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聂杰洋摇头,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聂杰洋。”倪乐卉挑眉叫道,他来找她,不是来找她帮忙吗?他说得不清不楚,要她怎么帮他们。

倪乐卉也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帮得了他们,聂杰洋跟慕茗若的年纪相差真的很悬殊,虽然说,只要两个人相爱,年纪不是问题,可是,真遇到这种事情,不可能不考虑年纪,他们在热恋中不考虑现实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边关心他们的人不可能不为他们考虑。

聂杰洋能说服明姐,说服得了众人接受慕茗若,虽然并不看好,却也不反对,无论聂杰洋做什么努力,他都说服不了他大姐,只要他大姐坚持不接受慕茗若,聂杰洋就没办法。

“唉!说起来都是泪。”聂杰洋眼中弥散着蒙蒙的哀伤,他仿佛将自己逼向沉沦的列路,却不想陷入那种狼狈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倪乐卉问道,聂杰洋不说清楚,她都有些着急了。

“没人告诉你吗?”聂杰洋问道,见倪乐卉摇头,聂杰洋又问道:“你没问你大姨吗?”

倪乐卉也摇头,聂杰洋捂住心口的位置,她也太不关心他跟茗若的事情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只顾头不顾尾,简直过分得没边儿了。

“我大姨办事,我放心。”倪乐卉说道,如果大姨她都不放心,她还能放心谁呢?“难道在关键时刻,我大姨又倒戈了?”

“又倒戈?”聂杰洋紧抓住倪乐卉这三个字不放。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现在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聂杰洋,我不得不承认,找大姨帮忙,真不是一个好注意。”倪乐卉说道,虽然最终,她说服了大姨,可倪乐卉心里清楚,与其说是说服,不如说是威胁跟逼迫,大姨没办法,只能答应她。

她忘了,大姨跟陈夫人是朋友,大姨的话,在陈夫人面前很有说服力,可是,大姨跟陈夫人会成为好朋友,身上都有同共点,她们又是一个时代的人,想法自然相同,大姨不会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问题,只会站在陈夫人的角度上想问题。

“嫂子,我觉得我被你给坑惨了。”聂杰洋说道,倪乐卉挑眉,她很有意见,她怎么坑他了,聂杰洋接着说道:“不过,这是我活该,嫂子,你不用有罪恶感,是我主动找你帮忙的,你也是热心肠帮我,只是你所托非人,我不怪你。”

倪乐卉本来没一点罪恶感,听聂杰洋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自己有罪恶感了。

“我大姨该不会真阵前倒戈,落井下石了吧?”倪乐卉问道。

“这倒没有。”聂杰洋说道,左易梦从一开始说了一句话,最后一句话没说,冷眼旁观将自己置身事外,如果当时,左易梦肯开口帮他们说一句话,结局或许有所不同。

“那你在抱怨什么?”抱怨她所托非人,大姨没阵前倒戈,也没落井下石,这叫所托非人吗?

“我……唉!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聂杰洋耷拉着脑袋,如打了霜的茄子般没精神。

聂杰洋越是如此,倪乐卉越想问清楚。

“聂杰洋,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倪乐卉问道,他居然还不说了,即使说什么都没用了,她也想听听,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倪乐卉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以为说服了大姨,大姨有办法说服陈夫人,没想到大姨答应她,只是为了敷衍她,大姨回来后,她也没问大姨事情的发展。

倪乐卉想,如果当时她留点心,事后问了大姨,或许,事情的局面还有扭转的可能,不过,这也只是倪乐卉自己的想法。

“你生了孩子,我自然要来看你。”聂杰洋说道。

“我在医院的时候,你看过了。”倪乐卉提醒道,那时候他们是一起来的,各种奇葩的恭喜,向来活跃气氛的聂杰洋,那天特别的安静,她还觉得奇怪,最多话的人,怎么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

聂杰洋抓了抓头,目光看着窗外,不敢看倪乐卉一眼,说道:“嫂子,我谢谢你对我跟茗若的关照,为了我跟茗若的事情,你也费了不少的心,嫂子,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以后我跟茗若的事情,你就不用费心了。”

“为什么?”倪乐卉问道,她怎么觉得聂杰洋的话越来越怪异呢?还有精神恍惚的聂杰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就不能痛快告诉她吗?

