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毓敏被保护着往天香楼里面退,而武功高强的刺客正在突破包围步步紧逼,场面一时有些危急。
坐在房顶上看着的墨青和靳辰都没有动,正在这时人群中却飞出一个高手,把夏毓敏挡在了身后。
靳辰微微愣了一下,因为出来保护夏毓敏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齐皓诚。靳辰往四周看了看,人群中并没有安平王府的其他人,想来靳晚秋怀着身孕,齐皓诚是不会带她来这么乱的地方的,但靳辰本以为齐皓诚今晚会陪靳晚秋一起在家。
齐皓诚挥剑利落地杀掉了两个近身的刺客,夏毓敏已经退到了天香楼里面,保护夏毓敏的大内侍卫也越战越勇。那些来势汹汹的刺客似乎有些忌惮齐皓诚,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刺客们就四散逃开,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齐皓诚拿过旁边侍卫手中的弓箭,瞄准一个落在最后的刺客后心放了一箭,那个刺客并没有躲过去,中箭之后就掉落在了人群之中。
受到了惊吓的百姓早已经躲得远远的,夏毓敏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对着齐皓诚十分感激地说:“多谢齐世子。”
齐皓诚神色淡淡地说:“不用,我是奉皇命来保护太子殿下的。”
齐皓诚收剑,去查看刺客的尸体了,夏毓敏眼底一闪而逝的暗光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齐世子,这是五毒教的人!”一个侍卫翻开了刺客的衣领,一只毒蝎子出现在齐皓诚面前。一共有三具尸体,侍卫们很快就在另外两具尸体上面也找到了五毒教弟子的标记。
“把这些尸体都送到刑部去,交给杨大人处理。”齐皓诚吩咐大内侍卫。
尸体被运走了之后,齐皓诚转身回了天香楼,问夏毓敏是不是要现在回宫。夏毓敏摇头拒绝了,在众人的随护之下上了天香楼三楼,下面的大街上很快恢复了正常。
齐皓诚就跟在夏毓敏身后不远处,暂时没有离开。他今天原本是打算陪着靳晚秋在家里过节的,安平王和安平王妃会带着宋安翊和离夜一起出来玩儿。但是无奈傍晚的时候突然有人到安平王府传了夏皇的口谕,夏皇要求齐皓诚今夜随行保护太子夏毓敏。
皇命难违,齐皓诚只能郁闷地留了靳晚秋自己在家。说起来齐皓诚跟靳扬对太子换人的感觉差不多,因为那些年齐皓诚跟夏毓杰的关系着实还不错。只是夏毓杰不知道,靳扬也不知道,今天白天靳扬去看望夏毓杰的时候,齐皓诚后脚也去了,把夏毓杰对靳扬说的那些阴阳怪气的话都听了个正着。
齐皓诚也觉得挺没意思的,因为到头来他叫了那么多年的太子表哥其实不过是个伪君子而已。夏毓杰说他那些年都是纡尊降贵刻意跟靳扬来往的,靳扬应该对此感恩戴德,齐皓诚觉得在夏毓杰心中,他跟靳扬应该没什么两样。怪不得安平王夫妇对于太子换人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至于夏毓敏这个新太子,齐皓诚没啥感觉,因为他们几乎没有多少来往,夏毓敏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很出色但是很低调,是一个很难让人讨厌的人。
夏毓敏按照往年的惯例,接受了万民跪拜,然后发表了一下当上太子的“感言”,无非就是表示他会做一个好太子,希望夏国更加繁荣昌盛罢了。
夏毓敏该做的事情做完了之后,也没有再停留,直接在重兵护送之下离开回太子府了,齐皓诚也跟着一起走了。
自始至终靳辰和墨青就坐在上面看着,对于五毒教的余孽出现刺杀夏毓敏,他们是有些意外的,因为五毒教的目的太难以捉摸了。先是刺杀夏毓杰,把夏毓杰弄成了一个废人,直接导致夏国皇室的太子换了个人。如今他们竟然又来刺杀新的太子夏毓敏,难道他们打算让夏国皇室断子绝孙不成?
