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虎没有说服陈胤杰,但是经他这么一闹,陈胤杰也没了继续自导自演百姓劳军的兴致了,第二天只是草草的应付了一会,便命令大军继续前进了。
因为前两天耽搁的太多,所以虽然后面陈胤杰又急着赶快捣掉流云寨,解救卫县之围,将夏柳擒住完事,只催人马晓行夜宿赶道儿,但是仍是花了六天才来到鹰愁谷外围。
前面他们走的都是一马平川的官道,到了这儿,山势却陡然间变得异常峥嵘起来。两边的峭壁仿佛刀削一般,中间的山谷只有几米宽,地上也是一块一块的乱石。抬头上望,只见云遮雾漫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因为地势太险,路太难走,陈胤杰也只好下了马步行,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罪啊?没走上多久,身上的盔甲便被汗水浸透了,他叫过一名亲兵,帮着自己脱下甲胄,又回头望了望如蚂蚁行军般的队伍,咽着唾沫说道:“叫人上前面去看看,还有多远?是不是都他妈的这种不是人走的路?”
他的一名亲兵取过地图说道:“回少将军话,这儿好像是叫金沟峪,已经进了卫县的地界,离着卫县县城还有三十里路,山路还有十五六里,往前就是鹰愁谷,出了鹰愁谷,路就好走了。”
“还有十五六里?”陈胤杰歪着嘴,呲牙咧嘴的说道,“我这脚刚才被一块尖石头硌到了,生疼生疼的,实在是走不动了。你们去找副担架来去。”
亲兵们见他这副少爷模样,心下也瞧不起他,但是他是领导啊!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肚子里直骂娘,为了饭碗,还是得忍气吞声的去找担架去了。
陈胤杰坐上了担架之后,立刻又精神起来了。叫过传令兵,颐使气指的说道:“你去传令,让后面的都快点,别磨磨蹭蹭的。赶紧的,到鹰愁谷集合队伍,我先去等着他们。”
陈胤杰没走多远,便见周虎一身重铠,气喘吁吁满脸油汗从后头赶上来。冲他没头没脸的吼道:“少将军,有你这样带兵的吗?队伍拉了有几十里长!要我是夏柳,两头一堵,从山上滚石头就能把我们砸个稀烂!”
陈胤杰本来就看周虎不顺眼,现在见他竟然当着自己亲兵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登时白脸气成了红脸,鼻息咻咻的怒道:“你他妈的当你是谁啊?老子怎么带兵还要你教吗?到底你是主将,还是我是主将?赶紧给我滚,不然我就以祸乱军心和不服将令的罪名,将你就地正法了!”
急急赶上来的赵枟。见二人又吵吵上,急忙上来劝道:“少将军,你是有身份的人,别和他一个粗人计较。”
“我才懒得和他计较呢,你让他少来烦我就行了。”陈胤杰坐在担架之上,理着额头被汗水湿透的头发说道。
赵枟又将周虎劝开,然后回身冲陈胤杰说道:“少将军,此地山势确实太过险峻,队伍拉的这么散,确实不大妥当。前面的鹰愁谷地势更险,你看,是否让大家聚拢一下,分成前中后三军。相互之间拉开一点儿距离,这样就算是敌人在这里有埋伏,也能互相策应一下。”
陈胤杰就是再不懂,也知道赵枟说的很正确,但是嘴上又不肯服输,便拉着脸说道:“这些我不知道吗?还用的着你说?”又回身冲传令兵说道:“让大家迅速向我靠拢。然后分成前中后三军,相互之间拉开……”
赵枟见状,连忙伸出三个手指头来。
陈胤杰扫了一眼,继续下令道:“相互之间拉开三里的距离,快速通过!”
俗话说,兵过千没有边,兵过万连着天!这一万官兵集合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足足折腾了个把时辰,才勉强在这狭窄的山谷里,列队完毕。
陈胤杰刚刚下令第一拨开拔,便听的“哗”地一声巨响从山顶传来,众人顺着声音抬头去看时,只见一块块石头自雾蒙蒙的山峰之上并排地滚落下来。
官兵们正列着队呢,顿时被这些石头砸的哭爹喊娘。山南的这些兵都是没上过战场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躲避,都是四下乱窜,于是把马也惊了,相互之间,又踩伤踏伤不少,一时间,金沟峪内是人喊马嘶外加惨嚎声响成了一片。
周虎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急的连连大叫:“找掩护,找掩护啊!都他妈的跑啥跑啊?不知道找个地方躲一躲啊?”
但是,现场早已乱成了一片,光凭他一张嘴又能起到什么作用?陈胤杰早已被亲兵护着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满头是汗,嘴唇直哆嗦,眼睁睁的看着手下的兵马一个一个的被石头砸死砸伤,也不知道该下什么军令。
这阵石头雨足足持续了盏茶功夫才结束。渐渐安定下来之后,周虎赶紧命人清点兵马,刚才的一拨攻击,竟然死了三百多人,伤的更是有上千。所有的军马,因为受了惊,除了被砸死的之外,其他的跑了个一干二净。
周虎眼见损失如此惨重,气的直打哆嗦,嘴里喃喃的说道:“妈的,老子跟着程大将军打了十几年的仗,虽说有输有赢,可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啊?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死伤了千把号人!”
回头去看陈胤杰时,见他还躲在树后,露出个头来,一脸不安的望向山顶,不禁更是气愤。大步走了过去,冲陈胤杰一抱拳说道:“现在该怎么做?还请少将军示下!”
“嗯?”陈胤杰一愣怔,他没有听清周虎说了什么。
周虎真是被这个活宝给气着了,鼓着腮帮子又问了一遍,“我们是进是退,还请少将军做个决断!”
陈胤杰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再见有石头从山上掉下来,胆子又大了起来,少爷的威风又抖了起来,他不愿意搭理周虎,便叫过赵枟来说道:“你带上人马,冲到山上去,把贼人都给我杀了。其他的人原地待命!”
“遵命!”赵枟也是战场上出来的,虽然对陈胤杰不是很瞧的上眼,但是向来是服从命令惯了的,当下答应了一声,便带着一千人,齐声呐喊着朝山上冲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