聂杰洋内心的疼痛像一把火串烧起来,他越是想要挣扎,越是觉得有些无力,只能任由那火炙焚着他的五脏六肺,仿佛要将他焚烧殆尽般。“嫂子,我跟她分手了。”

“什么?”倪乐卉很是意外,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是他说错了,还是她听错了,他跟茗若分手了,倪乐卉深吸一口气,看着一脸痛苦的聂杰洋,他不像是在说谎,小心翼翼的问道:“聂杰洋,你是说,你跟茗若分手了吗?”

“嫂子,除了她,我还有别的女朋友吗?”聂杰洋无奈的问道,以前,他是不靠谱,万花从中玩耍,对女人也毫无免疫力,只要想上他床的女人,他都来者不拒,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是陈家的长子,是大姐的儿子,自从大姐告诉他,他不是她的儿子,他是她的弟弟,身份突然转变,这个冲击力对他来说太大了。

母亲变长姐,无论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只怕也会接受不了。

他不是陈家的孩子,陈家跟他没有关系,自那以后,他荒废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他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但是,等他想清楚后,他整个人就变了,他不怨任何人,他只是感激大姐,还有陈家对他的收留。

对待感情跟女人,他也严谨了许多,生活上也借据了些,拒绝了大姐跟姐夫的安排,执意当了交警,也拒绝了他们金钱上的支援,他长大了,不能再依赖他们了,如果他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养他是理所当然,可是,他不是,他只是他们的弟弟,他们没有义务像养儿子一样养着他。

自从遇见了茗若,爱上了茗若,他才知道,什么是爱,对茗若,他是真心的爱,因为爱,所以想要娶她为妻。

“你们真分了?”倪乐卉试着问道,聂杰洋的话,她怎么觉得那么没信服力呢?当初爱得那么疯狂,为了彼此,可以连全世界都可以不顾的两个恋人,怎么可能因为人为的因素而分手呢?倪乐卉不相信,只觉得聂杰洋在说气话,他们肯定是吵架了,情侣之间意见发生分歧,偶尔小吵小闹也很正常。

她跟颜尧舜有时候意见发生了分歧也要闹上一闹,不过,很多时候都是颜尧舜让着她,她的个性也不是那么强,非要争赢了才罢休,是对就是对,是错就是错,对了,她会坚持,倘若是错了,她会坚持一会儿,只要颜尧舜坚持,她就会妥协,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颜尧舜妥协,先承认错误,这让倪乐卉很是挫败,颜尧舜这么宠着她,让她在自欺欺人的路上越蹦越远。

“真分了。”聂杰洋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啊?”倪乐卉问道,难道就因为陈夫人反对,他们就不坚持了,顺了陈夫人的意,果断的分手了,恋爱中的两个人,是不怎么理智,正因为不理智,更不可能分手,陈夫人越是反对他们,他们就越是要在一起,反抗的心理是没有原因的。

聂杰洋沉默,想起他们分手的那一幕,想到她所说的话,那么沉重,那么无力,还有她的决定,聂杰洋心中不禁酸痛起来,尤其是他那双被忧郁填满的眼睛,没有以往那样的朝气了。

“因为你大姐?”倪乐卉问道。

“这也是一个因素。”聂杰洋回答道。

“因为你大姐反对,所以你们妥协了?”倪乐卉又问道。

“除了妥协,我们没有其他办法。”聂杰洋揉搓着眉心,一脸的无奈,除了妥协,没有其他办法。

倪乐卉挑了挑眉,她很好奇,陈夫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逼迫他们不得不面对现实,从而分手了。

“孩子呢?”倪乐卉问道,她可没忘掉,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

“掉打了。”聂杰洋说道。

“什么?”这下倪乐卉淡定不了了,他们不是决定生下孩子吗?怎么突然又决定不要了,慕茗若年轻出尔反尔,她可以理解,聂杰洋不年轻了,不该这么摇摆不定,问道:“是你大姐逼你们打掉孩子?”

“不是。”聂杰洋摇头,说道:“是茗若自己决定打掉的。”

“茗若自己决定打掉的。”倪乐卉重复了聂杰洋的话一遍,紧皱着眉宇,说道:“这可能吗?当初我们劝她打掉孩子,她的态度那么坚决,谁也说服不了她,连她哥慕名轩都妥协了,同意你们在一起了,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怎么可能突然又改变注意了?”