靳辰和墨青都不觉得这场刺杀是五毒教的人在给司徒贤和五毒教另外那些死去的人报仇,因为司徒贤的死很蹊跷,他们都怀疑是五毒教内的人动的手。而断魂楼联手司徒琏已经把五毒教的人快杀光了,如今还活着的五毒教的余孽,极有可能就是最初背叛司徒贤的那些。
冷肃和司徒琏也在人群里面,不过所有人都关注着那场刺杀,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齐皓诚最后射死的那个人,落地的时候就落在司徒琏身旁。司徒琏当时神色微动说了一句:“那是司徒琛。”
冷肃微微愣了一下:“你说那个死人是你二哥?”
司徒琏肯定地点头:“没错。”
冷肃神色莫名:“这事儿怎么怪怪的啊!”
千叶城太子府。
夏毓敏回来之后就进了书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他面前摆了一盘棋,他在自己跟自己对弈,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一个身着夜行衣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房间里,见到夏毓敏就叫了一声“敏儿”,明显是个女子的声音。
夏毓敏神色淡淡地看着来人说:“我说过,不要那样叫我。”
来人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垂头叫了一声:“主子。”
“过来坐。”夏毓敏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对来人说,“陪我下一局吧。”
来人伸手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她的脸。她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保养得很好,脸上不见一丝皱纹。她的五官很出色,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她的容貌跟夏毓敏有几分相似。如果司徒琏在这里的话,根据声音和气味,就能断定这个人就是司徒珏的母亲,五毒教的教主夫人林妙音。
一时沉默无言,林妙音定神开始和夏毓敏对弈,很快就输得一败涂地。夏毓敏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一枚黑子一边说:“你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可以离开了。”
林妙音神色有些受伤:“敏……主子,我可以留下保护你。”
“不需要。”夏毓敏神色淡淡地说,“你们继续留在千叶城,只会弄巧成拙。”
“那我去把夏毓杰给杀了!”林妙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用。”夏毓敏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他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可是……”林妙音还想说什么,却被夏毓敏打断了:“没有可是,你们速速离开,如果需要你帮忙,我会找你的。”
林妙音深深地看了夏毓敏一眼,起身离开了。夏毓敏看着林妙音的背影,面色平静地收回了视线,又重新摆了一局棋,依旧自己跟自己对弈。
夏毓敏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已经很稳了,因为夏国皇室其他的皇子对他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夏皇今日专门下旨让齐皓诚随行保护夏毓敏,夏毓敏就知道,夏皇不会让他这个太子出事,因为他如果再出事的话,夏国皇室就真的后继无人了。
至于刚刚那位五毒教的教主夫人林妙音,夏毓敏现在看到她的时候心底依旧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那才是他真正的母亲。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想到,夏国皇室的四皇子夏毓敏,其实根本就不是夏皇和靳婉的儿子,而是五毒教的教主司徒贤和林妙音的亲生儿子,司徒珏是夏毓敏的亲兄长。
夏毓敏没有易容,因为他刚出生就跟靳婉的儿子调换了,而靳婉的亲生儿子早已经被司徒贤给杀了。司徒贤这么多年蛰伏在一个山谷里面,绝对不单单是想要成为武林霸主。他曾经隐姓埋名和林妙音在千叶城生活过几年,而林妙音快要临盆生下第二个儿子的时候,司徒贤听闻夏国皇宫里的靳贵妃也快要生产了,他心中就生出了一个念头,一个有些疯狂的念头,而后他想方设法把自己的那个念头付诸实践了。
司徒贤和林妙音的第二个儿子,原本应该是五毒教三公子的司徒敏,如今是夏国皇室的四皇子夏毓敏。
