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颜笑早早的就往太初峰而去。
“初涵!”出乎意料的是,当颜笑来到明真道君洞府门口,便看到言初涵祭出一柄巨剑,就要一跃而上。
看到颜笑,言初涵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一掐指诀,巨剑又被重新收了回去。
“我还正准备去贯清峰找你。”言初涵朝颜笑挥了挥手,缓缓地走上前来。
行为言语间,似乎比原先稳重了不少。
颜笑迎上前,一把拉过言初涵的手,不由分说就将她体内的情况探查了一遍。
一切似乎很稳定。丹田没事,经脉也修复了,跟从前一般无二。
颜笑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见言初涵真的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看言初涵这架势,似乎并没有要退出灵源大会的打算。实际上,照她原先的性子,定是会趁着这个机会要求退出灵源大会的,以明真道君的爱女之心,恐怕迫于情势所逼,也会答应她这个要求的。
可是今日的言初涵,却让颜笑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颜笑,我是不是很没用。”走在路上,言初涵突然喃喃出声,“昨天若不是靠你给我的那个药粉,我恐怕就废在他脚下了。可是我是元婴修士的女儿,我的资源,我的灵根都比你好。可是我却这么不求上进……”
颜笑没有吱声,只是轻轻拍了拍言初涵的肩膀,以示安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那些修为和我相差无几的瑶光弟子早就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但是仅仅是在修为上。若是论起斗法,他们甚至可以凭着炼气的修为轻而易举把我打败。”言初涵还在喃喃地说着,“颜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她突然无比认真地抬头看着颜笑。
“以前你下山历练的时候,我爹曾经问过我要不要和你一起,虽然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是我不敢。我怕自己不行,也怕自己拖累你。可是我现在很想变强。”言初涵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想要为我母亲报仇,我想要让我爹放心。”
颜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你可不要瞧不起我,虽然我还很弱,但是我会变强。”言初涵看颜笑笑了,脸颊上飘起两抹绯红,却还是很认真地看着她。
颜笑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两个姑娘相视而笑。
颜笑二人来得早,当她们到达抽签处时,还能看到满满一箱子的签。
二人都不是十分在意这个,随手便从里头抽了一个号码牌。【ㄨ】
经过昨日的第一轮比试,进入第二轮的筑基初期修士还有六十三人。
当颜笑翻开她的号码牌时,陆拾叁,三个字就这样被摊在她的手上。这三个字意味着颜笑这一轮轮空,直接进入第三轮的比试。
“啧啧啧,这是什么****运。”银焰的声音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意味,总之就是怪声怪调的。
倒是言初涵有些羡慕地瞧了一眼她手上的号码牌,而后将自己手中的号码牌翻了过来。
贰拾贰。
这个号码真应该给文涵煜那个二货,颜笑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随后便拉着言初涵去登记了。
这一场颜笑既然轮空,她自是要跟着言初涵到第十一号擂台去的。
巳时三刻一到,言初涵便在颜笑的鼓励下,翻身跃到了擂台正中。
这一次,她对面站着的,是一身白色道袍的丹心谷女修。
“丹心谷念真,瑶光派言初涵,三、二……”
“等会儿等会儿!”裁判才刚刚念到二,念真就忍不住出言阻止了。
这次的裁判颜笑正好眼熟,似乎是她三年前刚回瑶光那会儿去执事堂见到的“常师兄”。
只见他虽然皱着眉,却还是很有耐心地询问念真有什么事。
“你你你还有多少符篆?”念真一脸惊恐地看向言初涵。昨日瑶光派明真道君之女言初涵被正衍宗一弟子羞辱,一怒之下甩出一大把符篆,将对方整得至少五天下不了地的事情早就在一众参赛弟子中传开了。
大家都说接下来的比试,谁碰到这个高阶符篆都是一把一把扔的女修谁倒霉,怎的倒霉的偏偏是她念真呢!
殊不知刚才裁判念到言初涵的名字之时,她吓得差点当场喊投降。言初涵有元婴老爹撑腰,她念真可是个一穷二白、只会炼丹的筑基初期小修士啊!
言初涵闻言大囧,赶忙向念真表明,今日她不会再在擂台上扔符篆,而是会认认真真地打。
念真听了言初涵的话,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三、二……”
“等一下等一下!”念真又阻止了裁判的口令。
所有人都歪头等她的下文。只见她转头带着迫切恳求的眼神看着裁判:“你记得帮我作证啊!她刚才说过不用符篆了,要是再用你得判她犯规并且阻止她啊!”
众人哄笑,颜笑也觉得啼笑皆非。【ㄨ】这小丫头也太夸张了点。不知道言初涵下定决心要变强之后,第一个碰到的对手是这样的,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当颜笑看到言初涵在面对众人哄笑时依旧坚定的表情,便把不该有的担心收了起来。看来言初涵这一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再三确认言初涵应该不会对她造成那样的伤害之后,念真终于不再阻止裁判的第三次口令了。
一开始,念真就对言初涵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言初涵只觉得脚下一松,竟要往地下陷去。土灵根。脚底是软的,根本使不上力,言初涵抿了抿唇,手腕一甩,一条精鞭直直朝着念真卷去。
念真一时不察,竟被言初涵卷了个正着,当下惊呼一声,便要被言初涵拉了过去。
她忙一手拉住精鞭,想要阻止言初涵的举动,紧接着,她便发现精鞭一紧,那边言初涵已经一个闪身借力便踩在了边上完好的地面上。
念真微恼,手中微松,精鞭便脱离了她的掌控,在她的身周跳起舞来。
一圈一圈,竟似一堵铜墙铁壁,将她关在了这小小的一方天地。接着她面前场景突变,哪还有言初涵的身影?只有一圈看不见顶的铁墙。
“没想到初涵竟在阵法上有些造诣。”颜笑微讶地看着场中言初涵的举动,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似乎有些少。
就在被关在鞭阵内的念真一筹莫展之时,她的脚底一凉,低头,她竟发现铁墙内的地上,不知哪来的水正不断往上涨,不过须臾便涨到了她膝盖的高度。
这样下去,她就会溺水而亡。
念真倒不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认清了形势后,她干脆利落地掐了个指诀,众人只见原本迅速上涨的水位,竟忽然缓慢了下来。
“怎么慢下来了?”