如果说是被逼迫,茗若不得不妥协打掉孩子,若说是茗若自愿打掉孩子,说她突然想通了,还是明白了什么道理,这都没有说服力,孩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倪乐卉心里很清楚,如果茗若决定不要孩子,早就被他们说服了,不可能因为陈夫人的反对,突然改变注意决定不要孩子了,这太没信服力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茗若已经把孩子打掉了。”聂杰洋狠狠的抓了抓他的短,只要想到孩子没了,他的心都变得很沉重,还夹着痛,当初他也决定不要这个孩子,是茗若的坚持,让他妥协了,同意茗若生下来,他也愿意负责任,娶茗若为妻,可是,他也没想到,因为大姐的反对,他们之间会演变成这样。

“茗若呢?”倪乐卉问道,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要问问茗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妥协打掉孩子。

“慕名轩带着她出国了。”聂杰洋无力的说道。

“出国?”倪乐卉错愕的看着聂杰洋,问道:“你没挽留吗?”

聂杰洋苦涩一笑,即使茗若打掉孩子,跟他提出分手,让他猝不及防,低落了两天,等他想通了,去找茗若的时候,茗若却跟慕名轩走了,只知道他们出国了,去了哪个国家,他都不知道,茗若的娇美容颜让他魂牵梦萦。

倪乐卉沉默了,不再多问了,或许,这真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茗若跟聂杰洋在一起,聂杰洋太成熟了,茗若太年轻了,何况,茗若还是学生,若是真放弃学业,结婚生子,这对茗若来说很不公平。

花朵般的年龄,不该这么早踏入婚姻中,婚姻经营好了,那是温馨,那是幸福,可一旦没经营好,相互埋怨,想到指责,这样的婚姻,只有痛苦,而婚姻中一旦有了痛苦,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离婚。

茗若虽然年轻,离婚后还能找更好的,难道茗若只能永远依附着男人而活吗?嫁给聂杰洋时,茗若放弃得太多了,离婚后她又得到得太少,想要独立很难,倪乐卉有些理解,大姨为什么不看好他们,陈夫人为什么执意反对他们,即使怀了孩子,陈夫人也坚持自己的立场。

看似是为了聂杰洋,也是在为茗若考虑,同为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茗若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哥哥,哥哥可以为茗若像父亲一样的爱,给得了茗若像母亲一样的爱吗?不能,所以,有些现实问题,得由同为女人的成年人为她考虑。

聂杰洋找她求救,她只想着怎么帮助他们,怎么让有情人终成眷顾,而忽略了一些现实问题,他们之间的事情,她真该少管了,一切顺其自然。

“怎么挽留,心要飞,留也留不住,人要走,追也追不回。”聂杰洋说道。

“或许,这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倪乐卉说道。

闻言,聂杰洋有意见了,问道:“嫂子,怎么回事?你不是很支持我们吗?为什么变卦了?”

“你都放弃了,我还坚持什么呢?”倪乐卉反问道,聂杰洋汗颜,他就不该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倪乐卉身上。“失恋了,你为什么没哭啊?”

“嫂子,你只看到我脸上的笑容,没看到我夜里哭湿了枕头。”聂杰洋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

“说谎,你夜里若是哭得这么伤心,第二天起来眼睛肯定是红肿,你去照照镜子,看看此刻的自己,哪儿像哭过的人。”倪乐卉说道,还能跟她开玩笑,看来他很好,根本不需要担心他会想不开。

“嫂子,冤枉,失恋不一定要痛哭流涕,没有泪的痛,才是最撕心裂肺的痛啊!”聂杰洋捂住心口的位置,一副我很痛苦的样子,这一幕是他装出来的,目的是不想让人担心他。

倪乐卉沉默,对聂杰洋这句话,她不反驳,当初,跟严昌拓离婚的时候,她也没流过一滴眼泪,她很明白,不哭不是不痛。

门外,确定聂杰洋没问题了,颜尧舜扭开门,端着一碗面进来。

味到面香味儿,聂杰洋馋得流口水了,他是真的饿了,昨晚没吃,今天早上也没吃东西,现在的他早已饥肠辘辘了。

“颜少,还是你理解兄弟我。”聂杰洋起身,冲向颜尧舜,从他手中接过面碗,回到飘窗上坐着,呼呼呼的大吃起来。

“你至于吗?”见他如此没形象的狼吞虎咽,颜尧舜鄙视聂杰洋。

倪乐卉挑眉,忍不住问向颜尧舜。“他像是吃过早饭的人吗?”

