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并非说笑,魏然脸上的笑渐渐落下。

“重巍院长好大的威风。”

他看着对面的魏明织,冷声道,“姐姐,你家师父这脾气,你就不管管?”

魏明织拿眼睛瞪他,“你还敢胡闹?”

魏然哼哼两声,“不过是个小姑娘,我魏然难道还能怕了她?”

领队大师兄注意到小师弟的神色,得意洋洋道,“有大师兄在,谁敢欺负我家小师弟?”

“——陵七!出来!”

音落,就见一白衣少年凌空飞来,一身轻功飘逸非凡,看的宁菲菲惊叫出声,“好厉害!”

名为陵七的少年朝着大师兄俯身一礼,又挡在魏然身前,冷静谨慎的看着昭云。

魏然大怒,“就知道逞威风,还不出手?”

陵七眼神空洞,身子一跃而起朝着昭云攻去。

身法灵活,掌风凌厉,很难让人相信,这样密不透风的打法出自一位不过十四的少年。

领队的大师兄颇为自得的朝着魏然一笑,“怎么样?师弟这会气可消了?”

魏然眯着眼睛看着昭云与陵七周旋,冷哼一声,“这陵七不会没吃饱饭吧?”

“……”

领队大师兄心绪微沉,面上却不显不悦,“怎么会?这世上能让陵七服输的人,可不多啊。”

魏然敛下眉眼间的不屑,疑惑道,“他有这么厉害?”

重巍画院的人听闻这陵七如此厉害,不由担心。

魏明织上前一步,“魏然,你还不让他停手?”

魏然笑嘻嘻道,“姐姐说什么呢,小弟怎么听不懂?本来敬杯茶就能解决的事儿,可姐姐不愿,还要让你家师父为你出头,那就好好看看,你这位小师父,到底能不能护住你了。”

穆风收起面上的君子温和,转而一副怒容,“这就是岭南画院的院风?”

魏然瞥了他一眼,“你又是谁?嗯?竟是个七星画师?”

穆风便要开口,一旁的穆雨嚣张道,“我哥是谁,也是你能问的?我数三下,再不收手,等到了玉京,给你们好看!”

这份口吻,这傲慢嚣张的眼神,让魏然觉得一阵刺眼,叛逆少年心底的火焰更甚,“好呀,那就给我们好看啊。难不成你敢得罪我师父?”

他将岭南神笔端木春的名头搬出来,穆雨一阵气恼,“比背景?你可知我是……”

“闭嘴!”穆风一记冷眼制止妹妹言语。

岭南画院的大师兄见势不妙,就要劝说两句。

说晓得那穆雨生起气来,一时半会还真没法消下去。

“一!”

“二!”

岭南大师兄端木花赶紧道,“等等!”

一阵掌风袭来,压下他将要出口的话。

白衣少年陵七在那掌风压迫下,接连倒退九步,沉静少年,眼里盛满震惊和疑惑。

昭云收手,“明知不是我对手,还不退下?”

陵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外面水榭飞去。

眨眼不见踪迹。

端木花怔怔的站在那,堵在喉咙里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此刻再看重巍画院的小院长,心底滋味莫名。

陵七年纪不大,但他功夫如何,端木花是知道的。

少年陵七是师父特意从百人护院中挑选的最强高手,身为院长亲点护卫,职责便是护卫他们一路顺利到达玉京。

岭南最强的少年高手都搞不定这个小院长,这下有意思了。

魏然眼睛流露出几分不满,重重甩袖,“大师兄,我们走!”

打又打不过,难道还留下来被揍?

端木花一时松了口气,唯恐小师弟不懂事为他们带来灾祸。

毕竟,此行目的是平安到达玉京,参加画道院考核。

就是有天大的要事,也得在考核通过后才能计较。

端木花脸上露出真挚的笑意,心道,小师弟虽然任性,到底还是知道轻重缓急的,这么想着就要与魏然并肩离开。

容倚晴追上几步,“你们欺负了人,就想这样离开?”

魏然一副坏笑,“容大小姐说话真让人听不明白,我们欺负谁了?”

魏明织为难的看着昭云,“师父……”

“行了,让他们走吧。”昭云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魏明织眼睛带着感激,“多谢师父!”

容倚晴愤愤不平的看着岭南画院的人往画斋北面走去,不满道,“他们那么欺负你,你还念着他是你弟?”

魏明织神色复杂的摇摇头,“这你不懂,我也不想说,你就别问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纵是是备受宠爱的魏家大小姐,在魏然面前不也得顾虑几分?

宁菲菲扯了扯大师姐的袖子,“好啦,她不想说,你就不要问了嘛。”

容倚晴气冲冲的看着她,一把将衣袖挣脱,大怒,“我这是为了谁?受了欺负不讨回公道,下次那臭小子就更要变本加厉了!”

她这话是说给魏明织听的。

但魏明织充耳不闻,朝着楼上走去。

一场岭南对重巍的风波转瞬消弭,大堂重新恢复平静。

穆风若有所思的站在那。

“哥,咱们这位院长,身手不简单啊。”

这正是穆风在想的事。

“岂止是不简单,先前见她画风清奇冷峻,总觉得有点睛派的神韵。这下子,又见了她一身好功夫,真不知,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穆雨顶多称赞两句,她对武道的钻研远没有兄长深入,先前不过是被昭云那手好掌风所惊艳。

但对于这样的话题,穆雨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聊的。

穆雨眸光带了一抹锋利,“大哥,这岭南画院的人为何如何嚣张?还敢跟我呛?不知死活。”

穆风笑了笑,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翩然离开。

穆雨无奈,只好攥紧拳头,喃喃道,“岭南画院!惹了本小姐,到了玉京,有你们好受的!”

……

夜深人静。

昭云辗转反侧,索性下榻。

月色皎洁,推开窗子,能看到满天星辰。

一阵细微的动静从房顶传来,昭云噙在嘴边的笑微微一滞。

此时午夜,画斋内的昙花盛放的正好。

但花开时的美好并不能抵挡人心恶念的发酵。黑衣人蹑手蹑脚的推开一扇门,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