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
胡曦亲了她一口。
然后撇了撇嘴道:“以后,不准再盯着别的男生看,不准对别的男生说笑,不准让别的男人和你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不然”他的气息陡然变冷,手掌一拍,前面的木桌瞬间碎成木屑,“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听的颜玉清浑身一抖。
这可恶的胡曦,是要把她当病毒隔离了吗?!
被柳敬亭赶到外面的人,因为实在太好奇,都没有走远,躲在墙角偷听。
刚刚胡曦那些话,差点把他们下巴都惊掉了!
从此后,难道真的都不能和颜玉清说话吗?!
柳勉的脸色很不好,直接被柳敬亭拖走了。
同样不好的,还有木星月。
就在他们心里极度憋屈,不知如何发泄时,看到龇牙咧嘴,揉着屁股进来的子恒。
柳敬亭正准备提醒他,却被木星月马上阻止了。
“清儿,快来扶我!”子恒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颜玉清刚走过去,就收到了一道凌厉的视线,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看着她怪异的样子,子恒直接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外面诸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等着颜玉清倒大霉。
就在这时——
蹬!蹬!蹬!
“太子殿下”,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我们的马被人下了毒。”
声音刚落,又有人跑进来:“柳大人发现晚膳有问题,正在盘查。还请……”
话没说完,柳敬亭小跑进屋,边搽着汗边说:“前面的路被一群流民挡住了。我们要在这住一晚,明天再想办法走。”
胡曦收回了瞪着子恒的目光,嘴角上扬,这是有人不想他们去参赛了。
夜,静谧幽暗,整个小镇像是沉睡了一般,静的呼吸可闻。
耀眼的繁星今夜有些暗淡无光,颜玉清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双眸紧闭,灵气不断涌来。
对面的胡曦也已经入定,不动如钟。
突然,一边耳朵动了动,他霍然睁开眼睛。
有人靠近,而且很多!
胡曦悄然起身,怕到扰到准备升通灵二阶的颜玉清,蹑手蹑脚的走到窗前。
向下望去,是一群衣着褴褛,满目疮痍的人,从外面走进酒楼,脸上还滴答滴答的流着黄色的液体。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流民,胡曦心中一凛。
这是瘟疫!
会传染的瘟疫!
咚!咚!咚!
本来还想破通灵二阶的颜玉清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就听到外面柳敬亭急急道:“殿下快些离开,楼下有瘟疫!”
很快,一层楼的人都知道楼下有瘟疫了,大家慌忙的收拾着包裹,准备离开。
为了避免被人再次下毒,颜玉清他们的晚膳是柳敬亭亲自带人去很远的地方做好端回来的,因此所剩不多。
那些流民明显没有找到她们想要的吃食,显得有些躁动不安。待看到楼上有动静后,就开始慢慢悠悠的朝上走去。
最先发现他们在上楼的是一个侍卫,他大喊一声,须臾间就有好多人从屋子里出来,一脚一个,将流民顺着狭窄的楼梯踹了下去。
“啊——”
随着源源不断的流民一直往上爬,那些侍卫也有些不耐烦了。
不知是谁拔剑刺出,很快,一个个利剑都拖鞘而出。
一时间,整个酒楼弥漫着浑浊浓烈的血腥气。
年轻健壮的男子差不多都倒在地上了,尸体堆在楼梯下方,像一座小山丘高高耸起。
一直被胡曦抓着的颜玉清,透过门缝看到有妇女跑着孩子,仍不畏生死,继续往上爬楼梯。
镇长在收到柳敬亭的口信后,带着府兵也赶了过来,可是——
根本没人敢上前。
那些尸体上流出的土黄色液体,散发着一种刺鼻的药味,留的整个一楼门里门外全是。
但凡粘到液体的桌椅,都发着嗤嗤的声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倒下去。
看那些人前仆后继的不畏生死,连小孩的性命都不管不顾后,颜玉清大胆猜测,这些人应该是中毒,迷失心智了。
中毒一般是由呼吸、皮肤接触或者进食导致,这种情况一般涉及范围较小。
眼下这么一大群人都中毒,绝非偶然。
再联想到晚膳前,接二连三的遇到阻止他们继续前行的事情发生,颜玉清觉得有东西好像隐在层层迷雾中,就要揭晓。
镇长大人站在酒楼门口战战兢兢,一想到太子大人居然在他的地盘上除了事,他就开始心跳加速,全身冷汗。
“能不能请太子殿下他们先跳出来,然后我们放火烧,保证无后顾之忧。”镇长期待的看着柳敬亭。
柳敬亭也一脸的犹豫,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好像又别无他法。
二楼的颜玉清看了眼一直抓着不放,生怕她跑了的胡曦,抬头问:“你也赞同烧?”