夏毓敏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的身份,他自己也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冒牌货。
直到一年之前司徒贤和林妙音突然找到夏毓敏,说夏毓敏是他们的儿子,还说他们会想办法让夏毓敏成为夏国皇室的太子。
夏毓敏一开始根本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因为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可是当他看到林妙音跟自己相似的眉眼,看到他跟司徒贤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胎记,他不得不相信了。
司徒贤和林妙音还没有做什么的时候,夏毓敏就已经冷静下来了,并且要求他们一切都听他的吩咐来行事。
司徒贤很得意自己的儿子成为了夏国皇室的皇子,林妙音对夏毓敏则是满心的愧疚,因为当年她根本就不同意司徒贤把她的儿子送走,但是她没能阻止司徒贤。这么多年林妙音无数次想要离开五毒教来找夏毓敏,都被司徒贤阻止了。
所以司徒贤和林妙音夫妻俩就按照夏毓敏的意思,按兵不动地等了大半年。直到秋猎的时候,夏毓敏第一次利用五毒教的人动手搞出了一些事情,其实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给行宫里面的人下毒,也不是为了毁掉宋舒,只不过是想看看五毒教的能耐有多大,而在秋猎期间领兵保护的靳辰的能耐又有多大。
最终五毒教的所有行动都失败了,夏毓敏也意识到,他如果想要利用五毒教来帮助自己得到夏国皇室的太子之位的话,行事必须要隐秘,而且绝对不能动靳辰身边的人。
夏毓杰和夏皇宠爱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那件事,幕后主使其实是夏毓敏,而不是夏毓轩,因为那个女人本就是五毒教多年前安插在夏国皇宫中的一枚棋子。
夏毓杰倒霉的时候,夏毓敏其实有些心动,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拿到太子之位,只要靳家支持他。后来靳放的态度让夏毓敏瞬间清醒,意识到时机还没到,他不能轻举妄动。而夏毓敏搞出来的事情最终导致他的另外一个竞争对手夏毓轩栽了,夏毓敏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除夕之夜千叶城的命案,其实并不是夏毓敏引起的,因为的确是司徒珏不想让司徒琏的眼睛恢复正常,所以暗中害了很多人。至于司徒珏用的鬼梦之毒,给他毒药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的母亲林妙音。但林妙音是个用毒高手这件事,迄今为止就只有夏毓敏知道,死去的司徒贤不知道,就连司徒珏都不知道。林妙音之所以要给司徒珏毒药,让他陷害邱宝阳,阻止邱宝阳为司徒琏医治,却是因为林妙音多年前跟向谦有些私仇。
之后发生的事情,则都在夏毓敏的计划之中。他冷眼看着司徒珏倒霉,根本没想施加援手,甚至阻止了司徒贤和林妙音一开始就去救司徒珏。因为夏毓敏觉得,司徒珏越惨越好,这样之后五毒教为了报复,弄死夏国皇室的太子也是合情合理的。
司徒贤本就觉得司徒珏不成器,对夏毓敏又寄予厚望,所以就一直等着司徒珏功力全废身中剧毒即将被处死的时候才现身去救他。林妙音则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愧疚,对夏毓敏根本就是言听计从。林妙音生了两个儿子,但她并不喜欢这些年一直在她身边的司徒珏,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她的小儿子夏毓敏。所以林妙音想着只要司徒珏不死就好,她会有办法让司徒珏好起来。
于是,被判了死刑的司徒珏被救走了,而在司徒珏获救的当夜,司徒贤按照夏毓敏的要求,亲自动手去刺杀夏毓杰,故意没把夏毓杰弄死,因为他要让夏皇的亲儿子亲眼看着他司徒贤的儿子当上太子。
之后夏皇要求靳放去剿灭五毒教,司徒琏站在了靳辰的阵营里面,主动引出了千叶城所有的五毒教弟子,然后让断魂楼的断魂阵给全部灭杀了。当时在千叶城外,夏毓敏就躲在暗中看着,那会儿他才知道,靳辰的那位来历成谜的义弟,竟然是断魂楼的楼主冷肃。夏毓敏很庆幸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想招惹靳辰。
之后夏毓敏去找司徒贤,说司徒琏背叛了五毒教,害死了五毒教的几十个弟子。司徒贤果然大怒,很快就去找司徒琏了。
而夏毓敏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司徒贤下了一种毒,导致司徒贤去了之后再也没能活着回来。那种毒是夏毓敏向林妙音要的,他没有解释他为何要那样的毒药,对他百依百顺的林妙音就给他了。事后林妙音才知道夏毓敏竟然把从她那里拿的毒药用在了他的亲生父亲司徒贤身上。可以说,司徒贤就是被夏毓敏亲手害死的。
