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可是个好日子,自小年夜之后,沉寂了许久的将军府,终于开始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苏老夫人,前一阵子病倒,如今唯一的儿子终于要成亲了,而且还是如她所愿,门当户对地迎娶礼部尚书独女。
苏老夫人这一大早地便起了身来,亲自来操办婚礼。
来往的下人们亦是面带喜色地忙碌着,当家主子成婚如此重大的事情,可不得每一个人都得忙碌起来撄?
正房内,下人们端着喜服敲门,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嗓音:“进来。”
房内的视线不算是很明亮,将军府的当家主子苏洵便坐在床沿边,此刻手中正拿着一把长矛,正以一块湿布上下地擦拭着。
他的身上只简单地披了件外衣,一看便像是才醒过来,今日这般大好的日子,与他而言像是没什么区别。
见他手中的长矛被擦拭地锃亮,下人们不知为何,总觉得后颈凉凉,但还是咽了下口水,出声道:“将军,时辰不早了,您该换上喜服,前往尚书府迎娶少夫人了。偿”
苏洵擦拭着长矛的动作一滞,只听得‘嗖’地一声响,眼见他只将手腕一翻,长矛如同离了弦的剑,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直逼领头的那个下人。
这个男人,可是在战场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如此不打一声招呼地便持着长矛刺来,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得腿软。
那个下人差些便吓尿了,腿上一软,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将……将军……”
“放在那儿吧,我自己会穿。”
本以为苏洵会忽然发怒,他们会小命难保,却不想他忽然又将长矛收了回去,继续擦拭着,但语气却是平淡如常,没有丝毫的怒气。
下人们赶忙将一切准备的东西都搁置在桌案之上,而后迅速地离开了房间,原因无他,房内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再多呆一会儿,他们觉着自己会窒息!
将任务完成之后,领头的下人便去了苏老夫人的房内回禀。
彼时苏老夫人正在与二夫人说话,面上带着难得的笑容,“老夫人,二夫人。”
苏老夫人看向那个下人,将手一抬道:“洵儿可是穿戴好了?”
“回老夫人的话,将军只让小的们将喜服留下来,便打法小的们出来了。”
闻言,苏老夫人的眉心便是一皱,但她还是没说什么,便挥了挥手,让那个小人先行退下。
转而才有些不放心地道:“你的药,真的有效?莫要到时候,功亏一篑!”
二夫人赶忙垂首,信心十足地应道:“老夫人且放一百个心,此药乃是我亲自去神医山庄求来的,神医山庄出手的药,绝对是万无一失,老夫人您看,将军不是已经接受了么?只要将尚书独女迎娶过门,洞房花烛一过,将军便再也没有机会反悔了!”
闻言,苏老夫人才算是满意地点了点首,“我去瞧瞧,莫要耽误了时辰才好。”
虽然话是这般说,但只要一日没将礼部尚书的独女娶入门,苏老夫人这心里便是一日不踏实。
说着话,她便起身来,亲自去了苏洵的房间。
下人们便杵在门口,不敢进去,一见着苏老夫人来了,赶忙行礼:“老夫人。”
房门打开之时,房内的视线已不再昏暗,窗棂打开着,随着房门的打开,微风拂进,卷起了男人一身大红的衣袂。
之前苏老夫人还在担心,苏洵不会这么乖乖地将礼服穿上,结果她一来房中,便瞧见他竟然都已经穿戴好了。
一瞧见苏老夫人,苏洵立时便回过身来,“母亲。”
“好孩子,母亲终于可能亲眼瞧见你娶妻生子了,如此母亲便也能心安地去地下见你父亲了!”
说着话,苏老夫人便上前来,抓住了苏洵的手,眼角已有泪花隐现。
苏洵眉梢一蹙,“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好好好,你看我,大喜的日子里,还说这些晦气的话,来来,让母亲仔细瞧瞧,这京都之中,也便只有我的洵儿,能将这礼服穿得如此好看了!”
二夫人在旁边瞧着,适时地出声提醒:“老夫人,时辰不早了。”
苏老夫人这才停止了感慨,拉着苏洵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洵儿,你定然要将我的儿媳妇好好地接回将军府,明白吗?”