胡曦沉吟了一下:“如果是瘟疫,还是要保大多数人的安全。”
那就是要烧喽。
那些孩子还那么小,她真的不忍心,如果真是毒,那也不是不能解,更何况……
“我想去试试”,颜玉清平静的说着,好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一抬眼就看到准备拒绝的胡曦,马上阻止道:“我会小心。”
看着里流民越来越近的颜玉清,木星月大喊:“她这是要干什么?瘟疫会传染,过去就不要再回来了!”
镇长的眉头也是紧锁。
他刚说完要烧楼,这个姑娘就跑出来了,分明是不同意刚才的提议,想要和他对着干!
一股不被支持的屈辱油然而生。
哼!到时被传染,你可不要哭!
心里想着,还是有些心虚的看了眼二楼胡曦的方向,看着他眼中的担忧,镇长心中一惊,到时希望太子不要迁怒于他才好。
子恒虽然相信颜玉清,但也很担心,他上前几步,握紧了手中的剑,做好了随时冲上去救人的准备。
“不要!”
一个绝望中透着心酸的声音从酒楼外面传出,柳勉站在门口,悲泣道:“也许还有别的办法,你现别过去。”
眼见那妇人已经爬了上来,剑尖抵在她的胸口,她亦毫无察觉。
颜玉清手中粉末一洒,手指微动,随后,那妇人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脸的白色粉末。
颜玉清上前吹了两下,就看见那妇人眼中不断涌动的一根根红色血纹。
比血丝粗,比虫子细。
这是眼蛊!
她将刚才的粉末拿给身畔侍卫,让他对着剩下那些还在往上爬的人洒去。
然后转头对镇长道:“附近可有药铺?带我去。”
小镇的三四家药铺早已关门,也只有镇长府兵的砰砰敲门声,能让他们开门。
颜玉清挑了好些清热解毒和去蛊虫的草药后,又选了些艾叶和白醋,着府兵的护送下回了酒楼。
侍卫在颜玉清的吩咐下,已经在酒楼外支起大锅,倒入白醋开始煮。
不久后,一阵阵酸酸的味道飘满了大街小巷,更是熏得木星月他们差点柳眼泪。
“颜玉清这是在干什么?!”她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握着拳头想冲过去问个清楚,却被楚幽岚等人拽住。
子恒不忘记颜玉清的叮嘱,一边在窗口监工,一边回道:“听说这样可以预防瘟疫的传染。”
“哈!”木星月一声冷笑,“还没听过醋可以治病的,真是没事找事。一把火烧了不就完了,浪费时间。”
子恒也没听说过醋可以治病,他本来相信颜玉清,被木星月这么一说,也有点讪讪,没再接话。
胡曦刚忙完回来,见外面忙的如火如荼,这几人却坐在这里闲扯淡,还质疑颜玉清,无名之火就咻咻的往上冒。
刚准备呵斥他们几句,就听——
砰!
一声巨响,颜玉清那边的屋子冒出滚滚浓烟。
紧接着,她把门一脚踹开,全身从上到下被烟熏的黑乎乎的,手里正抓着一把丹药。
早有侍卫接过丹药去喂流民,颜玉清也顾不得梳洗,站在一旁仔细观察他们服药后的反应。
酒楼的动静惊醒了熟睡中的小镇居民,大家都远远地站在外面围观。
很快,一个牵着小女孩的母亲最先醒过来,颜玉清见大人没事,这才吩咐侍卫每个小孩喂半颗药丸。
如此细心谨慎,连刚刚一直看她不顺眼的镇长也有些动容,但嘴上仍然冷哼一声。
其实他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火烧,要不是怕牵连太子,又担心瘟疫扩散,他也想博个爱民的好名声。
接二连三的妇人醒来,她们包裹孩子,听完侍卫的解释后,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任颜玉清等人怎么拖拉,她们抱着孩子不听的磕头感谢。
围着小楼外面那些原是想看热闹的人,见到这一幕也都无不为之动容。
那是作为母亲,对没有放弃她们和孩子的医者的感谢。
已经有些心软的人,开始在楼外悄悄的抹眼泪。
本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似乎也受到了颜玉清这种慈悲之心的感染,开始在一旁搭手帮着煮醋,焚烧艾叶。
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能把所有没有关系的人,像此时联系的这么紧密。
大家就像一个大家族,为了里面中毒的孤儿寡母而战斗。
没有人再提起,为什么不将他们全部烧死。
颜玉清用行动告诉了大家——
因为悲悯,
因为爱。
就在大家都感激的看着颜玉清时,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