林妙音当时质问夏毓敏为何要那样做,夏毓敏十分平静地说:“我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我不想再任由他摆布了。”夏毓敏很清楚,司徒贤的野心太大,他这个儿子不过是司徒贤多年前就开始操纵的一枚棋子而已。夏毓敏不想再做棋子,他要做一个执棋人,所以他十分果断地选择了让司徒贤死。他对司徒贤没有任何感情,在他看来,实力并不比司徒贤弱,并且对他百依百顺的林妙音更适合当他手中的棋子,他已经不再需要司徒贤了。
林妙音的心最终还是偏向了夏毓敏,因为她心底对于司徒贤早就生了恨。司徒贤曾经承诺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个笑话,而司徒贤亲手导致她跟夏毓敏母子分离这么多年。林妙音武功高强,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却没有对司徒贤做什么,不过是她无法下定决心跟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分开罢了。但作为一个母亲,林妙音在见到夏毓敏的时候,司徒贤在她心中的地位就没那么重要了。
夏毓敏之后又任由五毒教的弟子被断魂楼不断灭杀,什么都没做,也不允许林妙音做什么,因为夏毓敏很清楚一件事,他现在是皇室中人,太子之位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手中的权势只会越来越大,而且都是光明正大的,那些汇聚了三教九流乌合之众的五毒教,他不需要了,也不想留着他们坏了他的事情。
甚至上元节当晚的这场刺杀,也是夏毓敏刻意安排的。夏毓敏知道,夏毓杰出事,他是最大的受益者,所以必然会有人怀疑他。而他此举就是为了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跟五毒教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五毒教的人还想杀他。为了这场戏更加逼真,夏毓敏甚至要求林妙音把司徒琛给推出来当了个冤死鬼。
林妙音告诉什么都不知道的司徒琛,他们是为了给司徒贤报仇才去刺杀夏毓敏的。而事实上林妙音的目的就是想让司徒琛死,好让夏国的人知道五毒教跟夏毓敏势不两立,因为五毒教的二公子亲自来刺杀夏毓敏,并且把命都留下了。
夏毓敏的整个计划,处处都让人觉得蹊跷,但整体看起来,却是完美地达到了夏毓敏的目的,并且完全把夏毓敏给摘了出去,不得不说夏毓敏的手段相当高明。
如今夏毓轩流放了,夏毓杰半死不活,夏毓敏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而且要求林妙音暂时不要再出现,谁又会想到夏毓敏竟然是个冒牌货呢?
夏毓敏不怕靳家尤其是靳辰怀疑他,因为他知道迄今为止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也绝对不会因为曾经靳放没有支持他就对靳家怎么样,反而他要表现如常,继续跟靳家搞好关系。因为夏毓敏名义上的身份是靳放的亲外甥,他知道靳放是个什么样的人,靳家好,他才会更好。
夏毓敏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身份,如果不是当年他被司徒贤送进宫的话,这会儿他只是五毒教的三公子,整天跟毒物打交道,手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夏毓敏很小心谨慎,他眼睁睁地看着对他还有利用价值的五毒教覆灭,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份有任何破绽。
不管是司徒贤的死还是五毒教众多弟子的死,都表明夏毓敏这个人骨子里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心绝对够狠。他才是司徒贤所有儿子里面最冷血的那一个,但司徒贤到死都不知道这一点。
林妙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太子府之后,按照夏毓敏的意思,连夜离开了千叶城。因为她现在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管夏毓敏要什么,她都会帮他如愿。
千叶城大街上依旧热闹,冷肃拉着司徒琏从头走到尾,也没有看到墨青和靳辰的影子,气哼哼地说:“姓墨那个混蛋不知道把我家小姐姐拐到哪里去了!太过分了!”
司徒琏淡定地说:“这是应该的。”
冷肃踩了司徒琏一脚:“小莲花,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有没有莲花形状的花灯?”司徒琏问冷肃。
“好像看到过。”冷肃说,“小莲花你还真把自己当莲花了啊?”
司徒琏神色淡淡地说:“我要买来送给你家小姐姐。”
冷肃嘿嘿一笑:“好啊!我也要买一个,我们一起送,气气那个姓墨的混蛋!”
