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三少眯着一双危险的眸子,“小望子,你是皮痒了?”

高望毫不意外的怂了。

面对这样一位煞星,他很难不怂。

“啧啧啧,三少雅兴还真不赖,是在看那个姑娘?”

“哪个姑娘?”井三少在那装傻。

高望哼了一声,“当然是那个抢了你鱼竿的姑娘啊。”

井陵竣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回桌上,纠正道,“错了,不是抢,那叫做送。”

她那么温柔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抢?

想起小姑娘杏眼圆瞪的样子,井三少心情格外好。

唇角洋溢着喜色,像足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啊。

高望见他这般样子,也不敢拿这事儿寻开心,认真道,“喂,好兄弟一场,帮我引荐一下啊。”

他现在对那神奇的姑娘越发感兴趣了!

能让西北煞星井陵竣念念不忘,当真好本事!

井三少嫌弃的打量着他,半晌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太臭……会熏到她的。”

“啥?”

高公子抬起胳膊闻了闻,“井陵竣,你什么意思?敢污蔑我臭?”

井陵竣装模作样的摊摊手,“实话啊,你这个臭男人,还想觊觎我的女人,除非你也有本将军这么香啊。”

什么鬼?!

感情这就是你井三少一大早沐浴熏香的真相!?

那个西北煞星,所向无敌的少将军人设,似乎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砸的高望忘记了反驳。

爱情啊。

可怕如斯!

高望瞧着三少那张满是温情的脸,想起他在沙场驰骋掀起腥风血雨的画面,不知怎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的人,也会温情?

见鬼了吧!

容倚晴将精心绘画的画作呈现在考官面前,一颗心慢慢的从不安转为平静。

虽然没有回头,但容倚晴知道,师父此刻肯定在看着她。

她不能给师父丢人,更不能给重巍画院丢人。

考核是允许提前交卷的,提前交卷,当场出成绩。

这是画道院百年不变的铁律。

方字脸的考官穿着一身光滑的绸衣,脸上冷冰冰的,让人严重怀疑他到底会不会笑。

但更可怕的是,此刻他对着容倚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过。”

什么?

容倚晴觉得自己幻听了。

她肯定是听错了。

怎么会不过?

为什么不过?

这已经是她实力发挥了。

考官唇边噙着一抹冰冷的笑,重复道,“不过,下一个。”

容倚晴站在那,忘了离开。

考官皱眉,呵斥道,“下一个!”

站在容倚晴身后的少年瑟瑟发抖,只觉得画道院的考官气场大的吓人。

他偷偷瞥了一眼前面女子的画作,只想着被考官一句话否定的肯定不堪入目。

但他一眼望去,着实是震惊了,腿脚因此更加发软。

就这样的水平还不能过?

那他的画简直不能看了。

这怎生是好?

容倚晴僵持在那,话从喉咙艰涩流出,“请问考官,为何不过?”

“你无权质问。”

考官朝着她看去,阴仄笑道,“你是哪家画院的?再敢无礼,取消你所在画院的参选权。”

一句话,让容倚晴有天大的火气也得硬生生的压下。

不过,竟然是不过。

她自幼习画,拜师大家,在重巍不比任何人差。

这次画道院考核,她意气风发,再多的苦她都受了,只要能证明自己,证明画院,她没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

但现在她觉得委屈。

很委屈。

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却听后面有道声音传来,“过。”

“啊?谢谢考官!”

她后面的学子竟然过了?

想到这,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砸在白玉石上。

明晃晃的委屈。

因距离太远,穆风看不清容倚晴的模样,但昭云看到了。

她看到倚晴从最开始的自信满满再到难以置信,及至无法承受内心的悲痛与失落,最终落下泪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个大弟子伤心到这种程度。

昭云的视线朝着远方那道人影而去。

就是这个考官,一言断定了倚晴画道上的生死。

她的眸光清冽,闪烁着让穆风不安的神色。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穆风关心道。

昭云摇摇头,“没什么,再往下看。”

往下看?

穆风抬起眸,看什么?

魏明织在此刻站起身。

怀着一颗沉稳的心朝着考官走去。

她恭敬的将画作双手呈上,“考官大人,请看。”

因垂着眸,她并未看到考官大人眼里的嘲讽和轻蔑。

那是一种俯视蝼蚁的目光。

带着不怀好意。

“不过。”

“下一个。”

魏明织身子一僵,仍要噙起笑容。“大人说什么?”

考官顿时变脸,“不过,下一个!”

又是这般。

此刻他的音调上扬,距离远的观战席听不到,但不远处的比试场地,这声音毫无意外的入了那些学子的耳。

不、过。

是谁不过?

宁菲菲看着失魂落魄的二师姐,心里轰然起了惊雷,别开玩笑了!二师姐能不过?

二师姐若不能过,那重巍还有谁能过?

她这一慌乱,笔下轻浮,没了先前的稳重。

宁菲菲倒吸一口凉气,狠狠的摇摇头,继续一门心思的扑在画上。

二师姐不过,那么她一定要过!

她若再不过,重巍一直坚持的意志怕就要散了。

这绝不是师父想看到的!

宁菲菲眼圈微红,像只和自己较劲的小白兔,屏气凝神,持笔作画。

是前所未有的专注。

这次打击,可算是将重巍的斗志激发出来了。

不光是宁菲菲,同一时间,重巍的学子咬牙埋下头,不闻耳边事,去求全力以赴,无愧便可!

魏明织被身后交卷的学子无情推开,她的身子踉跄一下,险些跌倒。

眼见她越走越近,就连穆风也该想到到底发生了何事。

竟是……不过吗?

太过分了。

这次的考核,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穆风抬头看着昭云,便知,她方才那句‘往下看’是何意思了。

宁菲菲从座位起身,将画作呈上。

考官甚至看都没看,张口便道,“不过。”

昭云眼睛里的眸光彻底沉了下去。从观战席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