免不了被宿舍的人一阵盘问。现在她们宿舍,也就是五个人。少了张韵,张韵的床位就一直空着,也没有人搬进来住。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们宿舍的威名给吓怕了。
路遥遥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景悠今天心情有点烦乱。她跟王辛远说了分手的话之后,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接到王辛远的电话和信息。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答应了?可是心里为什么还是这么烦躁。
本来景悠是听得有点漫不经心的,但听到路遥遥提到她是一出考场就被人盯上了,不禁提出了疑问:“遥遥,这些人看起来是蓄意谋之的。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呢,刚好就知道你在那里考试?”
路遥遥叹了一口气:“我也觉得。不过那人也没有说。不知道到时林警官能问得出来不。”
陈米蓝净关心帅哥了,闻言眼前一亮:“林警官?帅不帅啊?”
路遥遥抿嘴一笑:“帅,当然帅了。怎么着,你都心动了?”
陈米蓝笑嘻嘻的说:“不可以吗?下次你找他时把我带上呗。”
几个女生笑了起来。宿舍里,谁也没有注意到曾亚红。她的一双手握得死紧,纸张全部皱了。然后,她又若无其事的将书摊开,低下头继续看书,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过,她绝不承认自己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那天跟那个黑瘦的人说了路遥遥的行踪之后,其实她心里是后悔过的。如果路遥遥真出了什么事,她内心能安吗?
她曾亚红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可是现在看到路遥遥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心里又有点矛盾的失落。
*
大学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
就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期末。贺思源从医学院毕业了。高振凯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不容易逮着跟他成为同学了。没想到人家倒好,先毕业了。留他还要奋斗两年。
路遥遥是早早就订了回去的高铁票。贺思源不太舍得。
“暑假不回,就在这里找份兼职不很好吗?我有个病人的孩子正好需要一份家教。”他还知道路遥遥对赚钱是感兴趣的。不过这一次诱惑失效。路遥遥归心似箭。上次路国强伤了腰之后,她一直挂念着。虽然路国强说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是没亲眼相见,路遥遥根本不信。上次医生不是说最少也要半年吧。这才过了没三个月。她担心路国强尽往好的方面说。
这个不行,那就换美男计。
“遥遥,我知道你想看我穿短裤的样子。暑假你住我那里,我天天穿给你看。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路遥遥闻言一脸纠结。这个美男计好像有点效果,她很纠结啊。一直想看贺思源穿短裤的样子。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天天见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路国强更重要啊。
咽了咽口水,路遥遥怕自己内心不坚定,忙说:“等我回来了,你再穿给我看,好不好?”
对面的人板着一张脸,冷脸拒绝了。
“过时不候。”
虽然万般不舍,虽然也知道贺思源意见大得很,路遥遥还是第一时间回了家。怎么个急切法呢,当天上午放了假,她下午的车就回去了。
贺思源气得没法,当天送她去坐高铁时,脸上笑容都没有,连离别吻也直接给拒绝了。
*
路遥遥在车上发微信消息不停的哄贺思源:“思源,别气啦!”
“贺大天才,你女朋友又不是不回来了。”“贺宝宝,再生气路宝宝也生气了。”
“老公,老公,别气了呀~”这句话发出去,路遥遥赶紧按撤回。天啦,怎么就把老公叫出去了。刚撤回呢,贺思源的消息回过来了:“你是在跟我求婚吗?傻瓜,求婚的事情该我来。”路遥遥一头雾水。
“我什么时候跟你求婚了?”“就刚刚。你既然叫我老公了,那你不就是我老婆。既然你这么想当我老婆,我就勉为其难的同意吧。”
路遥遥……
旁边一个也是学生模样的人,见她一时嗔一时喜,忍不住笑了笑,问:“在跟男朋友聊天吧?”
路遥遥看向她,奇道:“你怎么知道。”
那女生捂嘴笑了笑:“你看着手机就像看着你男朋友一样,一会娇羞一会高兴的。”
路遥遥大窘,她表现得真有这么明显吗?不过贺思源好歹理她了,说明哄成功了。真是想抹一把汗啊。没想到贺思源这么难哄。她能想像以后两人结婚发生争吵时,估计哄人的是她,被哄的是他了。没法想像他哄人的样子啊。
刚下高铁,傍晚时分。天有一些闷热。刚从空调十足的高铁上下来,这地上的热气迎面扑来。
路遥遥跟着人流往出口的方向走去。踏入这片土地,亲切感和归属感油然而生。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路遥遥归心似箭。这个时候,就算贺思源在,也没法把她拉回去了。
她根本就没看到路国强。有可能是看到了,但还没反应过来。因路遥遥压根没想过,路国强会来接她。
还是路国强见她要擦肩而过,唤了一声:“遥遥。”
路遥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侧目一看,脸上瞬间是惊喜的笑容:“爸,你怎么来了?”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浓眉大眼,国字脸,给人严肃却可靠的感觉。
路遥遥看到路国强精神状态确实不错,不用在外面扫大街风吹日晒的,皮肤也白了一点,看起来还多了那么一丢丢的肉。光看外表,他很健康,与正常人无异。
“爸,你的腰真的没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