冷肃拉着司徒琏嗨嗨地挑花灯去了,这边瞅瞅那边看看,恐怕没有人知道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公子竟然会是断魂楼的杀手头子。
邱宝阳和靳月一起走上千叶城大街的时候,太子夏毓敏都已经来过经历了一场刺杀然后又走了。因为不放心他们俩,靳放让靳飞宇和关妍之夫妻俩也跟他们在一块儿。而关无涯老头为了保护自家孙女和孙女婿,就一直在暗中跟着。
不过花灯会之后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邱宝阳趁着靳飞宇不注意,偷偷牵到了靳月的手,心中美滋滋的感觉要上天了。靳飞宇和关妍之小夫妻也是甜甜蜜蜜羡煞旁人。
原本闹着要出来玩儿的宋舒最终还是没能出来,因为宋老国公要求魏琰和宋舒回国公府过节就是怕魏琰会带着宋舒出去凑热闹。宋舒如今怀着身孕,宋老国公不允许她出去乱跑。最终魏琰跟宋老国公站在了一个阵营,还是把宋舒给劝住了。魏琰还专门跑出来买了一盏很有童趣的花灯回去给宋舒玩儿。
冷肃果真带着司徒琏找到了一盏莲花形状的花灯,并且帮司徒琏买下来了。司徒琏提在手中,嘴角微微扯了扯,他正在学着怎么样去笑。
而冷肃从街头到街尾,来回走了三趟,才终于挑到一盏他看得上眼的花灯。
不过冷肃和司徒琏回到墨府之后并没有找到墨青和靳辰,他们在墨青和靳辰的院子里等到半夜也没看到有人回去。冷肃一边骂着墨青是个大混蛋,一边把两盏花灯挂在了靳辰房间的屋檐下面,然后跟司徒琏各自回去睡觉去了。
墨青和靳辰这晚并没有回墨府,因为墨青不想让冷肃打扰他们二人世界,所以带着靳辰回靳家星辰阁去住了。
正月十六,司徒琏一大早就起了,然后去了邱宝阳的院子,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邱宝阳起床之后给他医治眼睛。
邱宝阳出门看到司徒琏已经等半天了,也没有为难他,带着司徒琏去了他的小药房,开始着手为司徒琏医治。
靳辰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墨青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掀开床幔就看到墨青站在窗边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
“醒了?”墨青转头,看着靳辰微微一笑。
靳辰表示她家男人是真养眼啊!尤其是那头欺霜赛雪的白发,如今看习惯了,发现越看越好看。其实靳辰试图想办法让墨青的头发恢复黑色,不用染的。但是她没想到,向谦也说没有办法,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你在画什么?”靳辰穿好衣服下床走了过去,就看到墨青面前铺开的画卷上面画着的赫然就是她自己,而且是她睡觉的样子,看起来恬静又温柔。靳辰表示她唯独看不到自己睡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如今看到了。
“以前没见你画画。”靳辰说着在窗边的躺椅上面坐了下来。
墨青微微一笑说:“不过是心血来潮。”
“你怎么这么厉害啊?”靳辰看着墨青唇角微勾,“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我都不会哎。”
墨青伸手揽住了靳辰,眼神宠溺地说:“你不需要会,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看来以后有孩子了很多东西都得你教了,我只能教他们打架。”靳辰粲然一笑说。
墨青在靳辰额头轻吻了一下:“我很乐意。”
两人洗漱过后吃了早饭,正准备回墨府的时候,琴韵过来说宫里的靳贵妃回来省亲,这会儿在萱芷院。
靳辰表示无所谓。靳放是靳婉的亲兄长,靳婉回来省亲是很正常的事情。如今靳婉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她就算回娘家显摆一下也无可厚非。
靳辰没打算去见靳婉,她跟靳婉几乎没有打过交道,未来也不想打交道。靳辰和墨青出了星辰阁往府外走的路上,却碰上了靳婉的小儿子,夏国皇室的七皇子夏毓信。
夏毓信没有看到靳辰和墨青,因为他正在对靳宛如说话,还伸手拿了一样什么东西要给靳宛如,靳宛如却不肯收。
走得近了,已经能够听到夏毓信和靳宛如在说什么了。
靳宛如小脸不怎么好看:“七皇子,我不能收你的玉佩。”
夏毓信神色有些不悦:“六表妹,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要我跟母妃说一声,我们的亲事就定下来了,由不得你拒绝。你要是乖一点,以后的日子还好过点,否则就是在自讨苦吃!”