听到苏老夫人如此不放心的话,苏洵眉心蹙地愈紧,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总是有隐隐的抗拒之感。
但看到苏老夫人拖着病体,也要亲自来为他主持婚礼,便算是有千言万语,苏洵也只能将其全数咽入腹中。
顺着苏老夫人的意思,点了点首,“儿子明白,母亲且放心。”
苏大将军大婚,迎娶的乃是礼部尚书独女范诗芹,可谓是件轰动半个京都的大事儿。
几乎有近一半的百姓,都赶早儿地来凑凑这喜气。
将军府迎亲可是气势宏大,这一排排的聘礼,随便拿出一个,便能让寻常百姓这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而苏洵一身大红礼服,英姿飒爽地骑在一匹枣红马之上,骑在最前头,最是显眼。
尚书府早便已经准备齐全,礼部尚书范晋桓亲自送女儿出嫁。
鞭炮锣鼓声渐近,在瞧见枣红马之上的高大的男人之后,范晋桓握紧了自己女儿的素手,笑道:“芹儿,苏大将军可是举世难得的好男人,你嫁入了将军府之后,定然要恪守为妻之道,好好地服侍苏将军,明白吗?”
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婚礼便近在眼前,范诗芹未免还是有些紧张,但听到了父亲的话之后,她还是柔声应道:“是,女儿明白,父亲且放心,女儿定然会用心服侍夫君,孝敬婆婆的。”
范诗芹也算是京都中难得的名门淑女,如今两家联姻,拿外头之人的话来说,便算是天作之合。
透过红盖头,范诗芹亦是远远地瞧见,那个身材硕长,面容俊美的男人,骑在枣红马之上,离她越来越近。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尤其是一个不能怎么迈出闺房的女人,素日里最喜欢听的,便是关于一些大英雄的事迹。
在南周,有哪个男人的英勇事迹,能盖得过大将军苏洵?
范诗芹早便听闻,她的这位未来夫君,几乎是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子心目之中的大英雄。
他十岁随苏老将军上战场,十五岁单枪匹马挑战敌方大将,十八岁带领着苏家军七战七胜,迫使敌方弃甲投降,二十岁坐上苏家家主之位,同年成为镇守皇室安危的龙武军营的统帅。
这个男人,天生便带着光环,是南周百姓心目之中最为年轻有为的战神。
而就在此刻,这个男人,便要成为她的夫君。
范诗芹的内心无比地紧张,看着男人自马上跃下,步步向她走来。
范晋桓亲自将范诗芹的手交到了苏洵的手中,笑着道:“苏将军,从今日起,我便是将我的宝贝儿女儿交到了你的手中,还望苏将军定然要好生相待!”
苏洵抬眸,淡淡地看了眼面前的女人,只点首道:“自然。”
鞭炮锣鼓一路而来,这场惊动了半个京都的大婚,在众多百姓的注目之下,苏洵带着新娘子一步步地走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苏老夫人便端坐在高位之上,在瞧见苏洵与范诗芹渐渐走近之时,她高兴地都合不拢嘴巴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一切的形式,进行地是那样地顺利,便在苏洵与范诗芹欲要行夫妻对拜之礼时。
忽而有一道疾风自某个方向急速而来,目标极为明确地朝着范诗芹直逼过来。
苏洵眸光一凛,一步上前,在揽住了范诗芹腰肢的同时,便是一个大旋转。
在众目睽睽之下,便见一根长矛,与新娘子几乎是擦肩而过,而后直直地刺入了地面。
‘锃’地一声响,地面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力道震碎,倘若方才不是苏洵快了一步,此刻被活生生劈开的,便是他怀中的新娘子范诗芹了!
便在众人未曾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便有一道清冷的嗓音传了过来:“苏洵,你当真要与她成亲?”
顺着声音的发源地瞧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见一身着淡蓝色衣衫的女人,站在人群之中,一双眼眸,只死死地盯着高堂之上的那一对新人身上。
众人早便已经听闻,苏洵在外头有个喜欢的女人,前一段时间,还有人瞧见苏洵与那个女人出双入对。
如今在婚宴之上,忽然便杀出了一个女人来,口口声声地质问苏洵当真要迎娶他人为妻。
看来,八.九不离十,这个女人,便是传闻中苏洵的心上之人了!
即便是距离较远,但苏老夫人在看到那飞来的长矛,听到那道嗓音之时,便知晓来闹婚宴的是谭歌了。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下人们把守好,千万不可让谭歌进入将军府搅局。
却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刻,这个女人还是出现了!
苏老夫人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这个搅局的疯女人抓起来,送押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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