“言初涵不应该速战速决吗?”
唯有几个眼尖之人瞧出了,这是念真将脚下的地面沙质化了。水正顺着沙子不住地往下渗。
由于念真的当机立断,水位只堪堪涨到了她的腹部,便开始缓了下来。
言初涵原本的打算是让水位没过念真的头顶,闷她一会儿,她坚持不住了,裁判自然就判自己获胜了。只是她没想到念真会来这一招,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只得加大了水力。
可没多久她就觉得自己的灵气消耗过大。若是再这样一点一点上涨的话,只怕还没将念真逼得投降,她自己的灵气就先耗光了。
毕竟她此刻还维持着一个阵法。
只是这样放弃这个攻势,言初涵太不甘心了,消耗了这么多灵气,怎么着都要让对手脱层皮。
见水位上涨的势头缓下来的念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忽然便见头顶开始飘起雨来。天气好好的,怎么会下雨?一想念真也知道定是言初涵搞的鬼。只是她却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多水都咽不死她了,那点儿雨又有什么用?
还不待念真嘲笑完言初涵,她就发现不对了。
几支毫无气势的水刃混杂在雨水中,朝着她就直直地落了下来。毫无气势,看起来似乎毫无威胁,可到了这一步,念真怎么还会以为这是毫无威胁的?她明白,这一定是言初涵搞的障眼法。
她只得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努力躲避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水刃。
又一次,念真因为顾此失彼,后背上被水刃击中,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就在念真疼得直抽气时,眼前一花,言初涵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范围内。
一边控制阵法一边拟态攻击,言初涵的灵气消耗着实不小。为了保存战斗力,她只得撤掉了精鞭阵法,重新将精鞭握回手中。
精鞭入手,她迅速将其卷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念真,将她高高抛起。
“啊——”念真一边尖叫着,可手底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擂台外的颜笑清清楚楚地看到,念真飞快地掐了一个指诀。
“吧唧”念真重重地落在了泥潭化的地面上,溅起了黏糊糊的泥水,却因此将伤害最小化,免去了断手断脚的痛苦。
即便如此,她还是很疼的,身上的伤口还未来得及处理,正流着血,却一下子被脏污的泥水糊在了上面。念真只觉得十分的不痛快。
她一边竖起一个土盾,一边后退,将手附在了其中一个伤口上。只见伤口上的污泥正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洗净。
“她也有水灵根。”颜笑喃喃地道。
丹心谷之人不擅斗法,但是疗伤手法却甚是娴熟。念真流畅的疗伤动作换来了台下一众瑶光弟子的惊叹声。
言初涵虽看不到土盾后边的情况,却能从擂台外观战修士们的谈话中了解到念真正在做的事情。若是让她为自己疗伤成功,那她耗费大半灵力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优势便会迅速化为乌有。
她自是不想让对方如愿的。
“嘭——”“嘭——嘭——”土盾因为言初涵无脑却又大力的攻击,很快便出现了裂痕。
念真皱了皱眉,暂停了手底下疗伤的动作,将手附上了土盾。
“啊——————”擂台上传来了念真的尖叫声。擂台外人人一脸茫然地看着突然发狂的念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眼里,念真疗伤疗到一半,被言初涵的攻击打扰,只得选择加固土盾,只是在手碰到土盾后没多久,她突然开始尖叫。
“怎么回事啊——”念真突然哭喊着,脑袋四处乱转,“裁判!裁判!不是说她如果用了符篆就判她犯规不让她伤害我的吗!你怎么能让她伤害我!啊!救我!”
众人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在他们眼中,并没有见到过言初涵使用符篆。而言初涵确确实实没有使用过符篆,没有谁比坐在擂台边的裁判更清楚了。
“她没有犯规。”
“你骗人!救我!救我!”念真还在哭喊,在她眼里,她的手臂,她的身上,甚至用余光能瞄到的肩膀上,都出现了许多巨大的绿色泡泡,这些泡泡就像是人的尸体腐烂时出现的。身为医修,她最清楚不过了。
言初涵不懂用了什么符篆让她变成了这样!念真又惊又怒,言初涵明明一再保证自己不用符篆,却还是欺骗了她!
“你真的要我救你吗?”常师兄再次出声发问。
“救我!”念真的头点的飞快。
“这样就算你弃权了,你确定吗?”常师兄的声音再次传来。
念真看着自己不断腐烂的身体,惊惧交加,不断大喊“救我!”压根听不清楚常师兄再说什么。
常师兄叹了口气:“瑶光派言初涵胜。”
随着常师兄话音落下,言初涵一挥手,便撤掉了她施在念真土盾上的幻阵。
念真的眼神渐渐从疯狂,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此刻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言初涵没有用符篆,人家用真本事,堂堂正正的赢了她。
“我到底还是被传闻给骗了。”念真收起土盾,对着言初涵笑了笑,便转身跳下了第十一号擂台。
她听说言初涵那天若不是靠着符篆早就被废在正衍宗那人的脚下,还听说言初涵在此前的打斗中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除了躲,不会任何的攻击手段。所以她在逼迫言初涵立下不用符篆的誓言后,便以为胜券在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