靳宛如脸色一冷:“七皇子请自重!我不会嫁给你的!”
夏毓信伸手就要来拉靳宛如:“你一个庶女,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
靳宛如的功夫可是练过的,而且如今练武很勤奋,她下意识地抬脚就踹在了夏毓信的膝盖上面,夏毓信吃痛差点摔倒,直接骂了起来:“小贱人你等着!”
靳宛如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转头看到是靳辰,神色就是一喜:“五姐!”
靳辰伸手扶了靳宛如一把,目光落在夏毓信身上的时候就有些冷了。夏毓信看到靳辰似乎有些怕,脖子缩了一下,很快又一脸骄横地说:“五表妹,六表妹刚刚无缘无故对我动粗,你可是个证人!我们现在就去找舅舅和母妃说个明白!”
“五姐,是他先欺负我的……”靳宛如拉着靳辰的袖子弱弱地说。其实靳宛如心中根本就不怕,因为她知道靳放不会听信夏毓信的一面之词的。如今的靳宛如可不是曾经那个唯唯诺诺的庶女了,她正在以靳辰为榜样,变得坚强独立。
靳辰看着夏毓信冷哼了一声说:“我可以为你作证,不光六妹打了你,我也打了你。”
夏毓信愣了一下,下一刻,靳辰抬脚,就踹在了夏毓信另外一个膝盖上面。夏毓信直接跪在了地上,冷汗都出来了,看着靳辰不可置信地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
“你以为自己是谁啊?”靳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毓信,“来靳家抖威风?你信不信我把你打残了,我爹也就是你舅舅都不会为你主持公道,你爹也就是皇上也不会管你?”
“你敢!”夏毓信看着靳辰脸上恶魔一般的笑容,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你想不想试试?”靳辰唇角微勾,躲在靳辰身后的靳宛如偷偷笑了起来。她突然感觉很神奇,如果是以前的她,听到夏毓信说要娶她,说不定会很高兴能飞上枝头当个皇子妃,或者会很害怕她只能当夏毓信的一个妾。可是如今,靳宛如看到夏毓信只觉得厌恶,并且打了夏毓信都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的亲人都会站在她这边的,尤其是她的五姐靳辰,是一个让她看到就觉得安心的存在。
“七弟,你在做什么?”
不远处响起了夏毓敏的声音,夏毓信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了,看着夏毓敏说:“四哥,他们打我!”
夏毓敏神色严肃地看着夏毓信说:“表妹和墨王爷怎么会打你?你不要无理取闹!”
“四哥!你现在都是太子了,何必这么怕他们?”夏毓信眼眸微闪,看着夏毓敏大声说,“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五表妹太厉害了,不能招惹吗?现在你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滚回魏国去!”
夏毓敏脸色一冷,看着夏毓信冷声说:“七弟你在胡说什么?”
夏毓敏转头看着靳辰,神色就有些尴尬了,拱手客气地说:“表妹,七弟还小不懂事,他乱说话的,你们别放在心上。”
靳辰唇角微勾:“十八了还小?比我大,也比六妹大,巨婴啊!不过我说夏毓信,就算我们姐妹打了你,那也是你无能,你竟然还有脸跟你哥告状?啧啧,你知道骨气两个字怎么写吗?”
夏毓信被靳辰一通嘲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靳辰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夏毓敏神色严厉地看了夏毓信一眼说:“不要再闹了!”
看到夏毓信一脸不服气地跟着夏毓敏走了,靳辰轻哼了一声:“他们兄弟俩还真是对比很明显。”
“是啊,四皇子很明事理的,七皇子却没脑子。”靳宛如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吐了吐小舌头对靳辰说,“五姐,我在外面不会乱说话的。”
靳辰伸手揉了揉靳宛如的脑袋:“那一脚踢得还不错,力道可以再大一点。”
靳辰和墨青已经走远了,靳宛如站在那里嘿嘿笑了起来,突然感觉好开心。
那边夏毓敏带着夏毓信离开了墨青和靳辰的视线之后,就停下了脚步。四下无人,夏毓敏皱眉看着夏毓信说:“七弟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夏毓信不服气地看着夏毓敏说:“我要娶靳家老六!”
夏毓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六表妹年纪还小,不适合你。”
“先定亲也成!”夏毓信梗着脖子说,“总之我一定要娶她!”
