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默默的转头看向顾疏,她刚刚是不是说什么了不得的话?

但是顾疏还在发愣,显然是还没有从她刚刚那句话中回过神来,正直愣愣的盯着她看,时清甚至能看到他轻微跳动的眼角。

完了,不会是刺激*了吧。

“那什么,我刚才……”时清想解释一下。

顾疏却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瞪大眼睛问:“你刚才说什么?!”那眼睛中的光亮竟然连眼镜片都遮挡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时清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脸上犹如被火烧了一般,充斥着灼热感,她摆着手辩解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

“不,我都听到了!”顾疏却是不依不饶。

时清急了,甩开他的手:“真的没什么!”然后她就逃了。

是的,很仓促匆忙的逃了。打开房门就跑了出去,活像是身后有一只巨大的野兽正在追捕她,那表情简直是吓的不行。

直直的跑出了宾馆,确认了周围再没有其他人了,时清才停下了脚步,而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腿部一阵阵的发软。

果然是因为高烧导致的身体虚弱,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使了,竟然直接就在顾疏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来。

简直是蠢到了极限了,时清捂着眼睛一阵的懊恼。

于是在靠在树上思考了半天后,时清决定打个求助电话。

也幸好她在跑出来机智了一次,没忘记把外套也给带出来,手机恰好就在外套口袋里。

熟练的拨下那三个数字的家庭串连号,时清静静的等待了几秒钟后,电话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庄容熟悉的声音:“清清?”

“哥啊,我遇到大麻烦了!”

“怎么了?!”庄容被吓了一跳,他倒是从来听到过时清用这么忧愁的口气和他说话,连忙追问道:“是不是出差遇到什么麻烦了?快和哥说,哥一定给你搞定咯。”

听到他这么说,时清倒很是犹豫了一番,最后才说:“哥啊,上次舅妈不是说下个星期让我把顾疏带回去见见面吗?我现在倒考虑好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什么!”庄容却出乎意料的惊讶,他说:“把顾疏带回去见见,难道你带回来的不应该是那位名叫司扶冬的女士吗?!百合*好啊!”

时清:“……”她这个哥哥最近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奇怪的本子。

听到话筒那边迟迟没有传来声音,庄容不得不恢复了一些常态,低咳一声后道:“咳咳,其实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不过你真的确定要把那位顾先生带回来见家长?”

在这里,庄容直接用到了“见家长”这种后面基本上跟着“结婚”两个字的词汇,显然他对这种行动的庄严性很是看重。

时清因此也发出了一些疑问:“等等,你上次还不是说要给过去一个机会什么的吗?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

最后四个字时清没有说出口,因为在这一刻,她突然清晰的认识到,以她哥能说出“百合*好”这样话的人,当初那些话保不齐是随口说的。

果然,电话那头的庄容干笑了两声,带着几分尴尬的口气解释说:“那时候你不是看起来很伤心嘛,我总要好好安慰你的呀,总不能那个时候还落井下石说些‘让那些人去死’,‘这个愚蠢的世界就该毁灭’的话吧。”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足足过了两分钟的时间,庄容都要开口问怎么了的时候,时清开口了。

“……所以你最近其实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本子,而是看了中二少年宇宙冒险的故事?”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庄容还是很想吐槽,“奇怪的本子”和“中二少年宇宙冒险故事”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然后他就被挂断了电话。

……

即便是虚弱的病体此时也不能阻挡时清将手机挂断然后塞回口袋的手速。所以有的时候人的极限是非常依靠个人的意志力……以及怒火的。

她早该知道,这种感情上的事情是根本不能去询问庄容这条单身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比起至少还谈过一次恋爱的时清来说,庄容甚至连一次恋爱的经验都没有,可谓是地道的单身狗!纯种的!

时清挫败了叹了一口气,在微凉的山风中瑟缩了一下,打算回去宾馆面对顾疏去。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说不定她在看到顾疏的时候就能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不过也可能是彻底放弃这个想法。

时·又怂·又懒·狗腿清慢悠悠的晃荡在回去的路上,然后她就遇到了一个“熟人”。

“时小姐,身体好点了吗?”

迎面而来的竟然是之前带他们去工地的领路老乡,只是他现在身边已经没了同伴,现在正孤身一人从旅馆的大门走出来。

时清有点奇怪,明明刚刚一起吃完饭之后,这老乡好像就已经离开了,怎么现在又重新出现在这里。

不过人现在都打招呼了,还关心她的身体,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时清也就礼貌的回道:“托您老的福,已经好了不少了。”

却是是托他的福,要不是他突然要去采草药,他们也不至于遇到山体坍塌,也不至于躲藏到山洞里,更不至于发高烧。

老乡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道歉说:“怪我老汉,不然你们也不至于遇到危险。也幸好那个小伙子把你背出来了,不然搜救队也不会那么快找到你们,我老汉估计得愧疚好久。”

“什么意思?”时清挑了挑眉,听这老乡说的话,好像这次脱险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老乡见她一脸茫然,怕了一下手掌,了然道:“你个小丫头体虚,那个时候估计都昏过去了,所以才不知道。山体坍塌了,我们的搜救队一开始没找到你们,是那个小伙子一步一步把你从山里背出来,然后你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呢。”

时清:“……背出来?”她有点不敢置信。

一个失去意识的成年人有多重时清还是知道的,再加上那山路经过一夜的暴雨之后有多少泥泞之处,有多少坍塌之处,数都数不清,而顾疏就这么把她一步步的从山里背出去?

“是啊。”那老汉还在说:“山里路不好走,那小伙子出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一道一道的刮痕血口子,衣服都快碎成破布了。”