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六郎心急如焚,一边忙着喂药,一边在那嘀咕。

“我武功不精,但自问跟着师父多年,医术学的不错,为何喝了药昭云还不见醒,好端端的怎么就染上离魂之症?”

他将空碗放在桌上,将昭云抱在怀里。

“昭云,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我去找师父,师父肯定有办法救你的!”

好生将昭云放回床榻,掩好被子,言六郎拔腿就往外走。

虚掩上门,先是朝秋八娘家走去。

“哎?六郎?你怎么来了?”

秋八娘很开心,“昭云呢?怎么不见她来?先前她教我做鱼,哎呦,那滋味,绝了!”

言六郎二话不说行了大礼,吓了人一跳。

“哎呦!这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少年郎眼圈发红,“八娘,昭云就有劳您照顾了,她生了病,没人照料,我这才……”

“什么?昭云生病了?你怎么不早说!”

秋八娘匆匆回了屋子,留下言六郎独立春风中。

哪知没一会功夫秋八娘又从屋里走出,“行了,快带我去,都生病了没人照料怎么好?”

言六郎看了她一眼,满是感激,“八娘大恩,六郎永世不忘!”

“这孩子…昭云是个好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哪能在这时候不管她?”

秋八娘认真看着他,“六郎是要找大夫去?”

“对,昭云的病来的太快,我怕她出事,只能去寻一位高人。”

“竟是病的这么重?”

秋八娘思索半刻,“你快去,她有我照应,在你回来之前,绝不让人动她!”

言六郎千恩万谢的离开,一颗心苦涩难言。

昭云要是有了好歹,他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他轻功极好,一路掠上山,却不想小木屋里空无一人。

算算时间,师父也该回来了。

言六郎神色一动,见桌上放着茶壶,壶壁还有余温,眼睛迸射出一抹光芒,看来师父刚走不久!

……

且说秋八娘匆匆赶路,迎头碰上来找六郎打猎的刘青,她当即大喜,“刘大夫,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

刘青一脸疑惑,又想秋八娘在村里人品极好,便跟在她后面。

“秋婶子,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昭云病了。六郎去山上找高人,我在六郎那夸下海口保他媳妇没事,你是大夫,我是妇人,有你在我心里也踏实点。”

刘青一下急了,“那还不快走?”

推开门,一眼看到躺在榻上的女子,秋八娘作势要摸她的额头,刘青赶紧道,“先别碰她!”

“这是怎么了?”

医道一事秋八娘哪懂,但刘青是大夫,听他的准没错。

刘青皱着眉,摇摇头,“不能动,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动辄会有性命之危。”

“这么严重?”秋八娘听得心也跟着悬起来。

刘青上前端起空碗,眸光里忍不住多了抹惊艳,“想不到六郎医术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发现……”

这般想着,他的神情微微黯淡。

“六郎医术远高于我,我都能看出这是离魂之兆,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就是如此他都束手无策要去寻高人,我……”

秋八娘闻言打断他,“磨磨唧唧做什么,咱们只要守着昭云等六郎回来就行。你是大夫,关键时刻,总比我这个妇人强吧?”

刘青豁然醒悟,“秋婶子说的是,是我执迷了。”

可这离魂之症,药石罔效啊。

他心底哀叹一声,不免有些怜惜红颜薄命。

山上,言六郎大汗淋漓。

“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师父求求你快出来吧!师父,徒儿求你了!”

若非经历这一天,言六郎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最深最重的绝望,不是活不了,而是明明活着,生不如死。

想起昭云此刻承受的煎熬,言六郎甚至有些痛恨他自己,是他无能,是他救不了昭云。

若是找不到师父,不管生死,他都陪着昭云!

少年咬紧牙关,游走在山林之间,悲愤忧惧,百感交集。

“师父!求求师父救救昭云吧!徒儿不能没有他,师父!师父你到底在哪儿?”

青衣道袍的老人慢悠悠从草地里醒来,伸着懒腰,“臭小子,你叫魂呢。”

“师父?!”

——————

“那位高人到底能不能找到?六郎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秋八娘愁眉不展,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着昭云渐渐苍白的脸,刘青的心猛地咯噔一声,“不好,昭云怕是遇到难关了!”

秋八娘连忙凑过来,“怎么讲?”

“离魂之凶险,在乎神魂之间的互相攻击,昭云之所以暂且无恙,是她始终保留着一丝清明,眼下这清明将失,轻则头脑错乱成了傻子,重则……”

吧嗒。

一滴冷汗从秋八娘额头落下。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叫门的声音。

秋八娘打了个哆嗦,“不好,是李氏。”

刘青眼里生出厌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别逼老娘硬闯进去!”李氏一脚踢翻放在院子的竹架。

接连的响动传到房间,秋八娘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燃起来了。

“丧尽天良的恶妇人!你再踢一下试试?”

李氏脚下打了个趔趄,幸亏有张氏扶着,否则又要闹出笑话了。

一见出来的是秋八娘,李氏急了,“臭小子呢?老娘来了他都不说迎接一下?”

“你算哪门子的娘?儿媳妇病了都不说关心一声,跑这来捣乱,滚!”

秋八娘可不怕李氏,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彪悍。

李氏脑子卡了壳,“什么?你说那个妖…啊,昭云病了?”

这个妖妇也会生病?

李氏面上一乐。

见她如此,秋八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狠的心肠,今儿个算是见识了!你到底滚不滚?”

听说昭云病了,李氏胆子大起来,叉着腰大摇大摆的就要往屋子走。

“我是当娘的,你让我滚,你是谁?”

她话锋一转,“把臭小子给我叫出来!说好了送小山读书,怎么,反悔了?晚了!”秋八娘哪知道她说的什么烂账,上前两步挡在门前,“我答应过六郎,在他回来前绝不容许任何人动昭云,请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