夏毓敏定定地看着夏毓信,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还是不服气我当太子,你觉得娶了靳家一个庶女,舅舅就会支持你当太子了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夏毓信看着夏毓敏大声说,“有本事你把我也杀了,否则我一定要跟你争!”
夏毓信话落就跑了,夏毓敏站在原地,脸上平静至极,没有任何情绪地说了两个字:“蠢货。”
夏毓敏知道夏毓信不服他,夏毓信从小就爱跟夏毓敏争,什么都要争。以前夏毓敏总是让着夏毓信,但太子之位他是不会让的,夏毓信不管再怎么蹦跶,都不可能赢得过夏毓敏,夏毓敏深信这一点。一个根本构不成威胁的蠢货,夏毓敏没打算杀了,甚至他要让夏毓信好好地活着,继续做蠢事,这样别人会更加知道,他有多么优秀。
至于夏毓信想娶靳宛如,夏毓敏觉得他就是异想天开。就算靳宛如只是靳放的一个庶女,靳放也不会随便把她给嫁了。夏毓信以为自己身份很高,但是在靳放眼中,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当然了,夏毓敏想得都没错,因为夏毓信跑到靳放和靳婉面前告靳辰和靳宛如的状,原本就是专程回来跟靳家搞好关系的靳婉直接把夏毓信训斥了一顿。而靳放心中认定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一定是夏毓信的错,他的宝贝女儿不会有错的。
而当夏毓信提出他要娶靳宛如的时候,靳婉觉得亲上加亲好像还不错,靳放却黑着脸说绝对不可能,理由只有一个,他女儿还小,要过几年再考虑亲事。原本靳婉就很听靳放的话,这会儿也不想惹靳放不高兴,所以最终不高兴的就只有夏毓信自己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靳辰和墨青回到墨府的时候,发现他们房间的屋檐下面挂着两盏已经熄灭的花灯,冷肃就坐在他们房顶上,一脸控诉地看了靳辰一眼,然后拔剑就朝着墨青杀了过来。
靳辰十分淡定地任由他们打架去了,她把屋檐下挂着的两盏花灯取了下来,一盏金灿灿的,毫无疑问是冷肃挑的,而另外一盏竟然是莲花形状。靳辰直接乐了,难道这是司徒琏那个二货送她的,他还真是一朵奇葩的小白莲啊!
墨青和冷肃还在打得不可开交,靳辰决定去邱宝阳那里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开始给司徒琏医治了。
靳辰到的时候,听到邱宝阳的小药房里面传出一阵悦耳的笛声。她神色有些怪异地推开门,就看到邱宝阳正在忙活着摆弄一堆药材,而司徒琏坐在窗边正在吹笛子。
“雪儿姑娘你来了。”司徒琏放下自己手中的笛子,面对着靳辰所在的方向说。
“你为什么要吹笛子?”靳辰问司徒琏。司徒琏的笛子可是个杀伤力很强大的武器,可这会儿他竟然吹着一首很好听的民间小调。
“邱公子为我制药很辛苦,我吹个曲子报答他。”司徒琏一本正经地说。
靳辰嘴角微抽,这朵小莲花怎么越来越萌了,单纯得有点傻,傻得有点可爱啊!
靳辰没有打扰邱宝阳,就在房间里坐了下来,跟司徒琏聊了起来:“小莲花,你的眼睛治好之后准备去哪里?”
司徒琏听到靳辰也叫他小莲花,微微皱眉说:“我应该比你大,你可以叫我司徒哥哥或者琏哥哥。”邱宝阳的那位月儿小姐昨晚就管邱宝阳叫了“宝阳哥哥”,邱宝阳笑得傻兮兮地跟捡到了黄金一样。
靳辰抬脚就踢了司徒琏一下:“说人话!”
司徒琏皱眉,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的眼睛治好之后,我要去游历,走遍整个天下。”
靳辰微微点头:“想法不错。”司徒琏眼睛看不到,实力却一点都不弱,心理也不扭曲,真的相当难得。
司徒琏问靳辰:“雪儿姑娘,我们是朋友了吗?”
靳辰唇角微勾:“你觉得呢?”
司徒琏认真想了想才说:“好像还差点,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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