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哭的魏明织最后也只得跟着傻乎乎的容倚晴互称师姐妹,天晓得这对于眼高于顶的魏小姐来说,是怎样的酷刑。

最后的暴击还不是来自容倚晴这个蠢师妹,而是师父大人亲切的关怀。

“等待的时间怪难熬的……”昭云道。

魏明织心想,是的,所以,赶紧让我回家吧。不想看见你!

容倚晴心道,师父,我没关系,我最喜欢这种感觉了,看着别人应考,而我独占鳌头!

这对同门姐妹心思各异,没防备昭云突然开口,“是该找点事情做了。”

魏明织有种不好的预感。

容倚晴跃跃欲试,所以,师父是要教我们真本事了吗?

不得不说,蠢哒哒的刁蛮大小姐很天真。

昭云轻启朱唇,“倚晴,给为师捏捏肩膀。明织,不要傻愣着了,给为师捶捶腿。”

魏明织觉得自己幻听了。

你没开玩笑?

昭云认真的看着新收的两个徒弟,笑眯眯道,“嗯?”

一个字的威力往往杀伤力最大。

容倚晴头皮一麻,也不知怎的就想起初见时师父大人抽在她身上的鞭痕,那叫一个疼啊。

“师父,我给您捏肩膀!”

作为大弟子,容倚晴表现的极为出色,几乎是在用生命给师父捏肩膀。

而二弟子呢?

说起这个排行,魏明织就来气,这小娘子是故意的吧?

明知道自己看不上容倚晴那莽撞劲儿,还让她当大弟子,以后见了她,碍于同门之道,魏小姐还得乖乖冲这个笨蛋喊一声师姐,苍天呐,饶了她吧!

想归想,在装模作样的本事上,魏明织半点不弱。

不就是忍气吞声嘛,卧薪尝胆的故事又不是没听过,忍她一时又何妨?

学会了让世人惊艳的本事,这才是拜师的主要目的!

魏明织弯下身子,老老实实道,“是,师父。”

有人捏肩捶腿,昭云惬意的闭上眼,小憩了一会儿。

等她醒来,屋子里的人都恭恭敬敬屏气凝神的等着她。

昭云伸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很好,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明织,你去她们的画作拿来。”

明织:“……”就知道差遣我?那个蠢货是死的吗?

容倚晴骄傲的朝着魏小姐挑眉,然后就听到师父大人轻描淡写道,“倚晴?怎么停了?继续捏。”

容大小姐傻了眼,心道,师父呀,你眼瞎吗!本小姐捏肩膀捏的手都软了,还继续?

魏明织捂着樱桃小嘴,挑衅的看着某师姐,蠢货!你以为她收咱们为徒安的是什么好心吗!

蠢货拜了师,看在锦绣前程的份上不敢违逆昭云,嘟着小嘴委屈巴巴的继续干活。

不得不说,这容倚晴使惯了鞭子,手上的力道倒是可以。

嗯,很好。

昭云快速从那些画作上看过,指着一副画道,“这是谁的?”

既是比试,就得匿名。

陈文从队列里站出来,“回大家,是我的。”

昭云点点头,点评道,“神韵不足,不敢下笔,心中有怯,则画中人怯。画之道,画的是万物神魂精气,画的是普天之下唯我惊艳绝伦。气不足,则失韵,你懂了吗?”

陈文先前迷茫,之后恍然大悟,“多谢大家指点!”

“撤下去吧,不过。”

没能拜得大家为师,却得了一番指点,看陈文的样子,领会颇多,这次,即便不能如愿,也不会空手而归。

思及此,众人眼里的光芒比方才更甚。

看的魏明织啧啧称奇。

心道,人家不过是随口指点一二,能不能开窍看个人,一群蠢货,还敢妄想当本小姐的师妹?

做梦吧!

前前后后,一个人没落下,昭云都指点了一番,且一语中的,正好提点在作画人目前的瓶颈,一下子收获了不少人的好感和敬意。

昭云指着其中一幅道,“这是谁的?”

画的倒是有趣。

画上拿着小鱼干逗猫的少年郎,脸上带着促狭,眉眼之间灵气十足,乍一看去总觉得在坏笑。

那猫是橘猫,肥肥胖胖,那小鱼干透过画纸,通过蔓延开的笔墨,恍惚间几乎能让人闻见酥鱼的香气。

昭云满意一笑,不用旁人说,便道,“宁菲菲,这画是你的吧?你画的是你自己吧?”

一句话戳破宁菲菲的心思。

圆脸少女很是羞涩的垂着头,“大家慧眼如炬。”

大家让画她心目中的少年郎,但宁菲菲对那少年知之甚少,若要强行去画,难免有形无神。

于是她想了个好法子,冒险一试。

披着少年郎的壳子,去画宁菲菲自己所想。

宁菲菲本就是个活泼的吃货,将自己的心神融于画中,是以这幅画,早就不再是俊美翩翩少年郎。

而成了宁菲菲自己。

作画,其实很大程度上画的就是自己,自己的胸襟、格局、喜恶。看着这幅画,昭云觉得小姑娘很有意思。

“不错,你拜我为师吧。”

宁菲菲还没从心慌中回过神,就听到这么句话。

见很快多了个小师妹,容倚晴兴奋道,“宁肥肥!快跪下磕头喊师父!”

宁菲菲小脸微红,又惊又喜,又气又囧,“你才叫肥肥!我是宁菲菲,不是宁肥肥!”

容倚晴看着她那张肥嘟嘟的圆脸,无所谓道,“肥肥也很可爱呀,快拜师!啰嗦什么?”

宁菲菲撇撇嘴,看着小仙女般的昭云,轻声道,“菲菲拜见师父。”

喝了拜师茶,送走拜师不成的千金小姐,昭云看着三个徒弟,笑道,“先去把小院缸里的水挑满吧。”

魏明织震惊了,本小姐是来学画的你让我挑水?你不要太过分了!

宁菲菲左顾右盼望了一阵,看着师父脸上镇定安然的神色,偷偷从兜里摸出粒蜜饯吃了。

嗯,她不是嘴馋,她就是吃粒蜜饯压压惊。

昭云只当没看见。

等小徒解了嘴馋,这才乖巧道,“师父,那我去了。”

魏明织:“……”哪来的傻孩子,给我回来!不准去!

宁菲菲扭头见二师姐凶巴巴的,改为伸手去拽大师姐的袖子,“大师姐,咱们一块去吧?”

容倚晴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当人家大师姐。心道,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宁菲菲都能去挑水,我可不能怂,免得有损我大师姐威名。

容倚晴朝着师父行了礼,“师父,那徒弟就和小师妹去了。”

两人走时看都不看魏小姐一眼,把魏明织气的不轻。

当她不知道容倚晴那蠢货脑袋瓜子里想什么吗?不就是个大师姐的虚名,当谁稀罕?

昭云看着岿然不动的魏小姐,笑了笑,“既不去挑水,那就一个人劈柴吧。晚饭之前干不完活,就自请逐出师门吧。”

弦外之音便是,要面子还是要服软,自己选吧。你魏小姐不是能忍吗?那就一直忍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