“我猜他昨晚都没吃。”颜尧舜说道,聂杰洋是他的兄弟,他会不了解自己的兄弟吗?聂杰洋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

“这么惨?”倪乐卉表示同情。

“他是自找的。”颜尧舜根本不会同情聂杰洋,失恋就能击垮他,如此脆弱的男人,不值得同情。

“他失恋了,你要让着他。”倪乐卉低声说道,失恋的男人,最让人心疼了,尤其是那种专情的男人,虽然聂杰洋的情史很复杂,但是,他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所有女人,这个男人也值得让人尊重。

跟茗若分手,不是聂杰洋的错,他也是被逼无奈。

“我把你借给他,听他诉苦,怕自己忍不住揍他,我去厨房帮妈,然后把面给他端进来,我还不够让着他吗?”颜尧舜问道。

倪乐卉一愣,随即一笑,朝颜尧舜勾了勾手指,颜尧舜顿时眉开眼笑,凑近倪乐卉,一副随便她处置自己的样子。

以为倪乐卉会为他一个深情的吻,没想到倪乐卉只是拍了拍颜尧舜的脸膛,说道:“不错,继续努力。”

颜尧舜一愣,挑眉看着倪乐卉,问道:“就这样?”

“不然呢?”倪乐卉反问道。

“这也太敷衍了。”颜尧舜不满足了,有聂杰洋这个不识相的男人在场,其他事情不能做,至少也该给他一个吻。

“拜托,颜少,你还是知足吧,你们夫妻伉俪情深,嫂子又给你生了个儿子,而我呢?儿子没了,女人也走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你也要顾及一下我此刻的心情,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聂杰洋抗议道。

“吃你的面。”颜尧舜狠狠的瞪了聂杰洋一眼,好心收留他,好心给他下面,他却不知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闭嘴,他难道不知道吗?

“言论自由。”聂杰洋说道,打击他就算了,还不准他说话,真是太过分了。

“聂杰洋,你找抽吗?”颜尧舜问道。

“我吃面。”聂杰洋转过头,看着窗外,继续吃他的面。

“悠着点。”倪乐卉瞪了颜尧舜一眼,真是服了他了。

“听到没有,叫你吃快点,吃完了哪儿来回哪儿去。”颜尧舜直接对聂杰洋下逐客令。

“颜尧舜,我没地方去了,我决定了,我要住下。”聂杰洋说道,没给颜尧舜反对的机会,也不看颜尧舜此刻的脸色,聂杰洋看着窗外,继续说道:“这里环境优美,很适合养情伤,这里人多也热闹,关键是你丈母娘人好,做了一手的好菜,待人又好,她肯定不介意多一双碗筷。”

“我介意。”颜尧舜咬牙切齿的说道,这里不欢迎聂杰洋,有这个家伙在,家里会更热闹,乐卉在坐月子,要安静,要安静,要安静。

“保留。”聂杰洋说道,反正他不管,他决定的事情,颜尧舜改变不了,他说要留下,他就要留下。

“聂杰洋。”颜尧舜连名连姓的叫道,额角青筋暴起,虽然他依旧定在原地,可他用凶霸的视线砍聂杰洋,该死的,他都说了他有介意,聂杰洋还厚颜无耻。

“阿姨不仅做的饭好吃,连煮的面都这么美味,我去问阿姨还有没有。”聂杰洋起身,不看颜尧舜一眼,跟倪乐卉说了一句,端着空碗欢快的下楼。

“颜尧舜,别苦着一张脸,你要有爱心,这里有的是客房,聂杰洋要住,你就让他住下,有他在,家里只会更热闹。”倪乐卉捏了捏颜尧舜的脸,聂杰洋是活跃气氛的高手,有聂杰洋在,爸妈都不会觉得无聊。

“乐卉,你现在不需要热闹,你现在需要安静。”颜尧舜垮着脸说道。

“我又不下楼。”倪乐卉说道,房间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要把门关上,楼下闹得再大声,也打扰不了她。

“这跟下不下楼没关系。”颜尧舜说道,想了想,又说道:“你是不下楼,可聂杰洋会上楼,我怕他会打扰你。”

“有你在,他敢经常上楼来找我吗?”倪乐卉笑着问道。

“乐卉,你真同意他留下吗?”颜尧舜问道。

“我真没意见。”倪乐卉说道,看着颜尧舜,从颜尧舜眼中,她看到了她熟悉的*,倪乐卉顿时感觉不妙,提醒道:“颜尧舜,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坐月子的女人伤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