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日出总是比平时在京中的时候更要早一些,蔡玉盎从梦中醒来,却不见身侧之人,她本能的伸手一摸,发觉床的另外一侧早已凉却的时候,便立即披衣起身。不待侍女进来服侍,便自己取了屏风上的一件披风,并给萧楚月也拿了一件月白色的软缎锦袍在手里,打开船舱之后就走了出去。

萧楚月正迎风站在船头,身侧并无人跟随,只见他身长玉立的迎面仰望着旭日初升的东方。

而此时晨曦初升的天空,水面上好似洒了一把明珠荧光粉,日色若金、波光粼粼,沿岸水光山色都在其中投下倒影。有青色飞鸟划破云层,一群群好似墨汁斑点洒在白绢上,“唧”的一声清啼,自万丈高空传下来。

蔡玉盎有些痴迷的看了一眼那少年英姿焕发的身影,她迟疑而坚定的走上前去,才刚行至他身后十几步之外,却见他陡然转身,冷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晨间风大,你还是披上这件披风吧!”

萧楚月似对她的隐情不屑一顾一般,勾起唇角,笑的桀骜而又刻薄。

“风大?哈哈,你忘了吗?咱们如今修成了阴阳和合的至高境界,我这金刚不坏之身,又岂会害怕这一点小小的风浪?“

说完,他又眯起了一双美眸,颇为淫邪的说道:“莫非是……你觉得昨晚我还没有满足你,所以这才饥渴难耐的找了出来?若是这样的话——“。

他说着,手指向船尾的那些下人房,仿佛很随意的说道:“那里还有许多跟你一样欲壑难填的男人,你只管去找几个出来,让他们好好伺候你。“

“你…….“。蔡玉盎饶是已经十分清楚他素日的毒舌与薄情,此时亦忍不住感到一阵难忍的辛苦。她别过脸,垂眸道:”你就算是总这样出言伤我,可终究也改变不了宿命的安排。我知道自己永远不是她,也得不到你那样的呵护与关爱,可是…….“。

“我不许你提起她,因为,就像你这样的女人,你根本就不配!”

冰冷无情的话语,便如利剑一般刺入她柔软的心窝之中。蔡玉盎微微后退两步,才颓然的摇头道:“是的,我不配,我不配……可是,我只是以为喜欢你,难道说,喜欢一个人,也是一种罪吗?”

“喜欢一个人?蔡玉盎,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只想看着她开心,看着她高兴,看着她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占有,不是不择手段,更不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萧楚月说罢,也不管蔡玉盎脸上的神色如何。他自顾自的掠下船头,很快就如同一阵风般的,消失在了蔚蓝的海天交界之处。

琅琊阁中,早朝刚刚归来的纳兰明杰兀自端坐在书案前,他正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着,忽然,门外有人敲门,并低声道:“老爷,魅影的人有急事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